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3章 怎麽會遷怒他?
第1413章 怎麽會遷怒他?
前後占用的時間不算長。
周明煦回到精神病院,秀姨還在那片區域陪著周庭書說話,手掌搭在他手背上,隨著每句話出口,都會小幅度的拍一下,像是哄小孩兒那樣,對他耐心不減。
可周庭書的態度卻沒有被她的關懷瓦解。
這麽久,秀姨也有些力不從心,餘光瞥去,看到了門外的周明煦,便放開周庭書的手站起來,沒有歎氣,但言語間盡是哀愁,是對他的不放心。
人好好的,靈魂卻死了,像個行屍走肉,令人揪心。
“庭書,那我下次再來看你。”
下次,不知道要多少年了。
周庭書眨了眨眼,精疲力竭,連張嘴的力氣都沒有,像是陷入了自閉的世界中。
秀姨一步三回頭,離開了那裏。
滿含無奈的走到周明煦身邊,“庭書一聲不吭,實在讓人擔心。”
“醫生會盡力,可精神方麵的疾病,大多還是要靠自己,您說再多都是沒有用的。”
這番冠冕堂皇的話從周明煦嘴裏說出來,盡顯涼薄,秀姨卻理解,當初周庭書在陷害周明煦時做的事,是難以被原諒的。
周明煦的話問得輕描淡寫,像是閑聊那般,聽不出目的。
“他什麽都沒有跟您說嗎?”
秀姨沒有撒謊的理由,“我說了很多,問他的病,問他要不要出去養身體,他什麽反應都沒有,真不知讓人怎麽辦好。”
頓了頓。
她又補充:“……就是在提到萱萱的時候,他稍微有了點反應,眼神變了下,像是要說什麽。”
可到最後,還是將那份不該有的關懷壓下。
周明煦輕輕冷笑,“他算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什麽該問,什麽不該問。”
隱忍偷生了這麽久。
一旦詢問謝萱,這麽久以來的努力就都白費了。
周明煦不在,謝萱沒有安分在家等著,將秀姨送到,他又折返到孟訣家裏接人,剛進房門,便聽到樓上的歡聲笑語。
是謝萱跟漣漪組成的笑。
跟小孩子在一起時,她自己也會成為小孩子。
趁著她心情好,有些事也能說出口。
周明煦看向樓上,“她們在玩什麽,這麽開心,她跟我在一起可沒這麽笑過。”
“好像在聊什麽。”
總之是他們聽不懂的八卦。
孟訣將門關上,“你等下,我去叫萱萱。”
“沒事,我去就好。”
周明煦輕聲慢步上去,隔著門想要聽她們在聊什麽,那門卻沒關,走上樓梯就被漣漪看到,謝萱背對著門,沒能看到。
漣漪正要開腔,被周明煦用手勢製止。
她們繼續聊著,像是在聊漣漪的朋友,她們聊多久,周明煦便站在門口看著多久,時不時也跟著露出一抹淺笑。
漣漪裝不了多久,不斷閃爍而來的目光讓謝萱察覺到什麽,回頭看到他,“你什麽時候來的?”
她從地毯上站起來,急匆匆的跟漣漪道別,“那我先走了。”
“好嘛,他一來你就走。”
“不然呢?”謝萱彎腰敲了下漣漪的腦袋,“留下陪你過夜?”
跟周明煦生活的久了。
她教訓人的手段表情都跟周明煦有著五分相似。
漣漪捂著頭,“也不是不可以啊,我熱烈歡迎。”
“你歡迎也沒用。”
周明煦拉著謝萱的手腕,道別都沒有,直接離開。
保姆阿姨買了菜從外麵回來,熱情問著,“不留下吃晚飯了?我準備了萱萱愛吃的菜。”
“不用了,下次。”
門被輕輕帶上。
阿姨一頭霧水看著孟訣,“這火急火燎的,是有急事?”
“是有急事。”
-
周明煦的急躁很明顯,有些壓不住。
他步伐著急,謝萱跟著他走進電梯,軟趴趴的靠在他身上,“去辦什麽事了?”
“一點小事而已。”
額頭在他懷裏轉了轉,謝萱打了個瞌睡,一靠在周明煦懷裏,那份安全感讓她生出濃濃倦意,“幹嘛不留在小孟家吃飯?”
“秀姨在家給你做著呢。”
“奔波一天了,怎麽不讓她老人家休息休息。”
說到最後,聲線變低,像是真的要睡著,周明煦聽不得她像小貓撓似的聲音,他低頭湊近,謝萱早有防備,撐開他的下巴,有氣無力的,“有攝像頭。”
她可不想被保安室的人記住,畢竟還要經常來找漣漪。
周明煦收回那些心思,斟酌再三,“有事跟你說,醒醒?”
聲很微弱。
他用手摩挲著謝萱的臉頰,她聞聲也隻是顫了顫眼皮,“怎麽了?”
“是梁易的事。”
這樣她應該會感興趣,可還是無精打采的,走出電梯也依偎在他胳膊上,像是整個黏著他行走。
周明煦半抱著她,邊走邊說,“他是小孟這次的合作方,是我建議的。我知道你為趙寶珠的事恨他……”
“說這個幹什麽?”
突然站直,謝萱瞳孔清明,那些渾濁的朦朧消失不見,“孟訣都告訴我了,不就是生意上的事嗎?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你不怪我?”
感情是感情,工作是工作。
何況這人還是孟訣,不是周明煦本人,謝萱再怎麽樣,也不會誅九族,連著孟訣一起恨上,這是實在沒有必要的事情。
她張開手臂,摟著周明煦的腰。
夜空下起了薄薄微雨,很細密,綿軟,落在臉上,頭發上,周明煦伸手給謝萱擋雨,意會她的意思,沒有多說,“那我們上車,要下雨了。”
謝萱鬆開手,在小雨中上車,舒展的神色在淒涼的風中,逐漸像覆蓋了寒霜。
周明煦帶著秀姨剛走那會兒,孟訣便突然過去接她。
她不明所以的上車,剛到孟訣便給她沏茶,義正言辭,神態嚴肅,將有關跟梁易合作的種種告訴了她,希望她不要因此遷怒周明煦。
她怎麽會遷怒他?
這事跟他八竿子打不著,她也從沒期盼他能跟自己一樣因為趙寶珠的死而去憎恨梁易,這對他太不公平,愛恨向來是個人的事情,怎麽能強加到周明煦身上。
他能為這事如此不安惶恐,便讓她欣慰。
梁易那個人,她會自己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