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兒時的夙願
江城一愣，臉上的表情倒是沒有顧芊芊這麼說，而產生任何的變化，依舊是一臉淡然的反問道。
「怎麼了，你為什麼會突然這麼說？」
「難道很難猜么？建設到最後一步停住的四紫炎陣，三張中級挪移符咒，再加上你那個什麼『生命聯繫捲軸』，你方才所做的一切，不都在無形中說著這件事情么？」顧芊芊說這話時顯得格外的理所當然，而且這份理所當然之中還夾雜了一絲憤慨的情緒。
「……」
江城聞言低頭，心中暗自感慨這來自於女人的可怕的直覺。
沉默良久之後抬首，竟是出奇沒有再繼續否認下去，點頭道，「是，我的確一開始的時候就沒有打算帶著你們一起對敵屍鬼老祖。」
「為什麼！？你是嫌棄我們修為太低了么？」
顧芊芊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有些顫抖，看得出來，她眼下是真的為江城欺瞞自己而感到生氣。
「當然不是，我不過修為略長於你們而已，這點修為的差距，在結丹期的屍鬼老祖面前，並沒有絲毫的差別。
就像是大象眼中的螻蟻一樣，就算再怎麼強壯，充其量也不過只是一隻強壯一些的螻蟻而已。最終結果無可避免，都是被一腳踩死，再沒有別的可能性。」江城笑著解釋道。
雖是在笑，但是眼下這笑容之中，卻是沒有半點兒的喜意，只是在客觀而又死板的陳述著一個事實而已。
「那又是為了什麼？明知不敵也要支開我們？」顧芊芊追問。
也不知是不是女子早慧的緣故，顧芊芊這丫頭表現的真的是極其的聰明。
如果眼下她被情緒沖昏了頭腦，拉著李杜、蕭岩，他們三人一起過來興師問罪的話。就算是盤問到天黑，江城怕是都不會說實話。
而此刻單獨一人前來問詢此事，事情的結果卻又是大大的不同了，無論怎麼說，起碼眼下顧芊芊這麼做，為江城留下了足夠的迴旋的餘地。
也使得江城下意識的覺得放鬆，願意將在這種一對一的環境下，將自己心中的真實想法給吐露出來。
江城聞言低頭，片刻猶疑之後，還是決定實事求是的回答顧芊芊的這個問題，道。
「咱們不一樣。小李子，還要不斷變強，日後成仙了之後，去地府救他妹妹呢；蕭石頭，則還有個天下第一煉丹師的理想還沒有達到；至於你，且不說今天你落得如此田地，都是我害的，你如果今日在此，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就算此番僥倖戰勝了屍鬼老祖，出去之後，又該怎麼向顧峰主交代？」
「交代？有什麼交代的？你是我什麼人呀，你有什麼資格來為我交代！？」顧芊芊叉著腰，聽起來語氣是剛強的很，像是蠻不講理的性子又發作了。
但實際上，江城心裡明白，她這只是故作剛強罷了，邁步上前，伸手揉了揉這顧芊芊的腦袋，道。
「乖，丫頭聽話，這不是你該待的地方，還是……回去吧。」
「回去？你要我回哪兒去？回濁峰么，一個人？」
江城說話聲音不重，但眼下卻是十分輕易便戳破了顧芊芊那層紙糊似的偽裝，淚水如斷線珠子般，簌簌而落。
「……」
江城面前抽泣的顧芊芊，暗嘆了口氣，一時間竟也不知究竟該說些什麼才好。
良久沉默之後，又嘆了口氣，正準備繼續回絕這顧芊芊的要求，但是誰想，也就在這個時候，腦海中卻是有著一道熟悉的系統提示音響起。
「叮！檢測到顧芊芊的夢想，就此生成隨機任務『兒時的夙願』！」
「因為養魂花的緣故，顧芊芊從小在歸元宗里隔離著長大，從小到大，很長的一段時間，都是獨自一人度過，並沒有同伴……」
系統原本冰冷的聲音突然間變得低沉了下來。
隨著它的娓娓道來，江城四面的景色彷彿都為之一變。
恍惚間，他像是看到了年幼時的顧芊芊，看著她捧著糖葫蘆，一個人坐在鞦韆上的模樣。
這是個美好而又安詳的午後，溫暖的陽光自天上碎雲的縫隙里溜了出來，照在歸元宗的碧草之上，顯得是那樣的生機勃勃。
同齡人在草坪上跑著、跳著，而顧芊芊從頭到尾都只能一個人坐在角落的鞦韆上。
沒有人陪她玩耍，所有人都遠遠的避開了她。
因為顧芊芊……是個怪人。
顧芊芊十歲之前，養魂花氣息外泄，時不時會引來怨鬼上濁峰。
所以在很多人暗中，顧芊芊都是不祥之人。
如果她的父親不是顧濁成的話，想來她早就被驅逐出宗了。
從正午一直到黃昏，顧芊芊一直坐在鞦韆上安靜的吃著自己的糖葫蘆，她的糖葫蘆好像怎麼都吃不完一樣，一直坐在鞦韆上津津有味的吃著。
鞦韆下顧芊芊的影子被越拉越長，江城看著顧芊芊那被越拉越長的身影，就像是在看一個老式的無聲默片，於這絕對的寂靜之中，體味到了絕對的孤獨。
……
「任務完成目標：留下顧芊芊在身邊，一起對抗屍鬼老祖。任務完成，獎勵夢想值50點，開啟好感值系統，與顧芊芊之間的好感，提升十點。」
「沒想到……這顧芊芊竟然有這樣的童年。」江城在自己的心頭喃喃自語出聲。
頭一次，他對於這系統所給出的種種獎勵都沒有放在心上，腦海中反倒是想著別的什麼事情。
沉默良久，江城先是在意識空間，沖著系統問道。
「系統，你這麼做是什麼意思？你知不知道你眼下拋出的任務，可能會出讓顧芊芊喪命？」
「叮！所有任務都不是系統擬定的，這些任務或是宿主隨機觸發的，或者是系統檢測到宿主身旁人群有這樣的強烈渴望，而系統所做的，只是把這些夙願轉化成任務而已。」
「這樣么……」
江城聞言，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退出意識空間之後，已經了解了前因後果的他，看著面前梨花帶雨的顧芊芊陷入了更大的糾結之中。
短暫沉默后，像是下了什麼決心，笑道，「別哭了，留下來吧，我們一起對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