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4章 不再抱有期望

  第924章 不再抱有期望

  　　周明煦的痛苦，不單是因為病痛。


  　　大半是因為謝萱。


  　　要想將她剔除，那是傷筋動骨的事情，一開始，談老師便做好了這個準備，她忍著淚水向周明煦搖頭，“不是的……她就是忙，你養好病，健健康康的見她，不好嗎？”


  　　轉院過來時周明煦照過鏡子。


  　　他這個樣子，太不好看了，謝萱不喜歡不好看的人。


  　　他不想被她厭棄。


  　　這點打動他，像是想通了般，其實不過是自我安慰，“……好，我配合治療。”


  　　聽到周明煦的允諾，談老師欣慰不已，哪怕知道他經過了怎樣的自我掙紮，“等你情況穩定了，我就把手機給你，這樣你就能給謝萱打電話，聽聽她的聲音，也好。”


  　　周明煦被病痛摧毀，沒日沒夜的疼著，陪在身邊的隻有母親，她給他準備最好的醫生和醫療條件，為了他的健康和性命拋下一切，這種時候，他不可能不感恩。


  　　就連在謝萱的問題上，她也沒有吝嗇，給了最寬容的承諾。


  　　沒什麽可挑剔的。


  　　他答應下來。


  　　在異國治病的日子無望煎熬，為了能盡快康複，周明煦什麽痛都能咬著牙熬過去。


  　　金發碧眼的醫生誇他是最有毅力的病人。


  　　大大小小的手術安排了好幾場，周明煦的人生裏沒有過這樣任人擺布的日子，他吃藥紮針時感到淒涼，自己宛如一個木偶，被拆卸下零件，又縫補上，或借用外力添上兩筆。


  　　躺在手術台上，被開膛破肚都沒了感覺。


  　　吃醫院安排的營養餐時他會恍惚，下意識將從前不愛吃的蔬菜放在一邊。


  　　可想到最後一次見到謝萱，她叮囑他不要再挑食。


  　　不挑食，病也能好的快些。


  　　這樣想來，他又吃了下去，到了嘴巴裏的食物沒了什麽味道，吃不吃，都無傷大雅。


  　　病痛讓他成了真正的廢物。


  　　某天夜裏，他偷偷藏起那天要吃的藥物，想要試試自己是不是好了些，臨睡前一切如常，到了淩晨便開始呼吸急促，瘋狂咳嗽，肺腔裏又癢又痛，無法忍受。


  　　那之後周明煦不再對自己的身體抱有期望。


  　　醫生也明確告訴他，此後終身他都離不開藥物。


  　　三個月的治療沒有白費。


  　　周明煦氣色恢複了些，三個月內談老師都陪在他身邊，沒少看到他失神悲傷的模樣，可這些，都隻是前菜。


  　　帶著午餐進去，談老師餐盒打開，催著周明煦，“今天帶了你愛吃的，來吃點？”


  　　其他病都有所好轉。


  　　唯有他的胃口，一直很差。


  　　周明煦勉強坐下，木訥地拿起筷子，他不再像三個月前那樣瘦弱，他強迫自己多吃，體重便能增一些，樣子便會好看些，看著他遲緩地吃了口蘆筍進嘴，艱難地咀嚼咽下。


  　　談老師在心裏歎息，周明煦喉嚨一下下滾動，總算吃完，漱過口，習慣性地記了下時間，等待吃藥。


  　　在等藥的時間裏，他還是問了，“現在好多了，能給萱萱打電話了嗎？”


  　　三個月的時間。


  　　沒讓他的思念少一分，反而越濃。


  　　“明煦……”談老師欲言又止。


  　　周明煦側眸，轉向她。


  　　病是好了些。


  　　可謝萱不在身邊，也並沒有好到哪裏去，“您是不是有什麽事瞞我？”


  　　他再傻，再蠢，病得再神誌不清，也知道謝萱不會這麽久都不給他帶一句話，他不敢問，怕出了什麽事，又怕自己承受不住。


  　　談老師笑著哭，眼淚沒流出來，表情卻和哭無異，“之前你病重，我不敢告訴你，怕影響你治病……”


  　　手從包裏摸出來一隻信封，她拆開，從裏麵拿出來一疊照片，遞給周明煦，“你看了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