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你好，我是NBD的記者小沈……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
有人過來，有人離開。
這一切都很正常。
只是……
不知道為什麼，有些種莫名的寂靜感。
辦公室里沉默了很久很久，沈浪至始至終都沉默不語，只是看著窗外。
郭城則低下了頭……
萬千情緒洶湧而過，但終歸是沒有打破這令人壓抑的寂靜。
其他跟著郭城一起進來的幾個人情緒同樣複雜。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以後……
「老郭！」沈浪終於轉過頭。
「浪哥……」
「也許，外面的世界並不如你想的那樣，我希望不管在什麼時候，不管在什麼場合，都不會為自己的選擇而感覺後悔……」沈浪笑了起來。
「對不起……浪哥……」郭城終歸是沒忍住不爭氣地眼眶濕了。
「老郭，你沒有對不起我……你只是想走自己的路子，然後也選擇了自己的路子，你的決定並沒有錯，而且就算離開了，未來的我們還是可以一起打聯盟，玩遊戲，沒什麼大不了的……」沈浪慢慢地來到郭城的旁邊拍了拍郭城的肩膀：「不過，老郭，你性子要強，而且容易被情緒影響，你在外面一定要記住，不管任何情況都不要得罪任何人，就算忍不住了，你也要冷靜下來仔細想想到底值得不值得，千萬不要因為一時之氣而做亂七八糟的決定……不要委屈了自己。」
「……」郭城喉嚨很難受，身子不斷顫抖。
「還有，你們，陳沖、張瑞、劉星……」
沈浪看著每一個人，然後非常準確地叫出了每一個人的名字。
被叫到名字的所有人都是內心一顫……
竟，無比恍惚。
「離開這裡以後，你們要記住，我們都有自己的價值，不需要妄自菲薄……好了，別垂頭喪氣的，就是換個工作，換個環境，整得跟家裡爆炸一樣，行了行了，我批准了，別有壓力和愧疚感，這個世界上真沒有誰欠誰的，你們又不欠我，你們還幫我賺錢呢，不過，現在分賬還沒下來，暫時給你們開不了多少錢，等下來以後再打給你們吧，好了……其餘的話就不多說，諸位，未來加油……」
偌大的辦公室里。
沈浪笑了起來。
跟外面的歡騰聲一模一樣。
他對著所有人點了點頭。
看到沈浪的真誠模樣以後，所有人心中卻是一顫。
就在這一刻！
彷彿，失去了什麼東西一樣。
…………………………………………
「瘦猴，我走了。」
「什麼！」
「我走了……」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我對不起浪哥，我走了……」
「嘭！」
「你再說一句，你再說一句試試！」
「我……」
「嘭！」
「你再說一遍！」
走道內，瘦猴臉色通紅，宛如一隻發怒的野獸一樣一腳把郭城踹到了樓梯口，然後死死地盯著他。
等到郭城站起來的時候，瘦猴又一巴掌抽在郭城的臉上……
郭城站起來，但至始至終都沒有看瘦猴。
「你知道浪哥為了我們做了多少事嗎？你知道浪哥一個人，為了能夠有一家合適的發行公司，走了多少路嗎？你知道他一個人為我們付出了多少東西嗎！你這畜生！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樓梯口。
瘦猴抓著郭城的衣領，狠狠地盯著郭城。
眼神通紅，彷彿要吞了郭城。
「對不起……」郭城仍舊說著這句簡單的話，仍舊低著頭。
「啪！」
「現在，你翅膀硬了，覺得自己能了，想飛了？今天，我就要打死你這個白眼狼！」
「……」
「你知不知道浪哥為了一部電影，多少個晚上在熬夜！你知不知道，浪哥在外面受了多少委屈！啊！你知道浪哥為什麼剪成這樣？是為了審核！你根本不知道浪哥調查了多少市場數據，才得出這部電影能賺錢的確定！你能失敗，你拍拍屁股沒事，但浪哥怎麼可以失敗！他背後跟著我們呢，我們都要張口吃飯啊，你真以為浪哥可以隨心所欲？」
瘦猴頭一次感覺郭城陌生，同時，又頭一次有種無可遏制的憤怒！
又是一腳踹了過去……
他怒吼著把心理話全部吼了出來。
「住手！幹什麼！瘦猴，住手！」
沈浪聞訊趕了過來，瞬間一愣。
「浪哥，我……」
「瘦猴！放下老郭！」
「……」
「……」
……………………………………
屋頂的陽台上。
啤酒，花生，外加一疊小菜。
「浪哥……郭城走了，陳沖幾個也跟著郭城走了……」
「哦。」
「浪哥，這傢伙真不是個東西！他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認識了這麼久，誰知道就是一白眼狼，早知道就……」瘦猴依舊憤怒，如果不是沈浪剛才攔著的話，他甚至要把郭城的臉打腫。
「瘦猴，每一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理念，他沒做錯……算了吧。」喝了一罐啤酒，然後抬頭看著星星。
今天的天氣各外晴朗，星星也特別多，嗯，挺美。
「浪哥……來，走一個。」
「嗯，來！」
星空之下，兩人也沒有說其他東西，只是喝著酒看著天空。
不知道喝了多久以後，沈浪突然呵呵笑了起來，似乎很開心。
走了就走了唄…
以後大概，回不來了，就算他想回來，自己也…
就這樣吧…
路都是自己選的…
「第一部電影終於拍完了！」
「……」
瘦猴沒有說話，只是看著遠方……
他仍舊沒有從郭城離開的事件中反應過來。
他總覺得自從畢業以後，很多東西都不太一樣了。
「瘦猴，別糾結了，夢想嘛，大家都有！但是，恰飽飯了才有力氣追夢是吧？而且市場行情擺在這裡，你真要毫無徵兆地拍那些高深莫測的東西，這得大概率餓死……而且瘦猴，你說，現在的華夏電影圈多單調啊……總是一些所謂的大片，然後流量小生過來圈錢，而且，裡面的內容千篇一律特效炸裂，內容卻枯燥無聊……」夜空下，沈浪推了推眼鏡站了起來。
他突然一陣唏噓。
「浪哥，我明白的，但是，有些人就是不明白！」瘦猴深深一嘆。
「好了，老郭就是腦子一抽想出去證明自己，又不給你戴綠帽子……去其他公司就一定要死對頭一樣仇視嗎？睡吧，明天起床咱搞一個全英雄全皮膚賬號，啥事不幹，就打一天遊戲！反正公司沒啥事了！我都好久沒打遊戲了……」
「好！」
瘦猴看著沈浪雙手插兜，徐徐離開的背影。
然後，他又看了看天空中那滿天星星包圍著的一輪明月。
郭城！
你他媽！
太不是東西了！
……………………………………
第二天，沈浪又上了一波熱搜。
熱搜標題是：「眾叛親離，沈浪，或將成為新銳導演裡面的一個大笑話？」
文章裡面非常認真地闡述了這一次的離職事件，並且有理有據地形容了沈浪的未來……
其實概括起來也就是「沈浪團隊的好兄弟「郭城帶領團隊」出走，沈浪團隊未來即將悲劇。」等各種各樣的字眼……
水軍們似乎很熱情各種唱衰沈浪，不明所以的人甚至覺得沈浪已經完蛋了。
很多記者似乎感覺到了一絲熱度的苗頭，二話不說蜂擁地來到了沈浪的發行公司，堵著沈浪就是一堆採訪。
其他人看到這一幕，大概會惱羞成怒，甚至狠狠地駁斥這些認胡說八道。
但是沈浪卻非常意外地滿臉驚喜！
宛如……
天降財神一樣，甚至還認真地整理了一下衣服，梳了一個自認為挺帥的髮型。
「感謝諸位，諸位讓我有一種當明星的感覺……」
「完蛋了？對啊，我公司確實快完蛋了！所以啊，諸位，你們要不贊助一張電影票，支持一下我們吧，生活不易，且行且珍惜，你們知道嗎？我多麼不容易，為了這部電影，我西天取經，我跋山涉水，經歷了九九八十一難，最終……」
「所以，拜託各位了！請讓我的電影多撐一會，多讓你們罵一會……」
「……」
「……」
…………………………
「噗嗤！」
剛想打電話安慰一下沈浪的黃波看到沈浪雙手合十的模樣突然就噴了。
立馬就掛了電話。
這人直接不要臉賣慘求票，這還安慰個屁啊！
這世界上總有那麼一些人……
臉皮厚得驚人，不放過任何一次曝光的機會……
這傢伙…！
真……
特么無敵了！
………………………………
「這傢伙……」
「……」
張毅君看到這一幕以後哭笑不得，然後看了看趙宇。
「小趙，你這一番操作，還給這傢伙增加了一波流量，搞不好票房還能增加個幾十萬……」
「……」趙宇表情無比精彩，莫名感覺有被氣到。
「小趙啊，你這突然挖人，真不太地道……」張毅君突然嘆了一口氣。
「商場如戰場……這不是張導您說的嗎？」趙宇看著張毅君。
「那要分人，沈浪這類人，除非你能一下子付出代價把他徹底搞死，不然……小趙，聽我一勸，無論如何，要麼狠下心一下子打死，要麼不要樹敵！」
「張導，我明白的，對了，我們的電影要上映了，我覺得我們還是聊聊宣傳問題吧。」
「嗯。」
天輝辦公室里。
趙宇和張毅君聊著關於《我們的青春》首映的問題。
當然，不管是張毅君還是趙宇兩人都沒有意識到一件事……
那就是……
黑夜將至^
………………………………
八月十五日。
所有人都覺得《我們的青春啊》應該下架了，然後騰位置給《我們的青春》。
畢竟每天只有幾十萬的票房實在是到了下畫線的邊緣。
但……
票房卻因為沈浪突然上了一波熱搜的關係，又走了一波高，硬生生地撐到了八月十五日。
然後……
在《我們的青春》即將開始首映宣傳的時候。
本來開始慘淡的《我們的青春啊》預售票瞬間又是一掃而空……
而沈浪則掛著不知道從哪裡拿來的記者證，拿著採訪話筒跟著瘦猴屁顛屁顛地跑到了《我們的青春》的宣傳現場。
喧囂的首映發布會上……
「你好……我是NBD自媒體的記者小沈，請問趙導你對票房預期是多少？」
擁擠的人潮之中，沈浪露出淡淡的，又憨憨的笑容，看著滿臉笑容轉過頭剎那間獃滯的趙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