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魚躍龍門
月中旬，孟青出了越穀，來到前車國的京都西原城。
馬車停在大將軍府外，孟青用手輕輕掀開簾子，根本沒有瞧見府門上有懸掛的，喪禮用的白布，暗想：這嚴舒大將軍病故了，為何看不出一絲動靜。
此時從大將軍府出來一個身藍衣袍的老者，快速地走到馬車前，彎腰鞠躬：“恭迎駙馬爺回府。”
駙馬爺，艸，亂套，老子不是來當大將軍的女婿嗎，怎麽成了駙馬爺。
孟青趕緊從簾子中探出半個腦袋問道：“這裏可是大將軍府邸？”
“回駙馬爺，正是。小人是大將軍的管事，特恭迎駙馬爺回府。”
“等等，我糊塗了，我怎麽成了駙馬爺了。”
“回駙馬爺，前些日子，皇上頒旨，封大將軍的女兒為平清與平陽公主。”
孟青眼珠子一轉問道：“大將軍有兩個女兒？”
大將軍府管事抬起頭略略驚奇地看著孟青：“回駙馬爺的話，大將軍本有三子兩女，可惜三子已經為國盡忠了。駙馬爺，一路長行，想必已經困乏了，請隨小人進府休憩。”
孟青也不好多問什麽，隻能進入將軍府，找穀主問一個清楚。
管事把他帶到了一個廂房，他屁股還沒有坐熱，嚴小靈就進來了。
“夫君，你來了。”
“我聽管事說，你現在的身份是公主了？”
“皇上封的公主很多，但凡開國元勳功臣，他們的女兒，皇上都會冊封的。我父是朝中的大將軍，官居一品，為國家建樹了不少功績，皇上如此，也不足奇怪。”
“你這小妮子，數日不見，說話越來越有範了。你的封號是平陽公主？你還有一個姐姐？”
“嗯。”
“穀主呢，我以為大將軍隻有一個女。哎，你這年紀怎麽能成為我的夫人啊。”
“我姐要守孝三年，所以隻能是我嫁給你了。”
孟青差點把口中的茶水噴出：“守孝三年？前車國的律俗不會這樣奇葩吧，你不守孝，你姐守孝？”
“前車國律俗規定，家中有長者過世，守孝三年必是家中長子守孝三年，若無子，長女替之；若長子亡，次子替之…”
“哦，原來這樣啊，穀主呢？”
“她已經回越穀了。”
“什麽，她怎麽一走了之啊，她回越穀了？”
嚴小靈點著頭說：“穀主走之前，把一切事情都交代清楚了。夫君，皇上會在這幾日宣召你入宮的，應該是把父親的爵位稱號世襲與你。以後，你便在將軍府上度日了。”
“小靈，穀主交代些什麽，你仔細與我說說。”
約莫一個時辰，管事站在門外敲門道：“駙馬爺，宮中內監大人來府上宣旨了。”
嚴小靈用手指捂著嘴：“這麽快，皇上召見你了。”
是福是禍，完全都躲不過的，孟青清理了一下嗓音答複：“知道了，管事，你下去好生招呼內監大人。”
片刻，孟青來到了大廳，拱手稱：“不知內監大人替皇上選什麽旨意？”
“皇上口諭！”
孟青立即跪下。
那內監大人雙手扶著孟青：“駙馬爺，不必跪接，皇上口諭，宣召你立刻進宮。”
“多些內監大人，可知皇上因為何事，如此緊急召見。”
“還不是因為大將軍病故一事，駙馬爺，你趕緊跟著我進宮吧。”
孟青出了府邸，才發現內監大人並不是一人來宣旨的。
大將軍府外，站有四名小太監，一隊十二人的羽林軍護衛，一旁停放著一頂軟轎。
媽啊，這陣勢，讓人琢磨不透啊，進個宮，需要羽林軍護衛嗎。
孟青坐上了轎子，半閉著眼，養神，可他心裏沒底。
許久，轎子停在了一扇宮門外。
“駙馬爺，到了，請下轎。”
孟青整理了一下衣服，走下轎子，伸出一隻手：“有勞內監大人前麵引路。”
“駙馬爺，請。”
話完，內監大人轉身，朝宮門外太監命令道：“還不開宮門。”
“諾，李公公駙馬爺請。”
孟青跟著內監大人走進了宮門，這西原城的皇宮，他在八百年後，已經轉悠熟悉了，那會兒隻是考古工作需要，閑暇旅遊放鬆，這次卻真的是進宮麵聖。
內監大人姓李，或許是皇上身邊的紅人，宮中若是沒有一個有交情的人，寸步難行的。
李大人的態度似乎友善，想必穀主早已經打點好了。
路，已鋪好，接下來，就看怎樣走了。
內監大人帶著孟青走入一個偏殿，他一進入朝殿，彎腰口稱：“皇上萬安，平陽公主的駙馬已帶到。”
孟青也不笨，同時彎腰道：“平陽公主駙馬柳真拜見皇上。”
“免禮，李程，你們都下去吧。朕有些話想單獨對柳駙馬說。”
偏殿中隻剩下壽崇皇上與孟青了。
孟青低著頭偷偷瞧著眼前這個壽崇皇帝，暗想：與普通人也無疑啊，隻是人靠衣裝，馬靠鞍，穿上黃色的龍袍，有那麽一丁點的威儀。
“朕聽大將軍提起過，你與平陽公主的事情。可惜如今大將軍病故了，柳駙馬，你是營國人。”
“營國人？”孟青吞咽了一下急劇從腮幫子冒出的口水，立即下跪道：“回皇上的話，小人是營國人。”
“柳駙馬不必多禮，營國與朕的前車國世代友邦，通婚也是合情合理的。朕聽說柳駙馬也是營國將門之後…”
天啊，誰在皇上耳邊吹的枕邊風，太不靠譜了，我能是將門之後。俗話說，將門無犬子，哦，真該死，這牛也吹得老高了。
“皇上，我隻是營國孟野郡柳氏，並非什麽將門之後。”
“朕聽聞孟野郡柳氏中有一個叫柳廣的總兵，此人通曉兵法，驍勇善戰，柳駙馬，按照柳氏的字輩，柳廣算是你叔伯的輩分。”
孟青這回真的傻眼了，柳真隻不過是他應急誆出來的假名，可以叫柳真，柳青，柳王，柳東，柳西，柳卯，怎麽就能與孟野郡的柳廣攀上關係啊，難不成孟野郡當真有柳真這號人物？
壽崇皇帝雙手交叉在後背繼續說道：“大將軍病故，朕擔心大將軍後人無人能世襲他的功勳爵位，現在看來是朕多慮了。柳真，上前聽封。”
孟青上前一步，跪在壽崇皇上麵前。
“朕封你為樞朔使，官五品。大將軍生前為左乘造公爵，因為你沒有戰功，朕著你為中列候男爵，世襲大將軍公爵府邸，俸祿依照大將軍的左乘造公爵等級不變。”
孟青趕緊口稱謝龍恩。
他雖然不清楚大將軍左乘造公爵的俸祿有幾何，但樞朔使這官職，他倒是很明白，五品的京官，並無多少實權，跟隨大軍討伐，不需拋頭露麵上戰場，勝則領功，敗則無罰，空閑的美差。
“柳駙馬，大將軍病故，朕心痛不已，為了不引狼子野心之人懷疑，朕決定秘不發喪。”
“秘不發喪？”
“是的，大將軍府就靠你打理，對外隻稱大將軍移居別處精心修養。”
孟青還能怎麽辦，隻能應承。
這大將軍府的空城計，他成了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