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名分
第079章、名分
親眼瞧見?
受刺激?
李嬤嬤這話聽起來,頗有幾分奇怪的曖昧意味。
所以,趙延卿到底做了什麽?
能叫一貫持重的李嬤嬤露出這樣的神色……
我心中不禁生出質疑,哼了聲,問她道,“李嬤嬤,爺究竟是為何不來用午膳?”
“難不成,他是帶了哪個相好的回來?為著花前月下,便是不來了?”
“這……”
李嬤嬤的臉色更難看了,僵了僵,歎息道,“算了夫人,要不……您還是自個兒去看看吧,隻是您萬萬記著,萬不能再像從前那樣衝動,到時惹了爺不高興,可就便宜那小蹄子了。”
“若實在咽不下那口氣,您借著昭和縣主的手收拾那小蹄子也行,縣主這會兒不是還在景園的麽?昨日她窩了那麽一肚子氣兒,估摸著正愁著沒地兒撒呢,便叫那該死的賤蹄子去做那撒氣包好了……”
賤蹄子?
撒氣包?
看來,還真是叫我猜中了,趙延卿竟是真帶了相好的回來?
可究竟是什麽人能叫李嬤嬤氣成這樣?
宋玉蘭?
不對,宋玉蘭如今應當在京都的大牢裏。
京都乃天子腳下,她得罪的又是陳相,若能這樣輕易的就逃脫出來,趙延卿又何必大費周章給她找替死鬼。
“嗨,夫人,您就別瞎猜了。”
“不是別人,正是紅梅那賤人!”
我正在腦海裏迅速搜尋有可能的選擇,李嬤嬤再次開了口。
她咬著牙,滿麵怒色,冷哼道,“紅梅那小賤人,前些日子想借著老奴攀附夫人您不成,便使了些下三濫的手段,爬上了爺的床。”
“那會兒老奴怕您生氣,就沒和您說,隻暗暗將她發賣。”
“爺知曉後,不知怎的,竟是將她調去了身邊兒,還說是,要帶著她一並回京都。”
“誰知這小蹄子竟是得寸進尺,得知爺和夫人今日就要回去京都裏,非得嚷著,讓爺給她個名分,這會兒正在屋裏鬧著呢。”
李嬤嬤咬牙切齒的,說到最後,已然憤怒鄙夷到了極致。
那神情,那樣的語氣。
好似,這一切隻是紅梅一個人的錯,與趙延卿沒有半分幹係。
要沒他趙延卿縱容,紅梅如何敢這樣鬧。
日日做得一副深情模樣,心底裏藏著白月光,滿院子的玉蘭花,卻也攔不住他趙延卿尋花問柳。
看來,他對宋玉蘭的愛也並不那麽深沉嘛。
不……
不對……
宋玉蘭……
紅梅……
我若是沒有記錯,紅梅的身量與我是差不多的。
但比起我,她擁有一副完好的身軀,而我的腿,哪怕已經好了許多,卻依舊是殘缺的。
若想要表麵徹底痊愈,至少須得一年半載。
宋玉蘭……未必能一年半載。
難道……
若真是如此……
那麽紅梅……
一瞬間,我隻覺頭皮發麻,心中駭然到極致。
抬頭看著李嬤嬤,我強壓下情緒。
沉聲道,“李嬤嬤,我問你件事。”
“我聽聞,爺從前有個叫玉蘭得婢女,爺原與她有過一段兒,隻是後來,礙於一些不可逆的原因,致使兩人分道揚鑣,爺到如今,依舊對她念念不忘。”
“就前幾日,爺還與我提過幾句,那會兒他還說……我房裏那個紅梅長得就和玉蘭有幾分相像,我若再如此鬧脾氣,他便不如將那紅梅扶正了罷,反正……反正我的出身還比不上那個紅梅呢。”
我歎了口氣,故作傷心狀。
一邊說著,又微微紅了眼眶……
不得不說,同趙延卿待久了,同那些京都權貴勾心鬥角久了,我倒也學到了他們三五分精髓。
眼淚,是說下來就下來。
李嬤嬤見我如此,當下就有些懊悔了。
趕忙安慰我道,“夫人,這……爺興許隻是和您說氣話,說不得,他和那紅梅,也是為了和您置氣。”
“而且,您說的那個玉蘭,她早就死了,紅梅更是與她沒有半分相似之處。要說相似,也就是身量差不多,都是個女的。”
“嗨,早知道老奴就不說這檔子事兒了,畢竟爺再糊塗,也不能真讓紅梅那小賤人頂了您。她是個什麽東西,就是個攀附陰毒之輩,淨會些小家子氣的下作手段,爺若真想給她名分,她今日也犯不著這樣鬧。”
嗬,趙延卿自然不會給她名分的。
一個給他那白月光頂罪的替死鬼,又怎麽配有名分呢?
隻是,倘若此事真讓紅梅頂了,趙延卿還肯不肯帶我回京都就說不清了。
所以,我自不能讓紅梅替了我。
看來,今日是免不了一出原配收拾爬床丫鬟的戲碼了。
想了想,我倏然轉身。
對李嬤嬤吩咐道。
“李嬤嬤,咱們現在去爺那邊兒。”
“你說得對,爺倘若真打算給她名分,她也犯不著這樣鬧。”
“既如此,想必我此刻前去給她一番教訓,爺也不會說什麽……”
“說不得……還得感激我替他解圍呢?”
我勾著唇,話說到最後,再沒有半分傷心的意味,隻有滿眼的算計與冷意。
或許是我的轉變來得太快,李嬤嬤頓時就愣住了。
甚至有些不可置信……
與此同時,她的眼神裏還流露出幾分驚喜。
笑道,“是啊,老奴怎沒有想到。”
“還是夫人您想得更周全一些,您到底是爺的枕邊人,倒是比老奴更了解他。”
“您啊,也長大了。”
是啊,我長大了,經曆了那樣多的事,死裏逃生那麽許多回,備受身心折磨,我,還能不長大嗎?
我垂下頭,冷冷笑了笑,沒答話。
隨即,便領著李嬤嬤和一眾婢女,端著尊貴的容王妃的派頭,大張旗鼓的趕到了趙延卿院兒裏。
剛到院兒門外,就聽到紅梅淒淒婉婉的哭聲。
這哭得,實在是可憐啊。
是個男人都得心碎了……
再加上紅梅本就生得好,我想,很難有男人不動心,隻是可惜,趙延卿就不動心。
紅梅還哭著,他冷冷清清的聲音又從裏傳了出來。
溫聲細語,卻又帶著幾分疏離冷漠,喊紅梅道,“紅梅,不是本王不願給您名分,你也曉得王妃的脾氣,若此時你鬧著要了名分,說不得就死在了回京都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