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公爹??
「你在族裡是做什麼的。」
雪輝心裡輕鬆,連帶著對老虎的懼意也沒有了。見老虎頸上的毛又長又亮,她忍不住起了玩心,伸手去撫摸老虎的毛。
「我只是一個很卑微的人,夫人並不知道。」
聽他的託辭,雪輝知道他不願意講,也沒有繼續追究下去。
山裡幾十里的路程,不過一個時辰,便到了。
「那裡就是。」
雲千度指著遠處山峰上煙霧繚繞的某處,興奮的叫。
「夫人,您自己上去吧。」
這次,雲氏兄妹沒有跟上去,遠遠站在山腳下。
「為什麼。」
雪輝有些不解的問道。
「我們不能上去。」
雲千度低著頭,小聲道。
「我知道了,那我自己上去。」
已經猜到其中原因的雪輝沒有多說什麼,扶著腰部,安安穩穩的坐在老虎身上,手裡緊緊攥著老虎頸項上的毛,害怕的盯著老虎,任由它一步一步的馱著自己平穩的走上山去。
到了山頂,一路上雪輝騎在老虎的背上,雖然有些害怕,但她畢竟膽大,懼怕之心已減了不少,見老虎停下,她緩慢的從虎背上爬下來,迎著山頂上那一處最美的地界兒走去。
常理來說山頂不可能有如此鬱鬱蔥蔥的森林,雪輝一面欣賞著,一面仔細望著周圍的環境。
聽著不遠處是一片嘩嘩的流水聲,雪輝定睛望去,竟是一條河流的源頭,自山巔的冰雪融化以後成水,由高向低流去,望著源頭的水極為清澈,遠遠望去竟能見底,在太陽光的反射下折射出金色的光,波光粼粼,在流到距離雪輝大約五里地的懸崖處猛地一個拐子,從高處重重跌下,仰頭跳落下形成一道又寬又長的瀑布。
來時聽說這裡能長樹木,其一是因為這面坡朝南,向陽;另一個個原因則是託了這附近的溫泉水的福氣。原來這裡靠近板塊交界處,以前地表運動劇烈的時候向上隆起,形成山脊地帶,也形成了幾座活火山,近些年來火山漸漸熄滅,但底下的熔岩始終在翻騰喧鬧,從這附近流出的溫泉富含硫酸銅等物質,人泡了十分舒服暢快。
但族長有令,任何人不得在溫泉內沐浴,否則重罪處置,因此出身不低的雲氏兄妹也只能眼巴巴的瞅著眼饞了。
她信步走進叢林中時,黑白二聖已經在那裡迎接了,但因為以前雪輝從未與二人見過面,並不相識,三人相互見禮后,雪輝跟著他們二人來到了這次活動的中心——一顆樹齡超過千歲的幾人合圍才能合攏的古老樹木。
玄竹韻也在,她一身青衣青褲,一頭長發一絲不落的垂在頸后,雙手捧著托盤,上供著香爐、香等物品,神情肅穆莊嚴。
「跪下行禮。」
執行禮法過程的長老一聲令下,雪輝順從地跪了下去,雙掌合十,閉目不言。
長老圍著雪輝和大樹之間來回打著轉,嘴裡念念有詞,無非是一些祈求祖宗保佑後輩前來拜祭的敬辭。雪輝對這不感興趣,雙耳聽之不聞,一心只希望這種無聊的祭祀快點過去,她好有機會在這裡尋找。
大約一刻鐘過去,祭祀過程便已結束。黑白二聖立即上前收拾貢品,玄竹韻想扶著雪輝一起下去,雪輝借口想一個人在這裡轉轉,請他們自己先行離去。
幾人對望幾眼,最後玄竹韻留下來陪伴雪輝,其餘幾人則先後離去。
「我想一個人走走,好嗎。」
雪輝推開玄竹韻伸過來的手,輕聲道:「心裡有點悶,你也知道,我剛和阿睿吵過架。」
「那好,我先去走走,自己小心。」
玄竹韻猶豫了一陣,留下雪輝一人「散心」。
雪輝先去了自己跪拜的那棵大樹,根據樹齡至少也有一千年以上了,想來應該是玄家在此立足的祖先吧。
雪輝圍著樹轉了一圈,仰首望去,在大約十幾米的地方隱隱看見了「玄清雲」三個字跡。
玄家子弟的生命樹十分繁多,雪輝望了一圈,粗粗估測至少上萬。她猜想玄家如此家族,必然不會亂栽一氣,肯定有特定的規律。否則,這麼多人名,只怕她轉到孩子出生,也未必能有充足的時間找到。
轉了一圈,雪輝有了大致的了解。玄清雲的生命之樹自然是在正中間,由此他的子孫按照輩分分列不同的位置,眾星拱衛之。
有了正確的思路,雪輝果然很快就在數萬棵樹中的邊緣中找到了一顆樹齡大約在五十年左右的年輕樹木,上面用刀清晰地刻著兩個大字「玄林」。而就在他的外圍不過四五步的距離,栽種著三棵更為年輕的樹木。
雪輝壓制住內心的狂喜,走過去圍著一看,果然,一棵較粗的樹上曰「玄睿」,一顆較細的樹上曰「玄竹韻」,另外一顆顯然剛剛栽種不久的小樹苗長勢喜人,還粗不過她的小指,上面顯然也是剛剛鐫刻上不久,還可看見鐫刻時留下的印記,上面手書曰「玄沁」。刻著玄睿、玄沁、玄竹韻三個名字的書法為楷書,雖然楷書被贊曰「形體方正,筆畫平直,可作楷模」,但雪輝觀之手書發現作者字跡清雅靈動,瀟洒飄逸,一見便知是出自那位父親玄林之手。
玄竹韻來找雪輝時見她正揚頸望著什麼,站在一棵樹下出神,玄竹韻心裡一個愣怔,不知為何心裡沒來由的打了個突,非常害怕。她相信自己的感覺,立刻快步趕去,想將她拉走。
不想雪輝卻突然笑著對她道:「竹韻,為何這棵樹上寫著阿睿的名字,那棵樹上寫著沁兒的名字,而你的名字卻和他們兩人在一起。」
「你瘋癲了不成,趕緊走。」
玄竹韻生怕雪輝瞧出什麼來,有些驚慌的拉著她要走,卻哪裡料到雪輝早已布局妥當,胸有丘壑。
「我是不是瘋癲了你清楚,你們一家族絞盡腦汁把我們三人騙了來到底究竟為何。不如這樣,我看玄睿這名頭佔了你家的地頭也夠久了,不如我們把這棵樹看了如何。」
雪輝拍著那棵刻著玄睿名字的樹淺淺笑著,說出的字卻個個重重敲擊著玄竹韻的心臟。
等族長聽聞趕到時,雪輝卻笑著喊出了他的名字「我該是叫你族長大人,還是叫你玄林,亦或是——公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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