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瀟湘風雨 五
11月25日上午十時，瀟水東岸，李雲傑率領的湘軍15師、23師從東邊左右兩側向著少共師駐守的柑子園陣地猛撲上來，戰鬥一開始就呈現白熱化。
與延壽戰鬥一樣，六旅再次接到了佯敗誘敵的任務，只不過有所不同的是這次六旅同仇敵愾，從旅長張鳳鳴到小兵，全旅將士誓要一洗延壽戰鬥中佯敗變真敗的恥辱，抵擋得極為兇猛。
湘軍果然得前輩勇猛遺傳，不負「無湘不成軍」的盛名，早在清朝後期，尤其是在鎮壓太平軍時，湘軍的驍勇便天下聞名。
與預料的一樣，李雲傑部的15師、23師的士兵全部出自湘省宜章、臨武一帶，由於在家門口作戰，而且民黨對工農黨的惡意宣傳（共產共妻之類），湘軍士兵同樣士氣旺盛，和六旅展開了針尖對麥芒的陣地攻防戰。
由於少共師的高級領導大多是湘省人士，對湘軍的戰鬥力早有準確的判斷，所以六旅面對兇悍異常的敵人，也沒有驚慌失措。
有了心裡上的思想準備，六旅將士們不慌不忙，沉著應戰，充分利用地形上的優勢，用迫擊炮、重機槍給予敵人大量殺傷，嚴重挫傷了湘軍的銳氣。
戰鬥超過一小時后，在張城的示意下，張鳳鳴率領六旅將士們交替掩護，層層阻擊，逐步有序撤退到白馬渡陣地，和五旅的將士們聯合阻擊湘軍。
張城在遠處觀察到六旅的撤退情況，點頭贊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這一仗六旅打得好，進步非常大，和上次佯敗變真敗的窩囊相比，可以說是脫胎換骨了。」
肖華附和道：「張鳳鳴參謀長自從延壽戰鬥之後，對六旅的工作認真抓了起來，雖然戰術素養和老三旅相比還有差距，可相比從前，可以說是進步巨大了。
後撤到白馬渡陣地后，六旅和五旅聯手，湘軍頓時感到少共師的抵抗之力陡然增加了一倍，進攻的銳氣再次大減，不過兇悍是湘軍的基因，即使受到嚴重的阻擊，湘軍依然發揚了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反覆衝擊少共師的陣地。
即使離白馬渡陣地距離超過五里，張城他們依然能聞得到湘軍的悍血之氣。雖然雙方各自為戰，張城心中卻不由地開始佩服起這批軍人來了，心中想道：「怪不得一年之內席捲大半個中國的日本鬼子被阻擊在長沙城外了，若無湘軍的血勇民黨是決計堅持不到抗戰勝利那天的。」
肖華看了也有些心驚，擔心道：「我們的陣地不會真的被湘軍攻破吧？只怕佯敗變成真敗了，到時損失一定會非常大。」
張城說道：「要相信我們的將士們，陳正湘絕對不是容易對付的。你等著吧，一鼓作氣，再而衰，衰而竭，過了午後，湘軍就會顯現出頹勢了。」
肖華聞言迅速鎮定下來，他又道：「六旅傷亡如何，我打電話問一問。」
電話通了之後，張鳳鳴回答說六旅傷亡只有三百多，肖華這次徹底安心了，心想連新兵佔據絕大多數的六旅也只傷亡了三百多，老紅軍佔一半的五旅應該比六旅更強吧。
時間到了午後，湘軍的攻擊果然緩了下來，不過底蘊仍在，張城便下命令五旅、六旅交替掩護，撤回道州城內。
兩個旅的戰鬥情況也很快統計了下來，雖然打得很艱苦，但六旅最後傷亡也只有四百多人，五旅傷亡三百多人，這個戰損是張城能夠接受的，他對兩支部隊都提出了口頭表揚。
下午二時左右，驕狂的15師、23師無視上午的巨大傷亡，一輪山炮轟擊之後，馬上對道州城發起了集團衝鋒，妄圖一舉打破城牆，剿滅「敗逃」的紅軍。此時，少共師的各作戰部隊已經到位，同樣做好了反擊的準備。
對於此次圍殲湘軍15師和23師，張城無疑也是非常重視的。至少在張城看來，在接連戰勝民黨中央軍和粵軍之後，少共師首次與湘軍對戰，就一定要徹底打出少共師的威風，震懾住日益驕狂的湘軍，為之後的湘江戰鬥打好前站，使其不敢再肆意追剿紅軍
相比前次重創粵軍第2師和第3師，張城覺得消滅眼下的湘軍第15師和23師，對紅軍全局起到的作用更大，消滅了第15師和23師，瀟水東岸則再無追擊之敵，少共師可以有力支援紅軍其他作戰部隊。
看著依舊處於交戰中的道州城，湘軍和守城部隊的攻防已經徹底陷入了膠著狀態，張城知道，時機已經到來，他對著李大海點了一下頭，李大海隨即拿出一把信號槍，扣動扳機，「砰」的一聲，一道彩色的信號彈升上高空后頓時炸裂開來，方圓十里的人們都能看見。
位於城牆後面的四個炮兵陣地，在看到信號彈炸裂的那一刻，早已經等待多時的孫有道，一聲令下，炮火轟鳴。
轟轟轟的炮擊之聲，伴隨著信號彈的炸裂再次引來湘軍的注意。攻城的湘軍馬上意識到大事不妙了。
坐鎮後方指揮部的李雲傑，看到信號彈炸開時，神情立刻大變，驚呼道：「不好！我們中了紅匪的計了！」
「命令我們的攻城部隊，立刻撤退。23師做好阻擊準備，15師先撤，然後再交替掩護。該死，這紅匪怎麼這麼狡猾，太欺負老實人了。」
此時李雲傑有些氣急敗壞，在他看來，打仗就該堂堂正正拉開來打，怎麼能像少共師一樣無恥地搞什麼伏擊呢？
就在李雲傑快速下達命令的時候，前方天空出現的天火流星跟雷鳴般轟隆聲，待在他旁邊的副官，便驚恐大叫道：「軍座，快躲避起來，紅匪開始炮擊了！」
被副官強拉著進行躲避的李雲傑，很快便聽到附近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聽著這巨大的爆炸聲，躲在桌子底下的李雲傑頓時傻眼了。
他半響才驚怒道：「嬲你娘！這是山炮！這是怎麼回事？紅匪怎麼會有那麼多山炮？」
當山炮開始轟鳴起來的時候，戰鬥立刻回到少共師熟悉的節奏，三旅和四旅全力擊退敵軍進攻並趁勢發起反擊，師炮兵團集中山炮、迫擊炮進行炮火覆蓋打擊；埋伏在外的一旅和二旅見到師部訊號便馬上全面展開突襲。
戰鬥進行得非常順利，在少共師迅如奔雷的反擊與突襲下，阻擊的第23師立刻潰不成軍，把掩護15師撤退的任務瞬間拋諸腦後，反而裹挾著15師一起潰逃。
好好的一場伏擊戰變成了追擊戰，此時表現最突出的就是騎兵營，戰士們在王虎的帶領下，揮舞著耀眼的馬刀，將大批敵人砍死砍倒在地，一顆顆飛舞的頭顱使得敵人膽顫心寒，被騎兵一衝就立刻一鬨而散，再也組織不起有效的反擊，只恨爹媽少生自己兩條腿，拚命逃竄。
最後，少共師追擊敵人十里之外，光是抓獲的俘虜就超過3000多人，斃敵4000，另有5000多的敵人逃竄各地。
此役，湘軍第23師幾乎全軍覆沒，只逃回不到1000來人，丟失了全部武器以及大部分裝物資，部隊幾乎可以撤編了，湘軍第15師損失3000人，武器和物資也丟失近半，也被徹底打殘了，李雲傑面對此種慘況，當真是欲哭無淚。
為免敵人出動飛機報復，張城命令部隊迅速打掃戰場，隨即連夜即搭建浮橋，渡過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