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血腥的江湖
岳瀟臉色蒼白，無比憤恨道：「但你傷我筋脈，下手太狠了！」
陸天揚冷笑道：「狠？你們剛才三劍齊出，想將我刺得重傷，估計挑戰會一結束，你就在半路截殺我俠客谷眾人，難道這心思就不狠？若非我剛才看在令狐兄的情份上手下留情，你現在還能說話？」
岳瀟臉色數變，他深知自己傷勢極重，傷好后功力也會大減，想重新恢復大師境實力，沒十多二十年根本不可能，因為這一戰，一切霸圖盡成泡影！
岳瀟的眼神愈發怨毒，他忽然瞪著令狐重，喝道：「令狐重，我要你在這裡起誓，日後務必想盡法子殺掉陸天揚替為師報仇，不然就五雷轟頂不得好死！」
令狐重吃了一驚，遲疑道：「師父……」
岳瀟厲聲道：「怎麼？你不願為為師報仇？為師養了你二三十年，你就這樣報答我？」他盛怒失望之下已完全沒了往日的冷靜陰險，甚至有些歇斯底里，眼中儘是瘋狂。
令狐重滿臉苦澀地望了眼陸天揚，心中矛盾至極。其實他心裡明白，師父鬧到今日的地步，可以說是咎由自取，別的不說，光是陸天揚回谷的這一個月里，華山劍派就屢次針對陸天揚使各種陰謀詭計，一心除之而後快，今日這一戰，如果不是陸天揚心思聰慧早有提防，俠客谷此時怕會任人魚肉了。
這就是江湖，血腥殘酷而無情，更沒所謂的對與錯。
令狐重心中泛起一陣疲憊與厭倦，他近乎哀求地低聲道：「師父，冤冤相報何時了？別再和俠客谷斗下去了，我們回山吧，好不好？您好好養傷，師弟師妹們將來劍術有成，就到江湖上行俠仗義，豈非比這樣鬥來鬥去要有趣得多？」
「重兒，這就是你的心裡話？倒有些道理……」
令狐重以為師父聽進了自己的話，喜出望外：「師父！這確是弟子的真心話！我想師弟師妹們也會認同的。」
岳瀟環視四周的弟子，見他們或惶恐，或迷惘，或悲哀，聽了令狐重的話都不由自主地點點頭。
「嗯……」岳瀟低下頭，誰也看不到他的臉色，過了好會兒，他才低聲道：「重兒，你湊近點，我有話要單獨和你說。」
令狐重原本就扶著他，聞言耳朵湊近過去，岳瀟眼中殺機驟生，他用盡最後一股真氣，從靴筒抽出一把匕首，狠狠地插入令狐重的後背！
令狐重做夢也沒想到如師如父的岳瀟竟會對自己下毒手，毫無防備之下頓時被刺了個透心涼！
他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師父……」
岳瀟猛然抬起頭，臉上儘是憤恨與殺意，眼中更是充滿瘋狂：「一定是你！今日我有此敗，一定是你這畜生向俠客谷通風報信！你要我不再與俠客谷斗？笑話！他們會放過我？你還敢蠱惑我的弟子們與我作對，是不是一直就想坐我這掌門之位？」
「大師兄！」華山劍派的眾弟子們大驚失色，衝過來要救令狐重，岳瀟猙獰地喝道：「誰敢背叛我，就會有令狐重這畜生一般的下場！」
眾弟子見他狀若癲狂，都駭然止步。
忽然人影一晃，岳瀟的身體已被拂了開去。令狐重剛要軟綿綿地倒下，一雙有力的手臂已扶住了他。
令狐重勉強睜眼一看，便看到了陸天揚歉疚而關切的目光。令狐重勉強咧嘴一笑，便昏死過去。
「汐晗！」陸天揚抱起令狐重，一個跳躍便輕飄飄地落在汐晗身前，小心翼翼地將令狐重放下：「你替我看看令狐兄是否還有救？」
汐晗不敢怠慢，先替令狐重把把脈，又看了看他的傷口：「還有救，幸而匕首插歪了半寸，不然神仙來了都救不活他了。」她匆匆掏出針囊，替令狐重施針搶救。
陸天揚這才鬆口氣，令狐重落到如此下場實在有他一分責任，如果不是他點燃了早就紮根在岳瀟心中的猜忌，岳瀟怕還不會親自下此毒手。
他冷冷地望著如狗般跌倒在地上的岳瀟，轉頭對司儀道：「第一場挑戰應該是我俠客谷勝出吧？」
司儀恭敬道：「是俠客谷勝出了，按規矩，陸少掌門您可以向華山劍派要求一件獎勵，華山劍派無權拒絕，否則武林盟將會介入嚴懲。」
「好，我要的是華山劍派的大弟子，令狐重！」陸天揚迎著岳瀟怨毒的目光，冷冷道：「岳瀟，你養育了令獨重，算是給他過他一條命，現在這條命你已收回去了，從今以後，令狐重與你華山劍派再無半點瓜葛！」說罷再不看岳瀟，大步退回到俠客谷弟子當中。
「你——」岳瀟望著他的背影，忽然又是一大口鮮血吐出，昏了過去，眾弟子連忙過來將他和兩名長老救了回去，早候在一邊的武林盟大夫也上前幫忙救治。
胡競深有忌憚地望了望陸天揚，默不作聲退回到關睢旁邊坐下。
關睢咳了聲：「那開始第二輪擂主挑戰吧。」
司儀馬上高聲道：「擂主戰第一輪，挑戰方俠客谷勝出，得一分！華山劍派減一分！第二輪馬上開始，請問其餘三個門派，哪個要上來挑戰？」
其餘三派你眼望我眼，長樂幫的潘越強作笑顏道：「剛才得見陸少掌門神功，真是大開眼界，佩服佩服。既然俠客谷拔了頭籌，我長樂幫也獻獻醜吧！」
他望著趴在地上還在搶救中嶽瀟和高矮長老，眼中閃爍著殘酷的光芒，縱身一躍，高大魁梧的身影如山般落在場中：「長樂幫，挑戰華山劍派！」
按照原計劃，他應該是要輸給華山劍派的，但現在華山劍派哪有再戰之力？長樂幫輕輕鬆鬆便勝了一場。
司儀問及長樂幫索要什麼獎品時，潘越舔了舔嘴唇，就像嗜血的豺狼見著血般：「讓華山劍派將西峰門派駐地的地契交出來！」
清平道教的王清明和雲台寺的慧圓都臉色微變，想說些什麼，但望了眼俠客谷，又暗嘆了口氣，終究什麼話也沒說出來。
經過兩輪擂主戰，原來聲名赫赫的華山劍派竟連門派駐地都被贏了去，在江湖上再無立足之地，敗亡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一眾華山弟子都哭喪著臉，人人自危。
陸天揚淡淡一笑道：「恭喜潘幫主，不但一雪心頭之恨，還得了這麼個好地方。」
潘越臉上全是憨厚的笑容，抱拳道：「還是得多謝陸少掌門打了頭陣，不然老潘我可沒信心能穩贏這場，希望接下來我們長樂幫與俠客谷繼續保持良好關係。」
早就退回人群里懶洋洋地打著瞌睡的紅霜聽得清清楚楚，不由得在心裡冷哼一聲，這兩隻狐狸！
她想起陸天揚在早上曾說過的話——「他們合在一起又如何？利字當頭，這種合作本來就最不靠譜」，紅霜當時還有些嗤之以鼻，但現在局面果然變成了陸天揚所料想的一樣，只要四派中任一派實力式微，脆弱的聯盟關係立時便告破裂，俠客谷反倒成為餘下三派最想巴結的對象。不得不說，陸天揚這小子對人心的把控實在厲害，全場的節奏完全按著他的步調發展！
紅霜又望了眼瑾柔，暗暗心道：若得這詭計多端的陸天揚真心相助，小丫頭想挽救胡夏族的心愿怕真能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