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反手做他小舅媽
第71章:反手做他小舅媽
好友多年,聞笙早就熟悉祝清嘉的尿性,一旦有什麽正經事要正兒八經說道的時候,祝清嘉都會有這麽一手開場白的鋪墊,把氣氛拉滿,就算說了什麽十惡不赦的鬼話,到最後都能相擁著惺惺相惜:姐妹……咱們是刀山火海在所不辭的過命交情,鋼鐵般無堅不摧的革命友誼,姐妹,春風十裏不如有你。
用祝老師的話來說,這叫先抑後揚。
祝清嘉將打開的啤酒送到聞笙麵前,環顧四周,又回到聞笙臉上,問她,“笙姐,你和姓傅的掰了?”
方才去洗手間卸妝,祝清嘉掃了眼浴室就曉得這些天聞笙不在家裏住,她是有些許潔癖的,每天忙碌再晚也要收拾妥帖再睡覺,可浴室裏盥洗台上的水漬都幹涸許久了,能說明什麽?說明聞笙這些天不在家唄。
那既是如此,她住在外頭,隻能是躲瘟神。
祝清嘉想來想去,這瘟神隻能是傅硯臨。
就江嶼闊那種貨色,聞笙不至於有家不回來躲避。他不夠資格。
聞笙眸光一凝,怪不得大家都說祝老師上輩子是孫悟空呢,火眼金睛,才進來幾分鍾啊,就看穿一切了。
聞笙倒是坦然,將那天在傅家老宅大門口的事情告訴祝清嘉。
祝清嘉拍桌而起,立馬要去抽江嶼闊,可騰地起身後,她又立馬反應過來,坐回位置上,目瞪口呆地鎖著聞笙,“所以,你知道他和江嶼闊的關係了?”
聞笙點頭,問祝清嘉,“嘉嘉,該不會你要跟我說的,也是這個事情?”
祝清嘉嗯了聲。
“那天在你家碰麵後,我下樓就給長期合作的私家偵探打了電話要查他,但這孫子還是有點東西的,藏得深,私家偵探廢了些功夫才查出來他是傅家老幺。可那天我不是著急趕去燕京麽,我怕電話裏說完你傻眼了不知道咋搞,姓傅的那逼人一看就是道行高深,你哪裏幹得過?我想著回江州來了好好跟你掰扯,好叫你有個準備,鬼知道半路殺出江嶼闊這麽個蠢笨玩意兒,真他媽的晦氣。”
聞笙咬著一塊沾了白糖的烤鴨脆皮,滿口的香甜融化在舌尖,仿佛心底也不那麽苦了,她麵上淡淡的,對祝清嘉笑了笑,“我就是很驚訝,就……嘉嘉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就措手不及。在那之前,我其實有認真的思考過,和他變成正常男女朋友的關係。但沒想到,一切……來的那麽快,那麽荒誕,我內心無法接受這樣荒謬的關係。”
祝清嘉知道,聞笙這家夥就是在強顏歡笑,她不是一個容易接受和接納的一個人,實屬慢熱,可才和傅硯臨在一起多久,就準備接納他了?這說明什麽?
說明聞笙真正喜歡上傅硯臨了。
祝清嘉凝著聞笙,吊燈下她肌膚白膩如瓷,一雙小鹿眼仍然清澈明亮,但平添了幾絲憂愁和寂寥。
祝清嘉抿了一口啤酒,清了清嗓子說,“那笙姐,你現在想怎麽辦?”
聞笙搖頭。
祝清嘉說,“你還要和他繼續嗎?”
聞笙這回沉默了。
祝清嘉這回全明了了,聞笙這傻丫頭徹底被姓傅的那孫子弄得五迷三道、淪陷了。
可作為閨蜜,聞笙想殺人,祝清嘉就給她遞刀;聞笙想放火,她就給她買汽油打火機再搞個扇子扇風;至於聞笙要搞個男人……那還不簡單?
祝清嘉清了清嗓子,身子前傾,定定地望著桌子對麵的聞笙說,“笙姐,我覺得你不用慫,難不成你要因為江嶼闊那小王八蛋就放棄自己喜歡的人了嗎?”
聞笙下意識否認,“我不喜歡傅硯臨。”
“你少來,我又沒說你喜歡誰,你這不是不打自招麽?”
聞笙抿了抿唇,發現自己是心急了。
“小笨蛋,你聽我說,”祝清嘉道,“在親屬關係上,他的確是江嶼闊的小舅舅,可那又怎樣?又不是你出軌在先,也不是你故意報複江嶼闊才去約他小舅舅,你憑什麽要因為他倆的親戚關係就放棄追求自己的感情?他又不是江嶼闊他爹!咋地,隻允許江嶼闊那狗幣出軌,就不許你反手做他小舅媽?”
聞笙忽然被祝清嘉這句“小舅媽”給逗笑了。
“你別笑,給我嚴肅點!”祝清嘉一臉的慷慨激昂、嫉惡如仇,“我告訴你笙姐,我要是你,我還就和傅硯臨好好兒在一起,天天膈應江嶼闊和徐可,他倆不是嘚瑟麽?見了麵,不還得恭恭敬敬叫你一聲小舅媽?看江嶼闊那龜兒子能把你怎麽樣?”
聞笙斯條慢理地咬著荷葉餅,溫聲說,“聽起來是個好主意。”
“那是,祝老師的話什麽時候錯過?”祝清嘉眨了眨眼,朝聞笙放電。
聞笙笑了笑,扯了一張麵巾紙擦手,又說,“但嘉嘉,這些天我捋清楚了一些事——首先,傅硯臨在江州和我碰上的時候,就已經知道我是江嶼闊的女朋友,那天晚上江嶼闊就在房間門口……人類的所有行為都有目的,那他的目的是什麽?”
“首先啊,笙姐,江嶼闊那逼的話不可信,指不定是他在憤怒的情況下亂咬人呢,什麽話都給他說完了——其次,既然你想知道傅硯臨招惹你的目的,你就親自去問,姓傅的長了嘴,總會解釋的,你根據他的解釋再做判斷不遲,你說呢?他要是個啞巴不知道解釋,或者給不到你一個合理的答案,那你放心,姐妹第一個衝上去給你出氣!抽不死那狗幣!”
祝清嘉說完,氣勢如虹地拍了拍桌子,那模樣,十足十的女俠,意氣風發。
聞笙覺得自己特別幸福,因為有祝清嘉。
她也覺得祝清嘉的話在理,給人判死刑之前,總要聽人辯解。
她耿耿於懷的答案,得傅硯臨親口說。
反正最壞的結果她已經預想到了,又有什麽好害怕的呢?
這一夜,祝清嘉留宿在聞笙家裏,倆人促膝長談,徹夜天明,早上八九點才睡去。
等下午聞笙醒來時,祝清嘉已經離開了,她給聞笙留了微信,說公司有任務要去救急,就不叫醒聞笙了,但給她叫了外賣。
聞笙坐在餐桌前吃晚餐,看著傍晚的金色餘暉灑在客廳裏傅硯臨買的家具上,沉默了幾分。
而後,聞笙撥通電話給傅硯臨,希望約個時間見麵。
無論大小事,但凡涉及到誤會的,聞笙都不喜歡在電話裏談論,麵對麵交流才是最好的方式——她相信,人的嘴巴可以撒謊,但眼睛不會。
傅硯臨有一雙漂亮的眼睛。
電話響了好一會兒,那頭才接了起來。
熟悉的聲音夾著沙啞通過電波襲來,“聞笙。”
那瞬間,聞笙的心髒仿佛被敲打著,一陣陣的鈍痛,她努力保持平靜,“你有時間嗎?我們見一麵。”
“好——”
“那我在家等你吧。”聞笙說。
傅硯臨幾乎秒答,“好。”
聞笙確信自己沒聽錯,哪怕隻是簡單的一個字,傅硯臨的語氣裏也是急切的。
聞笙忽然覺得,自己害怕麵對的一切,其實並不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