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浪哥，對不起……
有些人的存在，真的想讓人一刀砍了！
記者發布會結束以後，張毅君顯得很沉默，而趙宇卻一臉陰沉。
莫名有一種被冒犯了的感覺。
雖然，《我們的青春》宣傳節目效果非常好但……
這是一次很失敗的宣傳。
彷彿……
明明是《我們的青春》的宣傳現場，但被這些搞事的記者問起來，卻好像是替《我們的青春啊》宣傳一樣。
百分之二十左右的問題，全部都是問劇組對《我們的青春啊》這部爛片怎麼看……
怎麼看？
不用電影熒幕看難道用雞兒看？
擺明了就是噁心人好嗎？
這種被人佔便宜，而且佔大了的感覺令趙宇相當不舒服。
當然，他們先前也沒有想到這一塊！
畢竟，誰特么能想到《我們的青春啊》這部爛片的熱度竟然如此之高？
猝不及防！
實在是太猝不及防了！
這爛片熱度……
特么搞不好《我們的青春》口碑都得受影響……
回到公司以後，趙宇並沒有休息而是第一時間就來到「天輝」的公關團隊以及市場團隊，並跟公關團隊經理聊了很久很久……
內容不得而知，但至少進去的時候，趙宇是臉色陰沉的，出來的時候臉上就笑容滿面。
或許……
背靠一個大公司，有一個大團隊確確實實是一件好事。
「有時候，選擇很重要……」
趙宇回到辦公室看著下方芸芸眾生以後，突然一陣感慨。
隨後，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
「喂？郭先生……我們能聊聊嗎？」
「……」
………………………………
「楚禾，我們的「藝術觀點」文章被刪了……」
「……」
「網上出現了大面積關於《我們的青春》的水軍，這些水軍清一色地把我們的賬號全部刷光了……」
「……」
「我的賬號被封了，十多個賬號全部被封！天輝的公關團隊真的好可怕，短短兩個小時啊……」
「……」
「楚禾，你還好吧？睡了？」
「……」
簡訊叮咚叮咚地在響著。
楚禾一條都沒有回。
她抬頭看著窗戶縫隙里透出來的一米陽光。
周遭一切都是凌亂不堪……
那一米陽光似乎，跟平日里不太一樣。
她站了起來，慢慢地接近那一米陽光，本來一直非常低落的心情莫名其妙地開始有了一絲溫柔感覺。
然後，她感覺自己心臟不斷加速跳動，有些緊張，又有一絲恐懼。
但最終，她又咬著牙，輕輕地拉開了一角窗帘。
陽光照了進來。
她怯生生地看著外面的槐樹……
然後，不知道為什麼，耳朵旁已經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聲音了。
玻璃映照著楚禾那張蒼白，卻又極為漂亮的臉蛋，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又看了窗帘……
遲疑了很久。
「呼！」
終於，她沒敢再拉多一點，而是轉身繼續呆到了那個角落裡拿起手機看了一下最新的各種熱度新聞以及《我們的青春啊》的評分。
她低下頭。
「我知道了……」她回復了簡訊。
「楚禾，接下來我們怎麼安排？」
「我們比不過天輝的公關團隊……」她莫名搖搖頭，突然有些灰心喪氣。
「那算了？」
「先守著吧，至少，不能一點都看不到吧……」她遲疑了一會，最終又回了這句話。
「嗯……好。」
回完簡訊以後，她茫然地再次看了看窗外。
有一點點渴望……
但更多的，又是恐懼。
………………………………
《我們的青春啊》掀起了一大片熱度。
然後，這一大片熱度又被《我們的青春》消息全面侵襲覆蓋。
天輝的團隊自然是很厲害的，在這麼短暫的時候，就把《我們的青春啊》熱度給完全壓了下去，並且還調整了新的輿論方向……
然後……
不但討論《我們的青春啊》逐漸少了，甚至連罵《我們的青春啊》也少了。
這個圈子就是這樣，不可能讓你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夥子轟炸著娛樂圈的，這是潛規則。
所以，這一場沒有硝煙的大戰最終似乎以《我們的青春啊》失敗告終？
當然不是！
《我們的青春啊》在網上的消息雖然被一系列的操作過後沒有之前那麼瘋狂了，但票房卻一直充滿著驚喜。
首映日四百三十萬，首映日過後，票房竟然還上漲了三十萬，到達了四百六十萬！
很難想象，一部口碑炸裂的爛片，竟然還能穩住票房，甚至逐漸上升……
這實在是很令人吃驚！
沈浪興奮得幾乎做夢都要抽醒了……
滿腦子都是金光閃閃的東西，彷彿，這世間最美好的東西也不過如此。
當然……
因為天輝公司團隊的刻意操作的關係以及電影本身的潛力關係，接下來的八天時間裡《我們的青春啊》票房逐漸開始下滑了。
四百萬、三百五十萬、兩百三十萬，一百五十萬……
到了八月十日的時候，日票房的已經降到了八十萬左右了……
但……
總票房卻非常驚人地到達了兩千四百萬這個驚人的數字！
經過沈浪和團隊的預測，等這部電影下畫的時候，總票房大概能破三千萬！
三千萬……
或許這僅僅是一部投資六千萬電影的第一天票房量，或許還不如小鮮肉坤坤一場大型活動的酬勞！
但是……
你別忘了！
《我們的青春啊》總共成本才一百二十萬！
而且這部電影完全是沈浪編劇、導演，甚至大半個團隊都是沈浪組建拉扯起來的草根……
票房刺激讓這個團隊無比歡騰。
不過……
歡騰的背後，卻有一些人覺得這樣的爛片，跟他們最初的初衷已經背道而馳了。
一部人心中難免有些失望……
這跟他們想象中不一樣！
剛畢業的時候，加入沈浪的團隊以後，他們想的是拍一部讓主流社會認可的電影！
口碑好，票房好，他們功成名就，然後一飛衝天……
八月十一日。
「天王」郭城帶著幾個低著頭的同學來到了沈浪的面前。
和外面的歡騰聲相比，沈浪的辦公室里一陣沉默。
「怎麼了？」
沈浪看著這些人有些奇怪。
「……」
這些人沒有回答，而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憋著什麼話很猶豫。
最終，他們看向了「天王」郭城。
郭城眼神複雜……
遲疑了很久很久。
「浪哥……」
「嗯，老郭，怎麼了？」
「我知道我們這些人可能有些煞風景，但是，我們憋著話，如果不說的話，我們很難受……」郭城眼神卻有些躲閃
「嗯，說吧，我們都是兄弟……我也不希望大家憋著話……」沈浪看到天王的表情以後，頓時眯起眼睛。
「浪哥……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感覺這和我們走的路不一樣，我們之前的意思是，是大家一起努力實現夢想，為了夢想而努力……但是，這不是夢想……」
「老郭，你覺得我們電影蹭熱度，蹭宣傳，然後電影剪成這樣是恰爛錢，是很低級的行為吧？」沈浪看到了郭城的模樣以後他懂了。
「……」郭城低下頭。
他不敢接沈浪的話，甚至不敢看著沈浪……
「有時候，沉默就是一種反抗，不服氣的反抗……」沈浪看著所有人，所有人都低著頭。
沈浪笑了。
「我知道諸位都有夢想，但是，諸位，你們想過沒有，夢想從來都不是什麼空洞洞的口號，夢想，是需要一步步往前走的……」
「……」
「諸位，你們想過沒有，這是什麼樣的社會？」
「……」
「如果不能填飽肚子，囊中羞澀，我們還能有力氣實現夢想，然後接著往下走嗎？」
「……」
「我很理解諸位的想法，我們明明能拍一部好電影！甚至口碑可以很好，所有人都稱讚的文藝片，但是……你們想過沒有，如果這部電影只能服務於上層建築，而平民百姓不喜歡看呢？」
「……」
「你們先看著一組數據吧，雖然我們的票房下滑了，但因為其他大投資電影的進入，院線方面必須要騰出座位給其他電影，同時，還有天輝公司的一些打壓性操作以及電影本身的票房下滑……這些都是極為重要的因素！」
「……」
「我們的《我們的青春啊》爛嗎？從主流眼光，從創作人的經驗，從電影歷史上來看，它確確實實是爛片，但是，你們看到了沒？就算是現在，它仍舊保持著百分之六十以上的上座率，你們想過沒有，它為什麼上座率很高？為什麼大家都在罵爛片，但是，大家為什麼都在看？」
「……」
「為什麼這些年喜劇片非常有市場，而像周導的，《天涯之愛》文藝片口碑很好，票房慘淡，你們考慮過為什麼嗎？」
「……」
「因為，每個人的壓力都很大啊，現實生活已經那麼苦，他們實在是不想再被虐了……他們需要解壓！」
「……」
「記住，存在的東西，絕對有存在的意義，然後，有夢想，我們不是一味的傻乎乎去追，我們應該有計劃，然後填飽肚子等待時機，等時機到了，等我們各方面能力都足夠了，我們再……一飛衝天！」
「……」
沈浪環顧著所有沉默的人。
非常認真地把心裡話說了出來。
「浪哥……」郭城抬頭看著沈浪。
「怎麼了？」
「對不起……」郭城低頭，眼圈莫名有些紅，身體在顫抖。
「老郭，你……」沈浪看著郭城對著自己鞠躬。
他一愣。
隨後眯起眼睛。
「道理我明白……但是……」郭城搖搖頭「浪哥……對不起……我……」
「你要走了？」沈浪盯著郭城。
「我想試試……我覺得，我不應該這麼做，這樣做不好……但是，我想試試！」郭城終於抬頭看著沈浪說出了心裡話。
「有人在挖你，對吧？」沈浪看著郭城的表情以後突然明白了。
「浪哥，我不會背叛你，我只是，想試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