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災星!災星!
第140章、災星!災星!
“陛下的話,鄭氏,你,可聽明白了?”
趙延玉語落,他身側的方皇後便接著開了口。
方皇後生了一雙杏仁眼,瞧著極是清純無辜,然,那淡然的聲音,那般冷肅的神情,卻又與那張臉生出一種割裂感了。
那股子森冷的壓迫感,絲毫不輸給身為皇帝的趙延玉。
那一瞬,我很明顯的看到紅梅瞳孔顫動。
但很快,悄然與太後對視一眼後,她又恢複了一副楚楚可憐模樣,說哭就哭,當下就點點頭,帶著幾許哭腔應的道,“陛下,娘娘,民女所言句句屬實,若有虛言,民女遭天打五雷轟!”
她豎起三根手指,一副信誓旦旦模樣。
嗬嗬,瞧著紅梅這等神色,想來應當太後與她說了什麽,穩了她的心神。
想來,無非就是什麽一切都安排好了,她隻管等著享富貴便是。
富貴不知有沒有,但一旦大禍臨頭,第一個被推出去的就是她。
太後畢竟是太後,即便是犯了天大的錯,原也是皇帝的母親,頂多也就是幽禁起來,但紅梅一介平民,那便不過是權貴們隨意碾死的一隻螞蟻。
隻是,她顯然沒有意識到。
或者是恨意,又或者是不甘心,很快她的目光就又落到了趙延卿身上。
繼而,又掃過殿內一眾官員。
最後再次看向趙延玉,淒婉道,“陛下,事情是這樣的。”
“半年多前,容王殿下至青陽縣辦案,便在他置於青陽縣的宅子景園裏居住,因著容王妃要住進來的緣故,便又添置了民女幾人作為伺候的婢女。”
“但,不知何種緣故,這容王妃,便是眼前這位,她與容王的感情並不好。或許是因為一些往事吧,又或者是因著當時的昭和縣主吧,總之,容王妃和容王幾乎冷麵相對。”
“後來,因著民女打翻了茶碗,容王妃便將民女打發去做粗使活兒,可沒想到,因著民女在園中吟了兩句詩詞,容王便命民女前去房內伺候。”
“而後,他便強迫著民女……”
“後來,一來二去,民女便有孕了,原想著,這有了身孕沒得法子了,便跟了容王做個妾也可。”
“可民女萬萬沒想到,臨行前一日,容王突然性情大變,不僅對先前的事矢口否認,且……且還將民女逐出了府。”
“那時民女不明白,以為容王是嫌棄民女的身份。可後來,民女聽聞這容王妃的出身更是低賤,還不及民女呢,且大字都不識得幾個,民女是愈發不解,可也沒得法子,隻得咬碎了牙往肚子裏咽。”
“直至後來,聽聞容王殿下癔症溺死農婦一事,民女方才後知後覺,才驚覺,自己怕是被附身容王的邪祟給禍害了!”
“現如今想起來了,那時與民女親密的容王,似乎的確和平時有所不同。”
紅梅說著,便又是一陣掩麵哭泣。
那紅彤彤的眼睛裏,寫滿了委屈,好似趙延卿真將她如何似的。
好似,那個所謂的邪祟,真的有多麽無惡不作。
好似,她當真見過,那個被稱作邪祟的延郎一般。
大抵是她哭得太真切,又或是這些年來那些加諸在延郎身上的汙水太多,對於這話,殿內官員半分也沒有質疑,一個個皆是議論紛紛,議論到最後,結論是燒死趙延卿這個邪祟。
聽得百官這番言論,太後眼底流露出滿意的顏色。
抬了抬手,一臉痛心的打斷了百官,歎息道,“各位愛卿,哀家從來清楚延卿癔症一事,這原也是從前,先皇寧立陛下而未立延卿的緣故,哀家原想著,不過是癔症,平日多照看著,也不會出什麽事,未曾想,如今卻是鬧出這一條條的人命。”
“哀家!哀家羞愧啊!”
“隻是這延卿雖有錯,到底也不是他自己願意,且他原也是有些軍功在身的,不若功過相抵,便……便叫他自我了結吧,到底也體麵些……”
“體麵?母後原來還知道體麵二字?”
隨著太後的哭訴,殿中陷入一片竊竊私語,然,一道譏諷男聲倏然響起,殿內瞬時鴉雀無聲。
方才還議論紛紛的官員們皆是詫住,紛紛抬眸看向那聲音的來源。
而殿上那位衣著華貴的太後亦是驀然怔住,她詫然的朝著我和趙延卿看過來,眼睛裏寫滿了怒氣。
但,這樣的怒氣僅僅片刻,便被虛假的慈和抹去。
“延卿,你此話何意?”
她似強壓著怒氣,牽強道,“延卿,母後知你覺委屈,但即便是那邪祟所為,原也是附身於你,為我雲朝未來,你……”
“我什麽?我就應當犧牲麽?”
趙延卿冷笑了聲,一雙清寒眉眼犀利又尖銳,看著太後時再無往日的母慈子孝,隻有滿眼的嘲弄,冷聲道,“母後,麵對旁人的誣陷,你連原因也不問就忙著給我定罪,便忙著往我身上,往趙氏皇室臉上潑髒水,這便是……你所謂的為了雲朝好?”
“這女子無憑無據的,僅憑不知從哪兒偷來的玉佩就空口白牙汙蔑兒臣,您一貫心思通透,運籌帷幄,怎就輕易信了這等話?”
“再者,如今陛下還在呢,您就這般逾越,怎麽?母後您是想把控朝政呢?”
“你……”
“你這災星!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麽!”
一聲厲喝,太後怒吼出聲。
刹那間,殿內一片寂靜。
殿內眾人都怔住了,尤是方才還在忙著定趙延卿死罪的那些朝臣,此刻都對太後露出了驚詫之色,更有些後知後覺的質疑。
再者,這位平日一貫慈和的態度,竟是突然辱罵自己的親兒為災星,更是令她形象突然崩塌。
一瞬間,太後臉都白了。
她有些慌張的看向朝臣們,結結巴巴道,“哀家……哀家的意思是說……說……”
太後磕磕巴巴的,想要挽救,然而,扯了半晌也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一時間,殿內議論之聲更是抬高了些許。
約莫就是說太後平日裏裝得人模人樣的,如今宋家倒台了,她便是慌了,這連裝也不裝了。
說到底,其實太後哪般性子,朝臣們心中多少是有些數的。
隻是此刻見她如此失態,多少還是有些驚訝。
相比之下,趙延卿倒顯得習以為常。
“母後,說不上來就別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