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8章 自己被拋棄

  第1518章 自己被拋棄


    電話那端的談老師聲淚俱下,畢竟去世的是她的親生父親,她最後唯一的親人,能夠聽一聽她悲傷眼淚的人,也隻有周明煦。


    他是她的孩子。


    卻又不像她孩子,聽著她的哭聲,麵無表情的。


    “您節哀。”


    談老師用紙巾擦去眼淚,她要如何節哀,她還沒找到方法,“明煦,你真的不打算回來嗎?媽媽隻有你了。”


    嘴上這麽說,可她根本沒有擁有過這個孩子,從始至終都是。


    如果非要挑出一段時間,那也隻有在她假意接受謝萱的那段時間,周明煦算是真心將她當作母親的,可後來這一切都坍塌了。


    她現在哭訴,實在太晚。


    “學文叔在您身邊,我就不回去了。”


    周明煦說得足夠禮貌,在談家的那段時間,他知道自己這位清高的母親有這怎樣的情人,她並不是真的孤單。


    她太擅長這一套。


    周明煦卻已經膩煩,“別再哭了,我要忙了。”


    “明煦……”


    談老師卻沒有掛斷這通電話,還是依依不舍的,“媽媽很想你,你回來之後,我們還沒有見過麵。”


    “有這個必要嗎?”


    “我們不是和解了嗎?”


    聊得有些頭疼,周明煦找了個地方坐下,揉著眉心,深感無奈,“那是算了,不是和解。”


    掛斷電話,雨聲敲擊在玻璃上,他失神地望著茫茫雨霧,一時有些迷茫,像是海上一艘沒有目的地的輪船,究竟該怎麽處理這些事,他竟然沒有頭緒。


    他幾乎可以確定,這麽冷處理,談老師一定會派人繼續來勸說,日子沒有一天會是平靜的。


    可要出席葬禮,他實在做不到。


    雨聲漸漸轉小,周明煦在這場雨中想到了什麽,拿出手機,找到了趙予的電話打過去。


    這不是好差事,如果可以,他實在是不想接的。


    可他在周氏就是依賴著周明煦存活,他要他辦的事,他就算是再不情願,也得接下來。


    “行,我帶你過去瞧瞧。”


    有人代替,也能堵住談家的嘴。


    周明煦應下,“好好辦。”


    “談家那些人該不會打我吧?”趙予還是有顧慮的,“再說了,那地方能是我去的嗎?”


    “沒什麽不行的,你就說是我要你去的,他們不會攔你。”


    趙予怔了怔,有了靠山,放寬心了些,“好,我這就準備一下過去。”


    “別惹事,代我出麵一下就好。”


    “明白。”


    掛斷電話,趙予長舒了一口氣,去衣櫃裏將黑西服拿出來,準備去參加葬禮,這可是談家的葬禮,級別不同,要是運氣好,還能結識些人,有助他往上爬。


    這些機會都是周明煦給的,他很珍惜。


    按照地址過去,果不其然被擋在了門外,趙予報上周明煦的名字,安保人員有所質疑,上下打量他一圈,顯然將他當成了那種乳臭未幹的男人。


    也沒有資格參加談家的葬禮。


    可他報出周明煦的名字,那便不同了。


    “你等等,我要問問。”


    安保走開,像是用呼機傳到了裏麵詢問,沒一會兒便有人親自來接他,像是談家的保姆,她倒是畢恭畢敬,將趙予迎進去。


    她走在前,邊走邊問,“是明煦讓你來的嗎?看來他還是放不下這個家。”


    趙予冷笑著。


    周明煦可不是放不下這個家,而是想要解決他們,省得他們去煩他,他們倒是喜歡自作多情。


    葬禮場麵隆重,怕是比壽禮都要隆重。


    來的人絡繹不絕。


    趙予被安排坐在一旁,剛入座便看到了熟人,開口想叫姐夫,卻反應過來梁易已經結婚了兩年了。


    “梁總。”


    舌尖收回了那兩個字,很快又轉變成梁總,卻還帶著些微的笑容,“你怎麽也在這兒?”


    梁易瞧他一眼,像是不屑的,沒有回聲。


    趙予被這樣對待的習慣了,“你不問問我為什麽在這裏嗎?”


    “沒興趣。”


    這裏烏壓壓的一片,入座的人越來越多,沒人注意到他們,趙予靠近梁易,“雖說我們沒緣分做一家人,但也沒必要這麽陌生吧?”


    “跟你沒興趣聊。”


    趙予冷哼一聲,“至於嗎?又不是我辜負你。”


    “沒人辜負我。”


    “我姐姐不是嗎?”


    這下他算是觸怒了梁易,他不耐地掃趙予一眼,“我見過她了,那些事都過去了。”


    “什麽時候?”


    “前段時間。”


    在周明煦回國後不久,趙寶珠也跟著回來過,不過是跟她的丈夫回來辦事,偶遇梁易,聊過兩句。


    經過這麽兩年,許多事都可以和解,就算不和解,他又能如何?

    更重要的是,沒有任何一個人希望別人知道自己被拋棄的那些事,不想和解也必須要選擇和解。


    還沒聊兩句,趙予被談家的保姆叫走,單獨去見談老師。


    怎麽說他也是周明煦叫來的人,這一麵是必要的。


    趙予局促的跟著過去,進入談家樓上單獨的房間,裏麵放著談老爺子的遺照,燒著香,談老師穿著黑色套裝,背著身,神色虔誠。


    她回過身,“是明煦讓你來的?”


    “是。”


    趙予沒有怯場,倒不是因為不害怕談老師,而是他生來就是破罐破摔的,見誰都是一樣。


    “他有沒有讓你帶什麽話?”


    “有。”


    談老師一雙哭紅的眼睛裏麵還泛著紅血色,“什麽?”


    趙予絞盡腦汁,隻憋出兩個字,“節哀。”


    其實周明煦根本沒讓他帶話,隻是讓他出席,可他算是善良的,善良的給談老師編造了一套謊言。


    在她失望的神色裏,他又補充,“他還說,之前那些事他都不再計較了,也請您放下這些心事,在他心裏,你還是他母親。”


    這下談老師流露的感情是溫柔,欣慰的,又像是釋懷。


    “真的嗎?”


    她在乎的似乎從來不是周明煦來不來參加葬禮,而是那些過往,他是否還怪她。


    趙予的這番話,可以讓她就此放下心結,也放過周明煦,“是真的,您也不用一直耿耿於懷,畢竟要朝前看不是嗎?”


    心靈雞湯這一套他很懂。


    也許談老師也清楚這是謊言,可她卻隻能選擇相信,不然她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想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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