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燕影的招牌砸了(第一更)
趙宇並沒有跟沈浪一樣在慶祝……
頒獎到一半的時候,他就離開威尼斯回到華夏了。
回華夏以後,他就把自己關在辦公室里,並且把辦公室的門反鎖。
「為什麼會這樣……」
「到底是怎麼了?」
「……」
他接受不了自己的失敗。
這種失敗的感覺讓他無法呼吸!
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發展的!
這不是他的故事!
「這不是……不應該這樣的!」
「……」
他低下頭,喃喃自語。
從小到大他都是一個厲害的人物。
他很優秀,從小就在鮮花與掌聲中一步步成長,過人的才華、英俊的臉、以及一條平坦的,能夠讓他展示才華的康庄大道,通過這條康庄大道,他不止一次想過未來的他將是站在巔峰俯瞰著下面的一切,然後,感覺芸芸眾生和自己的差距。
這是他應該走的路。
他的第一部電影是在大三時候拍的。
第一部自編自導的電影就以一千萬的投資斬獲了五千萬的票房,最終一舉成為燕影的學弟學妹們崇拜的對象。
在這個圈子裡,所有人都覺得他是最有潛力的新銳導演,燕影的所有老師和院領導們都將他稱為「燕影新星」「燕影11年最為璀璨的招牌」……
一時間,榮耀無限……
《我們的青春》是一部他很認真拍的電影。
電影本身沒有任何問題,不管是配樂還是劇情,還是煽情部分,他都做到了極致!
他自信,沒有任何問題。
但……
就是輸了!
「沈浪!沈浪,沈浪!」
「……」
他念叨著這個名字,然後整個人恨得不行,但隨後又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樣低下了頭。
滿滿的都是絕望感……
《我們的青春》票房依舊碾壓著《我們的青春啊》!
但……
一百二十萬的投資拿到了四千萬的票房,與六千萬萬投資,拿到了一億兩千萬票房。
你說,哪個更值錢?
趙宇喘著氣……
如果沒有沈浪的話,那麼他,不可能會只有這麼一點票房!
沈浪,沈浪,沈浪!
他滿腦子都是沈浪!
「嘟嘟嘟。」
電話響了起來。
「喂……張導……」
「小趙……」張毅君聲音很嚴肅,似乎有些疲憊。
「張導,怎麼了?」
「你刷了多少票房?」張毅君問道。
「我沒有刷!一分錢都沒有刷,我的票房,全部都是真實的!」趙宇感覺身體內的火焰在燃燒著,幾乎發自靈魂深處。
「那你父親,替你刷了多少票房?這件事,公司公關團隊壓不下去了……」張毅君嘆息。
「我父親,我父親也沒有……」
「那,你怎麼解釋連續這麼多天的「幽靈」票呢?媒體不是傻子,沒那麼好糊弄的……」張毅君幽幽一嘆「小趙,瞞不住了。」
「我不知道……」
「小趙,電影票房撲街,或者爛片,我們都有辦法洗白,公司也會想辦法接著培養你,但是,有些東西就像是導火索你明白嗎?公司一一壓下去,但是,壓下去的東西一旦點燃,就會發生不可估量的後果……」
「……」
張毅君的聲音充滿著失望。
趙宇還是第一次聽到張毅君用這種聲音跟自己說話。
他感覺到恐懼。
等掛完電話以後,他立馬打開電腦看向娛樂新聞。
「《我們的青春》票房存疑!」
「燕影招牌砸了,新銳導演趙宇惡意刷票房,破壞業內規則……」
「調查結果,《我們的青春》票房數據造假!天輝澄清:我們公司從來都不弄虛作假!」
「天輝:某些個人原因,與公司無關!」
「虛假的新銳導演,原來,一切都是錢砸出來的!原來,他欺騙了所有人!」
「……」
趙宇看著自己的名字跟著《我們的青春》一起登上了娛樂圈頭條。
一條條,數不清都是各大媒體的負面新聞,隨便點開一條,裡面都是事實確證,證據確鑿!
除了刷票房以外,趙宇惡意挖沈浪公司員工以及亂七八糟的其他負面新聞同時爆炸了……
這些負面新聞連續佔據了頭條和接下來五條……
趙宇瞬間天旋地轉!
「不可能的,這票房,這票房不可能的……」
「為什麼!」
「為什麼,怎麼了?都是假的?不,不!」
「誰要害我!」
「到底是誰!」
「……」
辦公室里。
他歇斯底里地大吼……
然後,當他看到一條爆料裡面的票房來源證據以後,他瞳孔一縮!
隨後,他拿出手機!
「喂……」
「哦,小宇啊,怎麼了?」
「爸!你,給我,刷了,多少票房!」
「啊,小宇,沒刷,你的成績都是真的……別聽網路上的人胡說……」
「爸,到底多少!告訴我,告訴我!告訴我!」趙宇對著電話吼了起來,如同暴怒的獅子一樣。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沉默了許久以後,幽幽地一嘆「其實,就買了一點點票!」
「多少票!」聽到這的時候,趙宇絕望了。
「小宇,多少票房沒關係,關鍵是,這些都是你的才華,你的心血啊……」
「多少!」趙宇喘著氣。
「五千萬左右吧……小宇,你先不要急,在這個圈子裡混,誰不運營?只要有才華,前期投入都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你要相信自己,你要明白……」
「……」
「小宇?小宇?你在聽嗎?」
「……」
電話那頭的聲音,趙宇聽不見了。
他突然慘笑。
總共一億多的票房……
刷了五千多萬的幽靈票。
他耳畔嗡嗡聲……
「小宇?」
「……」
「爸,告訴我,之前我的第一部電影《地下鐵》的第一筆投資,是不是你幫忙的?」
「我沒有,這全都是你自己拉的……」
「張叔叔那邊,跟天地傳媒有關係吧?」趙宇突然說道。
「……」電話那頭沉默。
「《地下鐵》的最終五千萬票房,你是不是,也購票了……」趙宇恍惚。
「我……」電話那頭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我們有優勢,優勢幹嘛不用?以後這些錢,都會成倍地賺回來的……」
「哈哈哈,果然,原來,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哈哈,什麼少年天才,什麼新銳導演,什麼燕影的招牌,哈哈……都是假的!」
「小宇?小宇?」
「……」
手機被趙宇砸到了地上。
趙宇雙目無神地看著前方,他意識到,這一切就像一個笑話一樣。
這個世界最好笑的笑話。
然後,他想了很多很多的東西。
幼兒園第一次畫的畫獲獎……
小時候,朗誦比賽拿第一名的時候……
在燕影,自己的第一個劇本被受追捧的時候……
參加工作,包括進入天輝的時候……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順利。
他站在最高處,他永遠都是萬眾矚目,永遠都是榮耀……
他本以為,這一切都是真實的,都是屬於他自己的才華!
但……
「轟!」
他的世界,在這一刻完全崩塌了!
他已經分不清這個世界到底是不是真的,還是假的……
寂靜……
許久的寂靜。
他聽到了屋外的敲門聲……
然後,看到了辦公室的門被撞開了……
張毅君和公司的幾個經理面容嚴肅地走了過來。
「小趙,記者在樓下堵著門,你現在早點走還來得及……」
「……」
他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音了。
他木訥地站了起來,突然又一陣慘笑。
「哈哈哈,像個笑話吧,哈哈哈哈……」
「……」
他搖搖晃晃地走出辦公室。
然後,他看到了郭城和陳沖……
郭城和陳沖臉色都是慘白。
趙宇聽從了張毅君的話以後從後門離開。
但是,在即將走出去的時候……
「趙宇,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當初,你對我愛答不理,現在!你也有今天!以後,我讓你高攀不起!」
「當初,你說我不夠資格,說我這不行,那不行,形象也不行!」
「我過來應聘做後期的,後期需要形象嗎?草!我就是一個醜八怪,能影響我的技術嗎!呸!」
「你挖我們公司的人啊,挖啊,你覺得有錢就能為所欲為嗎?你刷吧,繼續把票房刷爆吧!」
「也只有陳沖和郭城這樣的叛徒才會跟你走!」
「……」
後門……
幾個人死死地,用仇恨的目光盯著趙宇。
隨後,保安沖了過來把這幾個人拉走……
但是拉走的時候,仍舊有人呸了一口。
趙宇看著這幾個人……
他覺得有些熟悉。
然後,他想起來了。
他曾當著所有人的面,說這個人形象不行過……
然後,這個人後來進了沈浪的公司……
他……
錯了!
一切都錯了……
…………………………………………
「結束了!」
「呼……」
「我的葯,也吃完了……」
「我明天去醫院看看,要積極配合治療……」
「我也……稍微……見點陽光?」
「陽光,也許也不是那麼讓人害怕…」
「……」
透著一米陽光的世界里。
楚禾關掉電腦。
隨後,看了一眼電腦旁的藥瓶……
她閉上了眼睛,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彷彿下定決心一般自言自語…
然後,手慢慢地握成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