詢問
「你很聰明。」
雪輝沒有想到,自己的主動出擊,侃侃而談,玄林卻給出了這樣一個答案,她一時沒有回過神來,愣怔住了。
「不是我聰明,只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罷了,他們二人一直未能看出謎團,不過是十多年來一直身處棋盤中罷了。而我,慕容家與我干係不大,感情不深,自然沒有感情等諸多因素的困擾。只是,你還沒有告訴我,慕容一家滅族之事真相到底是什麼。我不相信你不知道丁點內幕。」
雪輝目光灼灼的瞪著玄林,絲毫不肯讓步。
「你猜的不錯,不是我,但是慕容一家的覆滅,卻和我有關。至於真相是什麼,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你這麼聰明,到了你能自己猜到的時候,自然也就知道了。只是,你絕不可告訴小睿。」
玄林沉默許久,發現自己和雪輝已經陷入了僵持的關係中,他遲疑了好久,最終妥協,沉重的突出了當年真相的一部分,但同時也要求雪輝遵守自己提出的要求。
雪輝低頭思忖了一陣子,顯然在和自己作鬥爭,最後她抬起頭,抿了抿唇,點頭答應:「好,既然你執意不肯說,我也不逼你,雙方各退一步,就此罷手。」
雪輝說完,撐著肚子轉身走了出去。玄竹韻見狀立刻趕上去扶住她道:「你要去哪裡。」
「回家。」
雪輝的笑容此時是燦爛真誠的,因為快樂,她的臉上布滿了光芒燦爛,那種快樂的笑顏是那樣的耀眼,那樣的迷人,耀眼到玄竹韻傻傻的看痴了去。
她現在最想做的事是趕回家,為回到家的丈夫做一頓自己最拿手的飯菜。雖然她和玄林約定不去告訴阿睿,但是她真的很開心。因為她知道阿睿過去幾十年最大的心愿就是找到故鄉,回到家裡。她知道這裡是讓阿睿最能感到幸福的地方,雖然他現在還不知道這裡是讓自己魂牽夢縈多年的故鄉,但是故鄉的氣息,故鄉的博大,給遊子的赤誠保護,無時無刻不讓遠歸在外地的遊子思念著她,牽懷著她。故鄉的氣味,故鄉的情,她,也懂。她現在只想讓阿睿,更幸福一些,更快樂一些。因為她為他高興。
「小輝,你去哪裡了。」
晚上月上樹梢頭,玄睿才姍姍而歸來,有些擔驚害怕。因為他和族長在一起聊的實在是太投契太開心了,所以他忘記了時間,直到族長夫人黑著臉轟他,他仍後知後覺暈暈乎乎的杵在人家家裡不走。
「阿睿,回來啦,快坐下,就等你吃飯了。」
雪輝心情極好,連玄睿忘記回家的怒氣也忘懷了,看見丈夫回來,立刻把屬於他的碗筷放好,殷勤地遞上熱水毛巾,溫婉賢良道:「和族長打了一天的架,說了幾個時辰的話,早累了吧,快點洗洗手擦擦臉,好吃飯。」
說完雪輝又趕著去廚房把放在灶台上保溫的飯菜端來。
全程沒有一絲生氣,笑容真摯。
這讓一直在心裡暗暗禱告七上八下的兄妹倆面面相覷,一個一個的誰也猜不透今個兒雪輝到底是哪根筋開竅,居然不計較玄睿晚歸不顧家的「罪過」。
「哥,我一直在想,雪輝不會是打算秋後算賬,等臨睡覺的時候一總發出來吧。」
心裡惴惴不安的沁兒下意識的咬著手裡的筷子頭,若有所地的望著雪輝消失的身影,回過頭,臉上既擔憂又害怕地,望著玄睿,十分可憐他。
「不會,她秋後算賬是為了在別人面前給我留面子,可你跟她如此要好,又是我親妹妹,若是真的要生氣發怒,不至於在你面前也藏著掖著。沒有生氣發怒,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之間轉了性子,但是我敢肯定,她今天絕對沒有因為我忘了回家而生氣。再說,她若不生氣,平時對我也是這個樣子。難道你忘記了她是怎麼照顧我的。」
玄睿雖然同樣不安,但是他畢竟對雪輝了解,在知曉了今天不會被雪輝「煎炸煸炒」的結局后,鬆了一口氣,見妹妹仍然傻傻的坐在那裡咬著筷子,立刻伸手拍掉提醒她道:「趕緊去幫她拿東西啊,難不成你想讓她一個人上菜。」
「小輝,對不起啊,這些日子我一直忙著自己,忘了你。」
臨睡前,玄睿摸著雪輝圓滾滾的肚子,萬分抱歉。
「說什麼抱歉,我知道你有事,不會怪你。再說了,我挺著這麼大肚子,也幫不了你什麼忙,也只能做一個賢良淑德的妻子了。」
夫妻倆說這話,過往的那點不快樂也隨著雪輝的溫柔小依和玄睿的大意下煙消雲散。
第二天,玄睿繼續去找族長練武,沁兒早早地被廣遠霽勾搭出去玩耍,家裡只剩下雪輝和一雙小兄妹在一起說說話,看看書打發無聊又安寧美好的日子。
「千度,千雪,你們在嗎?」
將近中午時分,門外,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誰啊。」
雪輝側耳傾聽,覺得聲音有些熟悉,卻又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哈,是三爺爺,夫人,三爺爺回來了,我們先找他去了。」
說完,兩個小孩子話里這麼說,可腿腳早已停不住的蹬蹬跑開打開門去見那位「三爺爺」了。
「三爺爺,你回來啦。」
雲千度和雲千雪爭一般抱住三長老的腰,恐怕自己會落後。
「對啊,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了,所以我就回來啦。來看看你們這些臭小鬼讀書習武學的認不認真,有沒有進步啊。」
「我們當然認真了。」
兄妹倆嘟起嘴巴,很生氣的樣子。
雪輝在屋裡聽見門外的交談聲,熟悉感愈發強烈,忍不住撐著身子坐起來,慢吞吞的挪動著步子到了門前。此時,她已經七個多月的身孕了,腹部高高隆起,尤其是因為雙胎的關係,肚子更是比平常孕婦大一些,導致她行走更加困難,走路一搖一擺,跟鴨子似的。
「是你。」
雪輝看到那位「三爺爺」,當場就愣住了:這個傢伙不正是當初為阿睿診治後來故意在水裡游泳逗弄她的那個「腌臢不堪」的行腳大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