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靈

  聽見母親歇息底里的哭聲,玄竹韻已經失去了去安慰她的力氣。總是這樣,一直這樣,因為母親的激烈,原本可能能過下去的生活,卻硬生生被她給折騰的沒辦法過下去了。


  一直聽了兩刻鐘,玄竹韻的耳朵已經快被母親的魔音貫耳給逼瘋了,才不得不拖著無奈的身子去勸她。


  「好了好了,別哭了。」


  玄竹韻拍打著母親的脊背,見她聲音小了一些,倒了一杯水遞給她道:「幹嘛總是跟父親過不去,他忘不了那個慕容氏又怎麼樣。他有你這個妻子,慕容氏也有了梁九霄。兩個人已經不可能了,你就不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嗎。總這麼鬧騰有用嗎。」


  「我知道這個理兒,可是我心裡難受。我跟他十多年了,居然還抵不過慕容氏跟他的幾年。」


  堇靈沒有喝水,而是叫小丫頭端了一盆乾淨的水進來凈面洗手,聲音里仍帶著濃濃的鼻音。


  那是因為你什麼都比不過人家啊。


  玄竹韻見識過慕容氏的厲害,自然也清楚她吸引人的地方。她是那麼美麗溫柔,卻又充滿了可愛。但偏偏她又是那樣的精明能幹。如果拋卻她是母親的情敵這一關係,恐怕她真的會被這個女人所散發出來的魅力折服。


  「我就不明白了,為什麼我這麼努力,還是比不上那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堇靈近乎瘋狂的擦拭著自己剛才鼻涕一把淚一把的骯髒又懦弱無力的臉,當她擦乾淨臉頰后,重新恢復了她鬥士的模樣。


  「我娘去哪了。」


  堇靈外出過了好一陣子,玄竹韻仍然不見她回來的蹤影,把守在門口的大長老的女兒叫進來一問才知道她也不知道去哪了。


  「糟糕,一定是去大哥那兒耀武揚威去了。」


  暗叫一聲不好,玄竹韻想也不想就跟著跑去了。


  她心裡七上八下的,無法猜測會出什麼亂子,也不知道雪輝和沁兒能不能招架得住她娘的攻擊。如今雪輝可是族裡最尊貴的身子了。若是娘敢動她一丁點,估計著族裡那群盼孩子盼了二十多年、等的望眼欲穿的長老活剝了她的可能都有。


  當玄竹韻氣喘如牛一般衝到玄睿他們所居住的竹屋裡時,只聽見她娘訕訕的語氣悠悠傳來。


  「既然這樣,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很快的,玄竹韻見到她娘落荒而逃的身影。


  很顯然的,她娘根本不是她們的對手。


  當她踏進去第一步時,沁兒瞧見了她,立刻招手讓她過來,同時問她:「我是不是曾經的罪過你娘,你知道的話趕緊說出來。」


  雪輝同樣想不明白,沁兒剛才告訴她,她在忘憂族養傷時,連這位族長夫人的面兒都不曾見一次,哪裡就能得罪了她。既然如此,她又是從哪裡來的怒氣和怨氣?


  不是怒氣,不是怨氣,是酸氣。玄竹韻在心裡糾正錯誤,卻又不能說出來。


  「兩位姐姐大人大量,別跟我娘一般見識。」


  在玄竹韻的勸解和保證她娘不會再來見他們一面的情況下,兩個女孩將信將疑的點頭相信了她的理由。她娘對所有外來人都保持著一種仇視。


  貴客遠來,自然是要載歌載舞殺雞宰牛的迎接。當風塵僕僕的三人在山間的溫泉洗去一身的雜垢之後,就馬不停蹄的趕來參加忘憂族早早準備好的宴席。


  漫天漫地的綠草如茵,人們閑閑的隨地而坐。以地為席,精心烹飪的佳肴遍布了賓主周圍。人們若想吃什麼,隨意取之食用即可。沒有人會說你失禮,也沒有人覺得奇怪。大家都隨意自樂的閑適參加宴飲,毫無拘束。這讓玄睿十分歡喜,立刻就愛上了這種氛圍,並很快的融入其中。


  「這是迷迷草釀的酒。」


  「這是醬花釀的酒。」


  在一片嘈雜聲中,忘憂族裡最有名的酒鬼也最為放浪形骸的二長老正和人比斗品酒,很快就聚集了場上大部分人的目光。


  「這是,琪兒花花心,另加了,加了,嗯,族長自製的苦思酒。」


  「哈哈,答對了。二長老,今日又是你贏了。」


  作為裁判的廣遠霽敬佩的伸出大拇指讚歎道。


  「那是當然,若論起酒品的心得,誰能有我厲害。」


  看似醉的已經有七八成的二長老歪歪扭扭的行至玄睿身旁,拍打著他的肩膀交道:「過來,跟我比比。」


  雪輝見狀,伸手暗暗拉了他一把。玄睿心領神會的點一點頭,從容拒絕道:「家有孕妻,不宜飲酒。」


  不想他的正當理由卻引得二長老嗤的大笑,仰天大笑完畢后,二長老給了玄睿一記鄙視的眼光道:「別以為剛才我沒看見你的小妻子給你使得小動作,過來,陪我喝酒。男人,幹嘛一直老老實實的聽女人擺布。」


  玄睿望了雪輝一眼,見她惱怒卻又隱忍下來點了點頭,蔡順從的站了起來。


  可惜玄睿對於品酒實在不內行,反倒被二長老和其他人哄著灌了兩大罈子酒才罷休。


  玄睿回到雪輝身邊已有些微醉,他晃著腦袋道:「看來是真的有些醉了。」


  「你到底是什麼酒品啊,喝了這麼多,居然腦袋清醒的說什麼微醉。」


  見識過玄睿真正的千杯不醉之後,雪輝仍然忍不住腹誹幾句。見他坐著一直搖搖晃晃,趕緊舀了一碗魚湯遞給他,解解酒。


  當族長帶著玄竹韻來到時,見玄睿正趴在雪輝肩上似睡非睡的樣子,就知道他被二長老等人灌得結果,無奈的搖了搖頭,暗地裡吩咐人去取解酒藥來。


  這酒是好酒,葯,自然也是好葯。吃了下去后,不到兩刻鐘,玄睿重新恢復了神志清明的狀態。


  「既然如此,小子,我再約你斗酒如何。」


  二長老興起處,左右胳膊肘各夾著足有十斤重的燒酒過來重新約戰。玄睿見了有些后縮,此斗酒非彼斗酒,斗酒量他絕對不含糊,可如果斗釀酒,十個他也打不過半個二長老。


  「二長老,你過來,我來與你鬥鬥酒如何。」


  當玄睿不知所措時,開口解救他的卻是看不下去的族長,決定今日要好好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傢伙。


  「行啊。」


  二長老順從的點了點頭,夾著酒走到族長跟前,各拿了兩碗,往裡倒了滿滿的一碗酒,足有一斤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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