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6章 遲早都要死
第1466章 遲早都要死
留院觀察了些日子,再沒查出什麽大礙。
出院手續辦理好,周明煦便準備帶著謝萱回到鬆江家裏,京華是個是非之地,不必要再踏入。
每次來,都會惹上一身的災禍。
孟訣忙了幾天,在出院這天帶著藥物檢驗的結果匆匆趕到,他跟謝萱在外單獨聊,檢驗報告交給她,她是看不明白的,想要的無非是一個確切的結果。
“是沒什麽問題嗎?”
“按理來說是沒有的。”
這些天在忙著工作,孟訣焦頭爛額,盡顯疲憊,他身邊沒有女人照看,這麽久都是一個人,還要照顧調皮的妹妹,周明煦這裏更是不敢鬆懈。
謝萱將他的勞累看在眼裏,“隻要沒問題就好,你也該找時間休息,不能這麽連軸轉,身體會受不了。”
孟訣將煙熄滅,輕揉酸困的眼睛,“聲哥怎麽樣了?”
“挺好的,醫生檢查也沒什麽問題。”
有了這張藥物的檢驗報告,謝萱能放心很多,“也許那就是個有良心的醫生,是我想得太多。”
“我找人調查過,他跟相文淵是幾年前認識的,之前也是大醫院的專家,後來不知發生了什麽,就跟相文淵廝混在一起。”
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謝萱掬出笑容,“那就好,是專業醫生,對周明煦的病應該也是對症下藥。”
“也許是這樣沒錯。”
相文淵輸在將信任都交付給了身邊的人。
向寒煙是這樣,那個醫生同樣。
可這對謝萱來說,是好消息。
她見過孟訣回去,身上留有淡淡的煙草香,自從生病以後,周明煦的鼻子便格外敏感,對這些細微的氣味能靈敏捕捉,“你們倆瞞著我在聊些什麽?”
“我們能聊什麽?”
謝萱將外衣披到周明煦肩膀上,春暖花開,可還是有些涼意,“東西都收拾好了,是不是該回去了?”
“是還有麻煩沒解決嗎?”
周明煦可沒這麽簡單的被敷衍。
“不是。”
謝萱輕靠在他麵前的方桌邊角,抬起一隻腳,架在他的膝蓋上,俯身靠近,抬起周明煦的下巴,端詳著他病容的憔悴臉頰,“是你總算幸運了一次,遇到了個好人,沒給你下什麽毒藥,嚇得我好幾天沒睡好。”
“他用的藥挺好的,我是病人,我知道,沒什麽問題。”
“那他最後那話是什麽意思?”
一縷微光落在她的發梢,麵龐皮膚被照耀的像是透著光,細膩明媚,周明煦注視著,給她答疑解惑,“也許是指我的病,遲早都要死。”
謝萱神色突然變了,忙彎下腰,呸了幾聲,“別說不吉利的話,好不容易死裏逃生出來,這點小病,很快就能克服的。”
“你陪著我的話,是能克服。”
為了多跟她在一起一段時間,什麽樣的藥周明煦都吃得下。
她突然張開手臂,撲進周明煦懷裏,發絲被曬得有些燙,渾身都暖洋洋的,像個火球,周明煦回手抱住她,“不是要我去見談家人嗎?你安排。”
“你答應了?”
答應的很勉強的,一部分是為了她好過。
周明煦喉嚨溢出一絲笑,“我不答應,你能放過我嗎?”
好像隻要是她,所有的底線都能被推翻,謝萱享受著這份愛,也有了理所當然之感,不管她要做什麽,周明煦都會依著她。
安排了周明煦跟談老師的見麵。
謝萱百無聊賴的等在車裏,透過車窗,川流不息的馬路,看到對麵的樓裏,那對母子正麵對麵坐著,這隻是一頓飯的時間,能說的話很少。
周明煦的病剛好,胃口很差,吃的東西也很少,麵前的碗裏卻堆成了山。
生怕說錯話。
談老師便隻顧著夾菜,“你多吃些,這麽大病一場,又瘦了不少。”
她夾菜的手都在顫抖。
周明煦有注意到,他低垂眸子,看向窗下那台車,謝萱正坐在裏麵觀望著這裏的情況,為了不讓她失望,他才拿起筷子嚐了兩口,飯後甜點倒是吃得更多些。
“你喜歡吃這個嗎?”
見周明煦喜歡,談老師也隻吃過一口,像是用奶酪烤製的甜品,外圈裹上了杏仁碎,甜而不膩,奶香很足。
周明煦慢條斯理的抬眸,言語間沒有隱瞞,“萱萱應該喜歡。”
他是在替謝萱嚐。
這樣說,談老師也沒有失落,反而還是笑著的,“那好,你再帶一份回去給她,好嗎?”
他沒有言語。
談老師卻默認了,叫服務生又準備了一份。
周明煦沒有稱呼,隻是道了謝,卻也明白,讓她付出一些什麽,她反而會高興。
在走之前,他單單多問了那麽一句。
“外祖父身體怎麽樣了?”
當時外祖父中風,跟他有點關係,這麽淺薄的一句關心,是人之常情,談老師眼中卻蓄滿眼淚,連忙搖頭,“沒事,很穩定,你放心。”
她目送周明煦上車,明白見一麵少一麵,下次見麵,不知要多久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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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甜品帶給謝萱。
她拿著勺子品嚐,是符合她的口味的,周明煦知曉這點,才帶給她,她湊近去看他的表情,有些許的落寞隱忍。
“不高興?”謝萱有些心虛,“那以後再也不見了。”
“倒不是。”
周明煦這下更不知道要怎麽中和這段關係,“這次的事的確要謝謝她,可也沒辦法原諒她,你會覺得我狠心絕情?”
“當然不會。”
謝萱唇角還殘留著些許的奶味,她湊到周明煦臉頰上,下滑親吻到他的唇上,將自己所嚐到的甜一同給他,她睫尖掃在他臉上,卻像是可憐他,可憐他從小到大沒有得到過親情的愛。
真的找到了母親,麵對的又是另一場分別,這怎麽能不狠?
“你就算拒絕跟她見麵,也是理所當然的,不要有負罪感。”
周明煦動了動唇,可他要說什麽,謝萱能猜得到,便及時打斷了他,“談姨為你做的那些事,是虧欠你的,你答應見她固然好,可如果不答應,她也無話可說。”
她用嚴肅的態度,卻還給了他同樣的話術。
周明煦像是反應過來了什麽,一把捏住謝萱的臉,“又揶揄我,好玩?”
她沒憋住笑,“這不是你跟我說的道理嗎?”
在郵件裏,他是這樣表述的。
“意義不同。”周明煦一字一句道,“不準再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