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章、聳人聽聞
第065章、聳人聽聞
“這……老奴哪能知道?老奴也隻曉得近兩年來爺和朱大夫來往甚密,每隔一兩個月,便請朱大夫到王府裏替您試藥一回。”
“其餘的,爺也不讓問,更不讓瞧。”
李嬤嬤搖了搖頭,臉上流露出無奈的神色。
一邊替我挽著發髻,又兀自的說道,“夫人,爺的性子您不是也最清楚?一貫最是在意規矩。加上昭和縣主善妒,他更是從未沾染女色,饒是老奴我這樣一手將他帶大的奶媽子,他也從不讓進屋伺候。”
“平日裏,爺身邊兒除了江玉,便是我那兩個不成器的兒子在旁伺候。”
“偏偏我那兩個兒子又都是嘴緊的,這爺不讓說的事,就是對我這親娘他們也絕不提及半個字。”
“您啊,若是真想知道,大可自個兒去問問爺,或者……去瞧瞧。”
“您是爺的妻子,您若是想看,他必定不會拒絕了。”
說到最後,李嬤嬤語氣裏帶上了幾分曖昧。
那雙笑眯眯的眼睛裏也勾勒出一抹古怪的笑。
我自知李嬤嬤的用意,無非就是巴望我能借著這個機會與趙延卿破鏡重圓。
破鏡重圓是絕無可能的,趙延卿從未沾染女色,我也並不相信。
他若真是潔身自好,房中的通房婢女又是從何而來?
那個叫做凝霜的婢女,看似卑微,實則卻比薛南音還要猖獗惡毒。
我這個名義上的王妃,在過去的幾年裏,甚至都須得在她的手底下討生活。
想起那張同趙延卿一樣惡心的嘴臉,我突然不想去求證些什麽了。
畢竟答案與否,也不能抹去他曾經對我造成的傷害。
那些幾乎要了我半條命的折磨,都是真切的,無可磨滅的事實。
“夫人,人總要往前看的。”
許是察覺到了我的心思,我失神的工夫,李嬤嬤又開了口。
她的手從我發髻間挪開,然後落到我肩頭,帶著溫熱輕柔的力道在我肩上拍了拍,又說道,“夫人,爺是老奴打小看著長大的,他待一個人好與壞,老奴也能看得真切的。”
“往日裏,爺總是生怕您成了旁人的靶子,故意裝得冷冷淡淡。原以為,如此便能讓您在王府平安度日。可沒成想,還是鬧出那樣多亂子來……”
生怕我成了旁人的靶子?
可我,不一直都是他立在明麵兒上的靶子麽?
不過,李嬤嬤說得對。
人總是要往前看的。
我若想要好好兒的活著,好好兒的見到我的明兒,便不能沉溺於往日悲傷。
片刻也不行。
四目相視,透過鏡麵迎上李嬤嬤擔憂的目光,我重新斂起情緒,淡淡的回她。
“李嬤嬤說的,我都明白。”
“您且放心,我絕不會再像從前那樣一蹶不振。人活一世,不過短短幾十年,總不能隻想著那些苦的痛的。”
“總還是,要想些甜的暖的不是?”
“好了李嬤嬤,你且去瞧瞧爺的藥煎好了沒,若好了,我一會兒親自送過去。”
我抿唇笑了笑,話語間,順手將鏡前的白玉蘭耳墜戴上,隨即,又取了檀色口脂塗上。
寡淡無色的麵龐,隻這樣簡單的修飾,便多出了幾分明媚豔麗。
再配上一套月白色的衣裙,既是清麗淡雅,又不失明豔矜貴。
不得不說,在容王府那幾年,我雖受了不少苦,卻也學了許多。
穿衣打扮,持家管賬,以及……麵對貴族時的虛與委蛇。
但凡不再讓自己沉溺於悲傷,不再對趙延卿有任何情緒波動。
那些我曾經最不擅長的東西,似乎都變得手到擒來。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趙延卿床前的事,我都是親力親為,雖然依舊沒有辦法做到與他濃情蜜意,但每每想起我的明兒,我便又能與他有幾分相敬如賓的好顏色。
也不知是趙延卿底子好,還是我的主動熱忱叫他心裏頭舒坦,短短半月後,趙延卿的身子便是好了大半。
身子一好,他自然又忙於處理人口失蹤案。
不過,這些事原本就查得差不多了,隻差派人去各地尋那些個失蹤的人口,以及判決青陽縣一眾人牙子的去留。
如此,忙忙碌碌又去將近一月,青陽縣這頭終於算是告一段落。
經由審查,以及搜集各方證據,青陽縣最大的宗族,周氏與陳氏兩大宗族有大半人數皆被打入大牢。
這些人大多數都是參與了人口拐賣,亦或者仗勢欺人,將良家女子強買強賣,淩虐至其或死或瘋。
故而,這些人自然不是死,就是要流放的,大都是流放至礦山做苦力。
其家人也全數被送至各地為奴……
除此之外,還出了一樁聳人聽聞的凶殺案。
楊芸芸的嫂嫂許知嬋死了,經由仵作驗屍,證明其是被人殺害。
殺害她的人,正是楊芸芸一家……
據說是因為得知楊芸芸一家將被流放,楊芸芸的叔父便高高興興將楊家宅子占為己有,想要給楊芸芸的堂弟成親來用。
但楊家宅子有些過於老舊,故而,楊家叔父又命人重新修繕。
豈料這修繕的過程中,卻在楊大年屋裏的地下三尺挖出了一具白骨。
幫著幹活兒的短工當時就給嚇傻了,繼而便慌慌忙忙去衙門報了官。
得知這個消息,許家人憤怒到了極致。
許知嬋的兩個哥哥更是提著斧頭衝到了縣衙裏,說是要將楊芸芸一家砍死。
楊芸芸一家雖然先前被判永身為奴,但比起為奴,他們更懼怕死亡。
於是,便是狡辯,稱有人陷害他們家。
但趙延卿卻不是吃素的,不出三日便順騰摸瓜的查到了證據。
將楊芸芸一家埋在另一間屋子裏的凶器給搜了出來,更是找到了證人,證明楊芸芸家在半年多前的一個夜晚,殺過一條野狗。
奇怪的是,並沒有人看見野狗的屍體,且有很長一段日子,楊家都散發出奇怪的臭味兒,但由於楊家人養了鴿子,平日就臭得不行,便沒有人懷疑什麽。
隻是,從那以後,楊大年就搬到了堂屋裏睡。
楊芸芸和她爹娘更是相繼病了大半年……
“所以呢,楊家人究竟為何要殺許知嬋?”
午後,江玉剛從縣衙裏回來,婢女們便湊了上去。
但江玉還未能開口,院門外那道突然出現的森冷身影就讓她們惶恐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