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7章 各歸各位

  第867章 各歸各位

  　　最緊急的事成了說服周庭書。


  　　在他回鬆江當天，被談老師截住，名義上是送他一程，實際上還是為了周明煦。


  　　談老師在清晨趕到了機場。


  　　特地給周庭書帶了些早點，像是哄小孩的手段，拉著他到一邊坐下，替他整理衣領，望著他的臉頰，微笑了下，“瘦了些，是不是在家裏小秀沒照顧好你？”


  　　“秀姨挺好的。”


  　　周庭書知曉她找來的目的，卻還是願意陪著她演這出母慈子孝的戲碼。


  　　不管怎麽說，他都在她的羽翼下安穩生活了十幾年，感恩之心還是有的，她來求情，那點麵子他是要給的。


  　　寒暄完便要進入正題。


  　　談老師少有這般難為情的時候，還是麵對自己養過的孩子。


  　　“……庭書，你應該知道我來找你是為什麽。”


  　　這時候裝腔作勢沒有用。


  　　周庭書點頭，拿出靦腆的那一麵，“萱萱也找過我，我說我會考慮。”


  　　“考慮太久了……明煦等不起的。”


  　　機場廣播穿過層層石牆抵達耳畔，像是催促，又像是擾亂的波音，談老師眼中浮起焦躁，“明煦的身體太差了，讓他坐牢，他是一定挨不住的。”


  　　“可他殺了爸爸……”


  　　“是失手。”


  　　她糾正周庭書，這固然不對，可放在周明煦身上，似乎又合情合理了起來。


  　　一個常年壓迫他，虐待他，從小就給他留下陰影，就連長大了也要對他動粗的父親，他會殺他，一點都不意外，何況還是過失殺人。


  　　為了說服周庭書，談老師想盡了借口，“庭書，你從小有談家保護，並不知道明煦的日子有多難過，其實事情變成今天這樣……你媽媽，才是罪魁禍首，隻要你答應我幫明煦，我保證以後不為難她。”


  　　“您說得很對，可不管怎麽樣，周明煦都不該殺人。”


  　　“他不是有意的。”


  　　血緣關係能夠讓人暫時忘記對錯。


  　　這一點，周庭書算是深有體會了，申嘉歆是，談老師也是，到底都是俗人，擺脫不了七情六欲，“我明白您的意思，是小媽造成了明煦童年的那些遭遇，可現在已經各歸各位了，他不該這樣。”


  　　“哪裏各歸各位了？”


  　　這個詞有些滑稽荒謬。


  　　起碼在談老師看來是這樣，“他一意孤行要跟謝萱在一起，不肯回談家，這不也是申嘉歆造成的後果？到今天他坐牢，這些都跟她脫不了幹係。”


  　　她很激動。


  　　是從未有過的。


  　　也許是想到了這二十年周明煦無數次出現在她麵前，她卻渾然不知那是自己的親骨肉，還疼愛著別人的孩子，讓周明煦一步步走到今天，別說申嘉歆，連她，也是有責任的。


  　　周庭書漠然而平靜，看著談老師站起來，音調加重，仿佛他們之間成了仇人。


  　　“……那您想讓我們各歸各位嗎？”


  　　廣播又響起，截斷了憤怒、不理智的衝動、包括那份對周明煦偏頗，談老師眨了眨眼，鎮靜了下來，有些不解的看向周庭書，他還是一樣的樣貌，卻有些變了，說不清道不明的變化。


  　　可當下，這不是最重要的。


  　　“你這話，什麽意思？”


  　　周庭書轉過眸，野心初露，“就是話裏的意思，您覺得哪裏不算各歸各位，這次，剛好趁這個機會，讓我們回到該回的位置，身邊的人也回到該去的位置。”


  　　他身邊是沒有什麽人的，這麽多年，形單影隻，怎麽催婚都無動於衷。


  　　可周明煦身邊有。


  　　有個愛得撕心裂肺的謝萱，為了她，甚至能跟家裏決裂。


  　　似是聽懂了周庭書的意思，談老師窺見了他的目的，“原來是繞來繞去是為了謝萱，你跟她，似乎沒什麽往來。”


  　　沒有回應她的後半句。


  　　周庭書無波無瀾的，“這不是跟您的想法，不謀而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