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見
「爺爺,為什麼咱們回家,要有這麼多人在城門口送行,餞別宴不是昨晚上已經開過了,怎麼還有這麼多事。」
「這你不知道了吧,天一庄難得露面,尤其還是一大家子集體出現。那些人自然想來瞧瞧。至於這官兒夫人們,可不是給咱們臉面。她們就是閑的沒事,好容易有一個名正言順的機會邁出大門,她們不定心裡怎麼樂呵。」
馮豐望著玄竹韻一臉凜然的騎在馬上,渾身散發出來威懾力十足強盛的氣勢怎麼看怎麼覺得搞笑。看來這丫頭為了避免那些想趁機討好她的官兒夫人們上前擾她,還真是裝的難受啊。恐怕在這些人中,最辛苦的就是她了。
「好無聊。」
馮亭趴在車窗上往外看,見總算遠離了城門,才鬆口氣。她早就想騎馬了,心痒痒的,只是一直礙於那些無聊的官家夫人才按耐著性子委屈自己坐在馬車上。小姑娘高興地掀起帘子,一雙狡黠俏皮的眼珠子在那些沒有人騎的馬上掃過來掃過去,主要根據那些馬的頭和耳來判斷。一般情況下,凡耳如撇竹,,眼如鳥目的馬總是差不了的。
小姑娘看的正高興,只是無意間看了一眼騎馬的人,卻瞥見玄睿師叔倒坐在馬背上,面朝著他們相反的方向,也沒牽馬韁繩,慢吞吞的行在人群的最後。坐姿奇怪,他人卻沒有掉下來。她樂的拍手叫:「爺爺,你快看,師叔的坐姿可真奇怪。居然能背著坐,也不怕掉下來。」
「別胡說,再胡鬧就不准你騎馬了。」
馮豐輕輕拍著孫女的腦袋,立刻就讓她安靜下來。他望著那裡凝望不舍的回頭的玄睿,心想,睿兒,你還是捨不得你的家人啊。
當一行人走出二十多里時,玄睿見玄竹韻仍然和自己一路,此時正和沁兒有說有笑著,她的開朗減輕了許多沁兒離別時的傷心難過,心裡很感激她。於是上前問道:「竹韻,你不用回族裡嗎。怎麼和我們一起啊。」
「我當然和你們一起了。」
玄竹韻此時才揭開謎底,語氣詭秘:「因為我們本該就和你們一起前往天一庄啊。」
不僅如此,她還興高采烈地對沁兒神秘的說道:「姐姐,順便再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爹,也就是你最喜歡的族長大人,他現在就在天一庄做客。」
「真的?!」
原本也是一腔離愁濃濃的沁兒,在聽到這個好消息時,立刻振奮了精神。
「當然了,我騙你幹嘛。」
「可是,你們去天一庄做什麼。」
玄睿儘管從沁兒嘴裡聽她說過無數遍那位族長如何如何的好,心裡對他起了幾分好奇心。但他更奇怪的是一位不世出的族長,居然「住」在天一莊裡。
「告訴你吧,其實我的祖先和你的師父馮豐的祖先是舊相識。他們兩位老人家有過約定,在八十年後,他們的後代要再次進行一次比武。所以我們就來啦。」
「啊!」
二人被這個消息震得不輕。
忘憂族居然和天一庄有交情?
傳出去整個江湖都會掀起一陣狂風巨浪吧。畢竟不久前整個江湖都被玄竹韻這個潑辣小妞攪得水都渾濁了幾分,雞飛狗跳的,對她又忌憚又害怕恨的牙痒痒的人不在少數,尤其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卻又最倒霉的皇帝陛下。
「所以,師父才會處處對你。」
想起師父和玄竹韻相處時的情景,玄睿恨不得打自己一拳。自詡為諸葛亮之智的他居然對這一切都沒發現!
「可你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師父對你是很不客氣的,還拿鞭子抽你。」
沁兒是當時的見證人,她記得當時師父好像並沒有一絲手下留情的意思。
「那是因為當時他並不知道我是族長的女兒啊,自然沒有情分可講。只不過後來他聽說了,才會對我照拂一二。」
這一次他們並沒有住在驛站,而是選了一處能見到的最好的一家客棧,住了進去。即便是最好的,可這只是個小村子,很少有人能來這麼多人,所以小的可憐。當五六十人一擁擠進去后,原本就顯得有些窄小的院子,更是被擠得連站立都顯得有些吃力了。
無奈之下,馮豐只好絕對男女各住一屋。至少要讓所有人都有地方可睡。
夜晚,玄竹韻和沁兒馮亭住在一屋,三個女子蜷縮在一張小床上睡得正香,窗欞跟上突然響起一陣輕微的規律的三次敲擊。
很輕微,但心中有事的玄竹韻立刻就被驚醒過來。因為她從睡著的那一刻就睡得很輕。
她躡手躡腳的穿好厚毛大衣,打開門,走了出去。
「爹。」
見到來人,玄竹韻興奮地撲到那人懷裡。
來人只穿了三層衣物,在這寒冬臘月的天氣里顯得格外顯眼。但他的手掌溫度卻是熱乎乎的,顯然是一位武學高手。
「小韻,做的不錯。你果然沒有辜負族中長老對你的期許。」
來人慈祥的摸著玄竹韻的頭,摘下了帶頭套披風的頭套,一張淡雅絕塵的臉出現在玄竹韻的眼前。
「爹,不僅如此,我告訴你。你要當爺爺了。雪輝有孩子了,是哥哥的孩子。我們玄家終於有後代了。」
玄竹韻興奮地在地上跳來跳去,把這次行程最大的喜訊告知父親。
「聽大長老說過了,不過爹最高興的是你平安無事。」
那人摸摸玄竹韻的腦袋,發現她的溫度正急劇降低,有些憐愛她受凍了,伸手一推道:「趕緊回去吧,天冷,別凍著了。」
「不嘛不嘛,爹。人家幾個月都沒見到你,想你嘛。」
玄竹韻抱著父親撒起了嬌,就是不肯離開,儼然一副小女孩模樣。
「好了,過幾天就能見到了。我要趕緊離開了,不能讓馮豐發現我來過的痕迹。」
來人見玄竹韻仍然像熊一樣趴在他身上死不撒手,只好無奈的嗖的一聲帶著她飛到門前,門一推,發出吱嘎吱嘎的相聲,玄竹韻一驚,屋內的沁兒一驚驚醒來,她迷茫著一雙眼睛,見玄竹韻站在門口,打著哈欠問道:「你如廁去了,趕緊進來,站著幹嘛。」
「爹。」
玄竹韻鬥不過父親,氣的一跺腳,扭身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