第二三章 守城對弈
兩日後,孟青等人浩浩蕩蕩來到了曲州城下。
自打出了北周城之後,孟青就讓人打起了一個大大的嚴字旗號。
城牆守官吆喝道:“來者何人?”
羽林軍一個校官大聲地回應:“嚴家軍奉旨前來督軍。”
城樓上的官兵聽到嚴家軍,頓時打開了城門,放孟青他們進入。
守城的隻是一員姓名陳的偏將,王一得不在曲州城內。
這也孟青他們預料的事情,清寧縣距離曲州不過三日的路程,與北周城到曲州的距離相差不大,孟青一行人連夜兼程,加上隻有區區三千人的府軍,自然快了不少。
“王將軍何在?”
“稟樞朔使大人,王將軍聽說清寧縣遭到了契人先鋒軍圍攻,身先士卒率領三萬步騎直奔清寧縣了。”
“媽的,這等重要軍情為何沒有上報?”孟青也馬虎地裝出了官腔謾罵:“曲州守軍也不過四五萬人,他狗日的就帶走了三萬人,再說這清寧縣的契人先鋒也有五萬人,三萬對五萬,難道他狗日的也想以少勝多嗎?”
陳偏將低下頭說道:“這個這個,屬下就不清楚了。”
“媽的,城中但凡王一得的心腹,全他媽的給老子綁了。”
“大人,王將軍已經把他的心腹帶走了,留在曲州都是無辜的。”
孟青皺著眉頭說道:“看在大敵當前,這事,老子就不再計較了。現在這曲州城,老子說了算。”
“是,樞朔使大人。”
孟青站在城樓上,身後跟著姓陳的偏將,薑雲維與蔡仲等人。
他故作深沉狀,左右看了看城外山勢,地勢,一副運籌帷幄胸有成竹的模樣,就差拿出一把鵝毛扇子搖擺了。
“陳偏將,為何曲州城外沒有溝渠?”
“回大人的話,曲州城沒有護城河,故沒有溝渠。”
孟青手一指,距離城牆百米處的小丘陵道:“陳偏將,你看見那個小土堆沒有?我想在那裏挖一個寬一仗,深六尺,長二十丈的溝渠,溝渠底下再插上三尺長的竹簽,削劍了的竹尖。”
“大人,這項工程十分浩大,守城的軍士恐怕…”
“讓城中的百姓幫忙,務必在明日中午前完成。”
“屬下領命。”
從曲州城中帶著三萬步騎前往清寧縣的王一得,就在孟青一行人抵達曲州的同時,也抵達了清寧縣。
此時的清寧縣已被契人洗劫一空,一片狼藉,許多軍士百姓的屍身都沒有收斂,引來無數的禿鷹盤旋空中,野狗四處竄動。
空氣中也彌漫著一股血腥味與惡臭味。
這幫孫子,真能折騰,一個好好的縣竟然弄成這般模樣,王一得瞧見了,心中也冒起了火氣,這兩萬的步騎去了什麽地方呢?
王一得原本帶著三萬人去清寧縣,就是為了演戲,為了把戲演得更真實些,他決定與契人步騎一站,這一戰必輸,兵敗才能潰逃,契人也會喬裝打扮混進潰敗的軍隊中。
敗兵行進的路線,他與契人的將領已經商議好了,一部分潰逃玉州方向,一部分潰逃曲州方向。
孟青用過飯,自個兒休息去了。
大致施工的圖紙,他事先畫好了。
他不是土木工程係畢業,但曆史考古也讓他對土木工程或多或少有些了解。
房間裏隻有蔡姬一人陪著,孟青打著嗬欠問道:“你也去休息吧。”
“郎君,妾身不困,妾身隻想知道這次空城計,到底有多少把握呢?”
“把握就在於契人的統帥是不是存心想攻打曲州了。”
蔡姬雙眸一亮:“郎君的意思,契人不想攻打曲州,打曲州隻是一個幌子?”
“這麽給你打一個比方吧,曲州好比雞肋,契人這次號稱十萬步騎,十萬步騎攻打有三十萬守軍駐守的北周,然後挑這個雞肋地猛進地攻打,這應該叫以卵擊石。曲州的地勢險要,有著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險要,弄巧成拙的話,很容易全軍覆沒。”孟青雙手抱著後腦勺,躺在床上繼續說道:“就算他們攻下北周城,若是沒有後援,被玉州的援軍橫刀切斷退路,他們真的成了王八,甕中的王八。”
“郎君,你覺得契人這次進攻,有著什麽樣的目的?”
“試探,破壞,我個人認為破壞為主。”孟青微笑地說:“這一路上,我都高高掛起了嚴字旗號,探子或許早就回報了他們的統帥。”
“郎君,你這是詐,萬一他們知道沒有嚴家軍,豈不是糟糕了。”
“蔡姬,你應該聽說過,一朝被蛇咬。”
蔡姬點頭回答道:“十年怕井繩。”
“嗬嗬,這全歸功於大將軍嚴舒,沒有他對契人的百戰百勝,打得他們聞風喪膽,我豈可詐唬他們呢。”
他們正在聊天的時候,薑媵獨自一人敲門進來了:“姐姐,在這裏啊,城中百姓挖起那溝渠可賣命了。”
“當然賣命啊,不然契人打來了,他們家都沒有了。”孟青問道:“你怎麽回來了。”
“口渴了,喝水。郎君,你說這一仗,會不會影響到那些百姓播種啊?”
“薑媵,你說什麽?”
“口渴喝水。”
“後麵那句。”
“百姓播種啊。”
“對,就是播種。”孟青一下從床上蹦起來:“我大致猜到契人想要幹什麽了。”
蔡姬牽著孟青的手掌在上麵用手指寫了一個字:“郎君是這個嗎?”
“聰明!”孟青招呼薑媵過來:“薑媵,你把這個字轉給你的父親,他會明白的。記住千萬不要說出來,隻能用手指比劃。”
薑媵伸出手掌問道:“郎君,請問是什麽字啊?”
“啊,我終於可以睡大覺了,蔡姬,你寫給她看。”
蔡姬寫的是一個糧字。
契人的十萬步騎,當然敵不過前車國的三十萬守軍。
攻與守,兵力懸殊,如果能燒掉或者破壞三十萬守軍部分或大部分軍糧,前車國的優勢就會失去很多。
薑媵自幼跟著父親學習兵法,對於軍糧重要性相當的清楚,她一口水也沒喝,匆匆地跑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