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人選
岳瀟狠狠地盯著飛刀,寒聲道:「陸天揚,你今日要管我派內之事么?」
青衫拂動,陸天揚緩步走了過來,淡淡道:「岳掌門,言重了。你派內之事陸某自然不會管,也不願管。但你諂陷弟子與我俠客谷私通,卻是將陸某牽涉其中。」
岳瀟怒道:「你既出手救這畜生,顯然與他私交頗深,還想辯解什麼?」
陸天揚忽然仰天大笑,隨即神氣一正,凜然道:「我陸天揚一生敢作敢為,做過便不怕認。我確是今日才與令狐兄第一次相見,更未從他身上學過一招半式,你那粗淺劍法既是專門針對我俠客掌法自然有跡可尋,我只需看了開頭便能猜到去勢,何需人教?」
他一拂衣袖,正氣滿臉,氣勢不凡,在場無論敵友,無不暗暗被他的氣質所折服。
岳瀟臉上陰晴不定,很快又冷笑道:「你既與令狐重毫無交情,為何又要救他?可是想收買人心亂我華山劍派?」
陸天揚瞥了他一眼,神色說不出的鄙夷:「岳瀟,見危相救就一定是別有用心?那你平日里各種行俠仗義難道就為了沽名釣譽?又或者你跟所有被救之人都有交情?」
「你——」岳瀟大怒,卻被問得啞口無言。
眾人卻無不暗暗點頭。
陸天揚伸手扶起令狐重,朗聲道:「不妨坦白說,我的確敬重令狐兄光明磊落的性子,哪怕兩派不睦,我仍願與他當好朋友。但我今日救他,並非為了施恩於他,令狐兄是條好漢,一生真性情,不傲不卑,逍遙自在,這樣的人若是死在陰謀詭計里,豈非可惜?江湖中少了這樣的遊俠,豈非無趣得很?」
令狐重明明此刻心情惡劣、悲傷不已,但聽陸天揚說到最後一句,卻忍不住心中感動,大有得遇知己之感。
陸天揚目光一寒,盯著岳瀟:「岳瀟,你慣於推己及人,以為世上都會為了利益而背信棄義,卻不知道世上確有著一些真性情之人,視情義比天還重!你養育令狐兄這麼多年,難道還不了解他正是這樣磊落君子?你猜忌他本是不該,猜忌他又找這樣蹩腳的借口來除掉他更是大大的不該!以令狐兄的性子,就算你平白無故讓他去死,他也決不會皺半下眉頭,又何需借勾結我俠客谷的罪名來剷除他?」
一連串話擲地有聲,說得令狐沖熱淚迸流,恨不得抱住陸天揚這知己痛哭一場,洗刷滿心的委屈與憋悶。連華山劍派的師弟師妹們都忍不住暗暗叫好。華山劍派的兩位長老本來就與岳瀟有點不對付,特別是看到黃判的悲慘下場后更是心寒。其中一個高高的長老搖頭道:「岳師弟,這次你確實幹得不地道,令狐師侄豈是會出賣本門派之人?」另一個個子較常人矮了半個頭的長老也著跟落井下石,堆出滿臉正氣道:「岳師兄,華山劍派乃是俠義門派,若今日當真發生逼死弟子之事,江湖上會怎樣說我們華山劍派?」
岳瀟將眾人的神色全收在眼底,他臉色鐵青,拂袖道:「姓陸的,你別血口噴人!我不過只是看看重兒是否中了你的奸計,誤交匪類而已,他既肯一死以證清白,我又怎會疑他?重兒,回來!」
「是,師父!」令狐重明知師父說的不是真心話,但他視華山劍派為精神支柱,只要師父不將他逐出門派,受點委屈又算得了什麼?他朝陸天揚投去感激的目光,馬上回到華山劍派的弟子中,幾個師弟師妹關切地替他包紮傷口,令狐重嘿嘿一笑,只說沒事沒事,又是灰塵又是淚水的臉上連半點不滿抱怨的神色都沒。
眾人看得暗暗搖頭,岳瀟竟然懷疑這樣的弟子會背叛門派,真是太多疑了。
陸天揚淡然一笑,他早就知道令狐重決不會背棄華山劍派,不但沒失望,反倒對其更加欣賞,他飄然回到廳中,對司儀道:「別浪費時間了,快宣告第三戰開始吧。」
司儀連連稱是,馬上宣告第三戰開始,華山劍派和俠客谷各派三名弟子,與掌門人一起同台較藝。
岳瀟從弟子手中取過了一把劍,又朝高矮兩名長老抱拳道:「兩位師兄,有勞你們了!」兩名長老面無表情地點點頭,踏步而出。岳瀟的目光掠過眾弟子,在令狐重身上稍稍停留:「重兒,你頭上受傷,先歇息一會,這場不用出戰。」令狐重有些失望,但還是尊敬道:「是,師父。」
岳瀟另外喚了一名叫勞德正的弟子出戰。此人是岳瀟的二弟子,年紀比令狐重還大些,老成持成,實力達到武師級後期巔峰,極得岳瀟器重。
這一輪比試華山劍派四人出戰,實力幾乎都是規矩之下的頂配,可謂陣容鼎盛。觀戰眾人的目光很快又齊齊聚集到俠客谷這邊,想看看陸天揚派什麼弟子下場。
眾所周知,俠客谷里幾乎沒什麼拿得出手的高手,唯一武功還算不錯的只有胡夏的小公主赫連瑾柔,是武師級中期實力,面對華山劍派如此強大的陣容,俠客谷又能有什麼勝算?
陸天揚淡淡一笑,喚道:「瑾柔。」
小公主瑾柔馬上應道:「先生,弟子在。」她聲音軟綿綿的,份外溫柔,待得她帶著一股淡淡極為好聞的幽香走出到場中,眾人更是眼前一亮,眼前立時出現了一個清純動人的少女倩影,蔚藍的眼眸,飄逸的秀髮,嬌美可人的容貌,纖柔的身段,無一不美,無一不俏,竟比江南水鄉的女孩兒還要柔美幾分,實在無法讓人相信這女孩兒竟是在北方荒涼的胡夏族長大。
瑾柔雖見慣了眾人驚艷讚歎的目光,仍不禁俏臉微紅,她朝眾人微微施禮,動作優雅大方,看得在場的男子無論老幼都暗暗心動。
陸天揚朝瑾柔點點頭,又朝弟子那邊喚道:「楚樓香。」
一個英俊的藍衫青年人應聲而出,他步履穩健,氣度華貴,就像翩翩貴公子,他上前一抱拳:「師父,弟子聽候吩咐。」
嗯,這人應該就是俠客谷的大師兄了。岳瀟、王清明、潘越、慧圓四大超級高手眼力過人,一眼看出楚樓香只是武者級後期巔峰,實力很弱,頓時放下心來。
陸天揚卻沒再叫下去。眾人正奇怪,卻見他忽然走到俠客谷那名一直在悠閑地坐著的紫裙美女旁,低聲說了兩句什麼。
紫裙美女蹙起秀眉,一臉不高興不樂意。
陸天揚又用極低的聲音補上一句,紫裙美女才哼了聲,懶洋洋道:「就這一次。記著你剛才的話。」
陸天揚苦笑著點頭。
眾人無不愕然,這紫裙美女是什麼人,竟讓陸少掌門如此低聲下氣來求?
紫裙美女秀袖輕拂,如一團紫雲,飄然落入場中,立於瑾柔身旁。她年約十八九,相貌稍稍遜色瑾柔一籌,但仍是萬中無一的美人兒,而且體態婀娜多姿,俏臉上帶著一抹懶洋洋的嬌媚,比未真正長大的瑾柔又多了幾分女性的成熟魅力。
在場多數人都不認得紅霜,一時都低聲議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