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此恨綿綿
第45章此恨綿綿
楊嶼霖弄完最後一點迎檢材料,外麵的天色已經徹底黑了。大院裏除了收發室的燈還亮著,到處一片寂然。
他拿了外套,開車直奔李思文的酒吧。
車子停在河濱路,他在路邊抽了根煙才過去。
八點正是紀城夜生活預熱的時候,酒吧裏人已經不少了。李思文還真找了個樂隊,九點準時開唱。
祁煜昨晚一晚沒睡好,白天找了個地方補覺,這會看著精神了不少。李思文跟前台打了招呼????,讓看見楊嶼霖進來先跟他通氣。
他從二樓下來,就看見楊嶼霖靠在吧台要了杯酒,他擠過去:“你到底怎麽回事?他發瘋就算了,你也跟著瘋,還真來了?”
楊嶼霖不以為意:“為什麽不來?”他並不覺得武力能解決什麽問題,但是有時候在這鋼筋水泥的城市活久了,也會想試試動物們之間原始的撕扯。
李思文無語:“他在樓上,我下來的時候應該猜到是你來了。等會悠著點,真生著氣了。這事換誰身上,都受不了。”
楊嶼霖笑而不語。
李思文著急:“你不會真偷塔偷成了?”
“我倒是想。”
“那你們這是幹嘛?”
“誰知道。”楊嶼霖捏著杯壁晃了下,仰頭喝了口,“也許日子過的太順了,都要找點刺激。”
“切。”李思文翻白眼,這兩個人一個比一個不正常,簡直要命。
關鍵他看見祁煜下來了,他身上穿著黑色的短 T 和一條同色係的工裝褲,頭發蓬鬆,看著少年氣盛。
他站在樓梯口,沒有過來。
楊嶼霖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又喝了口,兩人一前一後出去了。李思文心想還知道忍著不在他地盤上動手,他真的該謝謝他兩。
但是兩人之間那股狠勁李思文是感受到了,他心裏隱隱有些害怕。
趕緊打電話聯係李秋。
她早上在家休息了一上午,下午能動彈了,立馬就去了機構,付清了營銷團隊的款項,兜裏又幹幹淨淨。
接到李思文電話的時候李秋正在拉卷閘門,她皺眉,使了幾下力才拉下來,“你重新說,怎麽了。我剛才沒聽見。”
“哦,我要是來了能做什麽?”
李思文對她的態度不置可否:“好歹也是因為你吧!要是他們兩哪個出點什麽事,這責任你能不能擔得起?”
他語氣是質問的。
他覺得李秋就是這行霍亂的起源,要不然他們三也能和和睦睦玩一起,現在為了一個遊走於兩個男人的女人而大打出手,他覺得沒意思,也不值得。
李秋不喜歡他的語氣:“李思文,首先,他們打架不是我唆使的,成年人能動手就也要能自己負責;其次,這事我去不去不是我的責任或者義務,隻關乎良心。”
昨天,祁煜罵她沒有良心。
她記仇。雖然那個仇恨一般都不會延續多長時間,但是昨天到今天她不至於忘記。
李思文頗為無語:“我們都同學一場,你也別把事情做的太難堪了。”
難道現在給她難堪的不是他們嗎?
李秋不想再跟他爭辯,她會去,確實也害怕祁煜一衝動做出什麽傻事,就算清楚自己不該擔負這個責任,但是心理上那關還是過不去。
她簡而言之:“我打車過去需要一點時間,你先穩住他們吧!麻煩你了。”
李思文急匆匆跟出去,外麵河岸邊吹涼風的人依舊很多,他們肯定不會往人多的地方走,他試著往北找,果然看見站在葦草邊默不作聲抽煙的兩人。
淡藍色的火焰隨著濤濤滾動的河水跳躍,楊嶼霖聽見聲音回頭,看著李思文:“你先回,我們沒事,一會就回去。”
李思文真想罵娘,光是在那站著他都聞見火星子味了,那煙抽得跟亡命之徒要幹最後一票似的。
但他在這兒礙著,估計這事也結束不了,他隻能安撫:“你們兩小打小鬧行,保持理智,不要頭腦發昏,我真害怕。”
祁煜瞥了眼他沒出息的樣,兩指捏著最後一點煙頭直接用手掐滅。
空氣裏全是風和煙草燒著的味道,葦草輕搖慢擺,夜晚的河水波濤全被靜謐掩蓋。
祁煜胸腔裏火燒火燎的,他將一顆石子踢進河裏,賤出水花:“我他媽就問你,到底跟她做了沒?”他不想承認自己還是抱著最後一點微弱的希望的。
“你心裏她就這點價值,用她身心幹淨來維護你那點可笑的男人的尊嚴。”楊嶼霖嘴角勾起,低笑。
祁煜本就怒火中燒,他這麽一說,神經直接被點燃。他知道自己是個膽小鬼,也不想承認楊嶼霖那句話確實戳中了他。他拚命爭取的財富和地位,不就是來對抗內裏那個低卑小人的。可要是被楊嶼霖拆穿,那這一切多可笑。
他不會在他麵前低頭。
祁煜左手一把拽住楊嶼霖的襯衫領子,硬邦邦的拳頭對準他。但是對麵的人也不等著被揍,兩人幾乎同時出手。
你一拳我一拳,隔著薄薄的布料赤膊相擊的聲音此起彼伏。不一會,兩人臉上還有上半身都負傷了。
扭打了十幾分鍾,彼此都有點撐不住。
楊嶼霖反手勾住祁煜的脖頸,繃著勁,粗喘著:“你好好看看,她守著你那麽多年,最後得到了什麽?”
祁煜雙手抓住楊嶼霖的右臂,掙脫桎梏:“我們曾經很快樂,如果你不出現,這個快樂會一直延續,她也已經是我老婆了。”
河畔有人唱歌哀嚎,聲音破風鑽入楊嶼霖的耳膜,他掰了下自己發痛的下頜,嗤笑:“她都給你這麽多年了,你不中用。當真以為我有那麽大魅力,那我還得感謝你高看我。”
祁煜心裏發酸,他沒有底氣了,他很清楚,李秋說得對,他就是自私。當一個人把尊嚴看得比愛人更重要的時候,他最愛的其實還是自己。
他以為給足她物質上的安全感就是愛她,他可以接受她永遠做一個不知疾苦的家雀,也可以隻忠實於她一人,可是這些她都不要。
他太想證明自己了,可這一切的代價是葬送了一顆曾經為他付出過的真心。
這一刻,他真正覺得自己悲哀。
可是,打碎的牙隻能往肚子裏咽。
世間多的是歇斯底裏的女人,那不過是因為男人總不願意承認自己有過錯,且擅長用沉默壓製女人的神經。祁煜就是這樣。
他不會低頭,“嗬,我是有對不起她的地方,但你也算不上什麽好人。一麵誘哄她,一邊跟方家頻繁接觸,你覺得她要是知道你心裏真實的想法,還會再信任你嗎?”
“我心裏真實的想法?”楊嶼霖用拇指揩掉嘴角的血跡,從兜裏摸出一盒煙,自己抽了一支,剩下的整盒扔給祁煜,“你也不是什麽單純的小男孩,誰心裏沒點髒的東西。我和方家接觸,我就要以身相許了嗎?”
把自己當做交換的介質來換取資源,是愚蠢的做法。和方雨竹交朋友不過是個幌子,是個由頭而已。
他清楚,方家也清楚。
祁煜煩悶地點燃一支煙,舌尖卷著煙霧吐出來,嘴角有撕裂的痛感:“那又有什麽區別了,很明顯你對她的感情也沒有那麽至清至純。”
“至清至純。”楊嶼霖歎了口氣,他研磨這四個字放在形容愛情時的分量,如果愛她這件事會對他帶來致命的損傷,那麽這份愛還會不會執著如常,他短暫猶豫了,“我承認隨著年齡的增長,很多事情不是我說解決幹淨就能解決幹淨的,但是我確信我愛她。你說的至清至純,我會試著努力一把。”
當著他的麵說愛,祁煜覺得自己肺裏被放了一個充氣筒,隨時要炸掉。
“你很狡猾,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挑這個時候。”如果沒有他,李秋就不會那麽快就將他丟棄。
楊嶼霖偏頭看了他一眼:“你錯了。我早就出現了,隻不過她沒有給我機會靠近。反倒是你,在她全押你的時候,辜負了她。”
“你兩還真挺配的,”祁煜冷笑,“三言兩語就把自己做的髒事全撇幹淨。做了就是做了,還要為自己找個冠冕堂皇的借口。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
楊嶼霖仰頭深吸了一口夏末夜晚的涼風,吹了下握緊的拳頭,又給了祁煜一拳,“婊子?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麽?”
“錯了嗎?”祁煜搓了把臉,心裏酸苦酸苦,就算他做錯過很多事,可這也勾銷不了她背叛的事實,他沒有還手,踉蹌幾下,站穩。
風把葦草吹向西邊,他們站在泛著月光的河邊,楊嶼霖漆黑的瞳孔裏盛著怒氣,即使剛剛兩人打得最火熱的時候,他都沒有那麽生氣,“既然你已經認定這個事實,且覺得自己受了莫大的傷害。那你最好再也不要出現,我不介意你天天罵著我給自己療傷。”
“你太高看她了,我絕不會為了一個腳踏兩隻船的女人回頭。你也應該警惕,她既能背叛我,某一天說不定你也要重蹈我的覆轍。”
楊嶼霖眉頭皺了下:“誰知道呢?我不是你。”
“有什麽差,都是男人。”
“也許,我們該走了。李思文膽小。”
晚八點往河濱路走就是找堵,更堵心的是李秋還沒進酒吧就看見方雨竹也過來了。她今天打扮的十分精致,一身白色的正肩連衣裙。
看見李秋,笑了兩聲:“怎麽,你也來看熱鬧?”
“看熱鬧是找樂子,碰上你的那一刻,心情就壞了。”她搖頭。
方雨竹抱臂,高傲的公主模樣:“你沒有想象中傷心嘛!我表哥還真的差點意思。”
李秋沒有理她,下了河堤,往橋廊上走,方雨竹跟過來:“我賬號昨天公布的內容你有沒有看,專門講兩性親密關係的,你現在這個狀態很適合看。哦,對了,楊嶼霖還給我點讚了。”
“點讚?”李秋回眸,既然她想讓她抓住這個重點,點出來又何妨,“你想證明什麽?”
“沒什麽,就是記仇,想讓你傷心。”
“我很傷心。”李秋看著她說出這句話,她確實蠻傷心的,兜裏沒錢,感情感情一塌糊塗,被方雨竹這麽刺兩句又能少點什麽。
方雨竹切了聲:“你很沒勁,至少裝一裝吧!像電視劇裏的白蓮花一樣,對著我哭嚎痛訴一番,或者罵我看你笑話。那樣戲才好看呀!”
李秋臉上還是慘白,身體沒有徹底恢複,站著有點發虛,她咧嘴笑笑:“想看戲呀!花錢我可以給你演。”
“你真還挺讓人出乎意料,他給我點讚是因為那天他們幾個來我家做客,我求著讓捧場的。”方雨竹揚揚眉,“好可惜,他真的沒眼光。”
“確實。”李秋也覺得她很不錯,如果拋開那點無處安放的高傲。
“算了,男人和感情都不可靠。我要找的是結婚對象,綜合一下,又不是非他不可。我才懶得去調教一個心裏還裝著初戀的男人,高投入高風險低回報,不要也罷!”
李秋也壞,“你之前跟我說你勢在必得。”
方雨竹被她氣到了:“你耳聾啊,我說了是我衡量之後不選他了。”
“好,這回聽見了。”
她說得也對,把所有的期待放在男人身上,就跟庶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政治家的良心上一樣愚蠢。
用愛情來教化女孩,現在看來就是一場陰謀。愛情於男人是調味劑,到女人這兒就變成了必需品。
他們期待權利地位多過期待一段真愛,而又放任自己偶爾使出一些浪漫的手段來強化女人對愛情的想象。
祁煜昨天還試圖用這樣的手段讓她再次為兩人的感情沉淪,心甘情願做他的賢妻良母。
李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為失敗了一次,高燒了一場,對感情失去了信心。但毫無疑問,此刻她心已碎,不用方雨竹再來碾一下。
她上了酒吧外麵的橋廊,方雨竹沒有再跟過來。酒吧裏正是熱鬧的時候,台上有樂隊在唱歌,一手英文歌,震的地板都在顫,狂躁。
李秋掃了眼沒有看見熟悉的人,上樓找。
楊嶼霖洗了把臉,額前的頭發濕了,他往後抓了一把,和李思文碰了一杯。
李思文看著他帶傷的臉,氣呼呼:“你們兩下手也夠狠的,祁煜剛走的時候我看他也掛彩不少。你們兩真心無聊。”
他還補刀:“無聊透頂。”
楊嶼霖不搭話,讓他自己泄憤。
李思文今晚是擔驚受怕了一晚上,他生怕搞出一個什麽頭條新聞來,“我今晚就兄弟之間推心置腹地說一說,你也別生氣。我實在搞不懂你們都喜歡她什麽?漂亮是漂亮,但是找個漂亮姑娘又不是什麽難事,犯得著嗎?”
她值得被欣賞,不管是以前一個樂觀的、直爽的不諳世事的象牙塔裏的小姑娘李秋,還是現在掙紮的為了生意變精明、市儈的她。
但是這話他沒有說出來,李思文未必能懂。有些朋友隻適合一起喧鬧,並不能推心置腹,李思文屬於前者。
“不過我仔細想想,她也挺有意思的。上學的時候傻裏傻氣,心裏想什麽就寫在腦門上,還免得人去猜。沒有城府,相處應該蠻輕鬆的。”
李秋不是有意聽牆角,但是正好碰上別人談論的主人公是自己,就站著聽了兩句。
不過她現在對這種無聊的評價沒有什麽耐心,聽了兩句就走過去。“堵車,看來我來晚了,沒趕上。”
李思文對她還是有意見,臉挺臭:“幸好沒事。”
“嗯,”她看了眼楊嶼霖,“你受傷了,需不需要我帶你去醫院處理一下。”
她語氣太過公事公辦,給他造成的傷害要比物理層麵的更難受。
“不礙事。”
李秋點頭:“好,那我不打擾了,你們可以繼續談論。”
她身體裏的水分已經被擰幹,沒有潮濕,隻有幹燥、疼痛。
往外走的時候,她想應該要買點什麽墊墊肚子,胃裏翻江倒海的難受。
楊嶼霖跟著出來,她走得很快。一段坑坑窪窪的石子路兩人都一直保持一前一後狀態。
到了河濱路,茂密的綠化帶形成了一個相對隱蔽的空間,這邊人很少,楊嶼霖叫住她,“李思文嘴碎,你不必放心上的。”
李秋轉身,後退了幾步,站在一根黢黑的樹幹下,跟他保持一定距離,話語裏帶著點怨氣:“對,他是嘴碎,你應該給他一拳的。”她低頭看了下他破皮泛紅的手骨。
楊嶼霖被噎住了,頓了會道:“下次碰見他,我補上。”
“玩笑話,不必當真。”李秋笑得很勉強,“你跟他誰贏了?”
“什麽樣的結果你會更向著我一點,平手、我贏了或者我輸了?”他有點忐忑,李秋的狀態很差,麵上沒有一點血色,眼神裏看不到一點對他的依賴和愛意。
他往前走,想去攙扶或者她願意的話抱住她。
但李秋伸手止住了他的動作,跟暴雨那晚她離開時不讓他送一樣堅決:“你站在那兒就可以了。我今天也想跟你把話說清楚。”
解決完祁煜,現在輪到他了。
泡桐樹的花開始凋零,地上落了一地還沒來得及被環衛清理掉的殘花。徒增一抹蕭瑟。
楊嶼霖麵色凝重:“你生病了?”
“有點,不過能挨得住。”
“你現在需要的不是和我撇清楚,”他還不至於眼拙到看不出她的態度,“你需要的是休息。等你好徹底了,再跟我說。”
“就現在。”她語氣是堅定的,“昨天我跟祁煜把話說開的時候,弄得並不愉快。我不想拖泥帶水,到後麵跟你也需要惡語相向。”
“你這個認識蠻讓人不爽的。”他直言,“我不是他,處理問題的方式當然也不一樣。”
李秋胃裏的不適感被泡桐花腐爛的臭味勾起來,手支著樹幹幹嘔了幾下。
楊嶼霖快步上前,把她拉到懷裏,李秋依然是拒絕的姿態,她並不打算現在就跟他有什麽樣的牽扯,沒有精力,也沒有心力。
但是他少見的強勢,右手環著她的肩膀,拍了拍她背,“我喝了點酒開不了車,我帶你到那邊打車。”
李秋討厭自己此刻的軟弱,“我有點惡心,還是先找地方休息會。”
“對,應該先休息一下。吃東西了沒?”他覺得自己有點緊張,被她要宣告的結局,也對她身體上的不舒服攪弄的·。
“沒。”
“那邊有家粵菜館,我帶你去。”
李秋從他懷裏掙脫出來,盡量讓自己看著精神,她已經不願意再去依附男人,任何層麵上,像是要給自己爭一口氣。
“我們都已經不是年紀尚小的少男少女,不需要故作高深去讓對方猜測了。尤其是在感情這件事上,那天晚上我跟你說再等等,我承認當時不管是何種原因,我是想和你一起的。”
正因為心裏有了這種想法,所以麵對祁煜的質問時她沒有過多的辯駁,因為那是事實。但這所有的決定她都不後悔,隻恨自己沒有掌握好各中尺度。
楊嶼霖微微傷神:“你這番話,要是沒有後半段就好了。”
李秋抿了下唇角:“但我現在的狀態不適合一段新的感情,總的來說我對感情是失望的。不光因為我上一段戀情失敗了,這段時間經曆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祁煜說你在跟方雨竹接觸,我能理解你。你有你的人生目標,不該為小情小愛讓路。”
“以前覺得愛情就要不參一點假,現在想想權衡、取舍,由此延伸的嫉妒,懷疑不都是愛的副產品嘛!”李秋直視他,“我不懷疑你對我有真心,但是能不能低過你所說的前途,我不確信,當然現在也不做這種期待了。我自己也沒有了可以為感情付出一切的那種狀態,所以我不認為我們還能無所顧忌的重新開始。”
楊嶼霖仰頭看了眼天上清冷的月亮,這苦澀的情欲,還真讓人愁斷腸。
他沒法解釋,因為確實權衡過。
愛情是勇敢者的遊戲,因為它要直麵的是人性裏麵最複雜的、最難纏的部分。可他權衡的結果是不願意再錯過她。
“沒關係,我們有的是時間。”
“你可能還是有誤解,”李秋試圖說服他,“我現在隻期待我自己能做出什麽樣的成績,對於感情,它是排到後麵的。”
她是在告訴他,不會再有濃鬱熾熱的愛。
恰好,那些他們已經擁有過。
所以,他說:“我還是想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