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8章 就把你當姐姐
第1398章 就把你當姐姐
比起趙寶珠的處境。
淋點雨算得了什麽。
應付了周明煦幾句,謝萱收起手機,將手縮回口袋,她冷極了,雨霧淋漓,模糊視線。
機場很吵鬧,人又多。
等了將近一個小時,身體麻木。
謝萱拿出手機要打給趙寶珠,身後突然有人衝過來,撞在她肩膀上,手機順勢跌落,掉進水坑裏,屏幕瞬間碎裂黑屏,怎麽都開不了機。
被淋得半濕之際,聽到了車輛的鳴笛聲。
像是聽到了希望。
謝萱撐著傘跑去,打開車門坐進去,又怕染濕了座椅,脊背挺得很直,隻坐著邊沿一些,麵龐還有水,笑得卻是開懷的,“寶珠姐姐,看到你沒事就好。”
經曆了這樣的事情,不可能還安然無恙。
趙寶珠拿出紙巾給謝萱擦臉上的雨水,她的手又香又溫暖,紙巾又軟,力度也很輕,她裝扮與之前有些不同,很素雅,不再是嬌媚明豔的,隻是耳垂上戴著一對綠寶石耳墜子,很漂亮耀眼,與她這身黑白的裝扮卻格格不入。
“我沒事,何必跑來一趟?”
看到她安然無恙,謝萱鬆了口氣,“那也要親眼看見才算。”
給她擦幹淨了臉。
趙寶珠開著暖風給她吹衣服。
“還是要謝謝明煦。”
她一字一頓,聲色溫柔,沒了慣有的傲意。
謝萱沒在意,想要替她分析厲害關係,一把抓住她的手,“雖然現在沒事了,可最近你還是不要出去了,避避風頭,網上那些人最喜歡討論別人的是非。”
“我沒出去。”
她躲避的很好。
雨聲敲打著車窗,使得車廂內很是擁擠吵鬧,像是在催促著什麽一般。
趙寶珠的眼神很平和,又淡漠,像是缺少了什麽,謝萱卻想不到究竟是少什麽,隻當她是沒能緩過勁來,言辭都變得小心翼翼許多。
“那個視頻……是誰放出去的?”
身上潮濕,衣服也潮濕,黏在皮膚上,不舒服極了,趙寶珠卻像真正的姐姐那般,輕輕搓揉著謝萱的手,想要給她溫暖,“警察會去查。”
她在說謊。
視頻裏她跟誰發生了關係,那必然就是誰。
這種時候,她還在為罪犯說話。
既如此。
謝萱便沒什麽好勸的。
她這趟來隻為見她,她平安就好。
“那就好,我還買了下一班回鬆江的機票,不能留太久。”
趙寶珠忽然歪頭看她,耳垂上的寶石墜子一晃一晃,光澤很通透漂亮,價值不菲,“你們這麽難舍難分啊?”
她在提周明煦。
謝萱有了些羞怯,“沒有,他身體不好,我得在身邊。”
不然他半夜疼醒,誰給他拿藥,誰給他喂水熬粥,誰又能整夜整夜的陪著他。
“你們真好。”
趙寶珠緩慢抬手,觸碰著謝萱的臉頰,在她眼裏,她是個美好又柔韌的姑娘,能為了愛一次又一次的努力,可這樣的勇氣,不是誰都有的,她輕抽鼻息,像是在感歎,“你要是我妹妹就好了,可惜我隻有趙予那個弟弟。”
還是個對她不管不顧。
在出事後第一個打電話要跟她撇清幹係的。
謝萱嘴角勾起弧度,“從趙阿姨把周明煦當兒子的時候,我就把你當姐姐了。”
那是烏龍,卻有那麽個瞬間,他們都希望周明煦真的是趙芙的孩子,起碼那樣他就能真的感受到母親的疼愛,他們也不會被拆散。
趙寶珠搖搖頭,“我哪裏配。”
她是個被萬人罵蕩婦的女人,跟謝萱這樣的姑娘,不該有關係,出事之後,謝萱是唯一一個替她著急,幫她解決問題,又千裏迢迢拋下周明煦趕來看她的。
這是被需要,被愛護的感覺。
很珍貴。
可就到此為止了。
謝萱還在鼓勵她,“那不是你的錯,千萬不要怪自己。”
“幾點的航班?”
提醒她時間,她才後知後覺,“就要到了,我得先走了,下次見。”
要去拉車門時。
趙寶珠喊住她,“萱萱……謝謝。”
是真的謝謝。
“小事情,而且是周明煦解決的——”
“快下去吧。”
多餘的趙寶珠不聽,輕推了下謝萱,她背著身,潦草的揮了揮手便下車,腳尖踩在水裏,濺起水花,傘撐開,傘麵遮擋視線,沒能看到車輛開走前,趙寶珠的表情。
這是遺憾。
車輛疾馳而過,像是很著急。
謝萱一瞬啞然,還有沒說的話卡在嗓子眼,泄了口氣,定定站了會兒,便回頭去趕飛機。
時間不算急,她腳步緩緩。
腳下有水,控製速度。
沒走多久,卻聽到劇烈的撞擊聲炸響,鼓膜跟著疼了疼,周圍的人紛紛看過去,雨水滂沱而下,重量擠壓在天地之間,莫大的壓抑感鋪天蓋地襲來。
陰雲密布的天空、雨聲的紛雜、觀望的路人、最後謝萱想到的,才是趙寶珠,是下車時,她說感謝的落寞眼神。
不敢確定心中所想。
還是扔掉傘,義無反顧的向雨中衝去。
車子是開出一段距離後撞到路口的,車頭遭遇了嚴重的擠壓變形,圍觀在周圍的人撐著各式各樣的傘,鋪陳成一麵盛大而擁擠的場麵,謝萱撥開人群衝進去,大腦空白,如同晴天霹靂。
模糊記憶的最後,是她顫抖著呼喊救護車,雙手觸碰到了血液,黏膩腥甜,血混雜到了雨水裏,被衝散,重開。
她用力去拉車門,想要將人救出來。
噴出的安全氣囊將趙寶珠淹沒,她的綠寶石耳環染上的血,醒目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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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了一整夜。
霧蒙蒙的清晨,大雨轉小雨,空氣變得朦朧。
周明煦下了車跑向醫院裏,這麽大的事情,他聽說後便以最快的速度趕了過來,可下雨台風,航班停飛,他開車過來,耽擱了時間。
讓謝萱一人熬過了一整晚的恐慌,是罪該萬死的。
可就是這麽久的時間。
她還是沒能緩過神來,像失了魂魄,呆滯的坐著,衣服上還有血,醫院很忙,沒有人會管她要不要換件衣服。
周明煦脫下自己的外衣,給她披上。
他一出現,她的瞳孔才有了焦距,喜怒哀樂有了支撐般回到身體裏,在瞬間崩潰大哭,無理取鬧的捶打著周明煦,質問他為什麽現在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