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 真的苦惱

  第573章 真的苦惱

  　　這兒的車庫不大，地上用白線分割得清清楚楚。


  　　每台車無論多麽昂貴，都要被分割在那一方分明的地界中，包括周明煦那台車。


  　　那是他複工後新換的車。


  　　還跟他以前的習慣一樣，車牌號比車昂貴。


  　　謝萱不需要確認車子的型號牌子，看到那串數字，便清楚那就是周明煦的車。


  　　他坐在駕駛位，車窗落了一半，有煙霧不斷地從裏麵一縷縷飄渺出來，間隔很短，證明他抽得很猛，也是真的苦惱。


  　　電話響了幾秒鍾後再度被掛斷。


  　　那是他堅持的尊嚴。


  　　夾著煙的手從車窗遞出去，彈了彈煙絲，隨著煙絲落地，白霧卷動得更加厲害。


  　　他手腕垂著，拿回去抽了口，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麽，頭發有些蓬鬆下的淩亂，沒穿外套，襯衫袖口的褶皺很厲害。


  　　從這些細節。


  　　謝萱能分析出來。


  　　他在這裏坐了不下兩個小時。


  　　在八點鍾打出那通電話時，他應該就在這裏了，在等待，在耗，也是某種反抗。


  　　不想為了愛而失去尊嚴和那點稀碎的恨意。


  　　猛抽一口。


  　　周明煦又咳起來。


  　　他這方式等於自殘，之前那幾碗黑乎乎的中藥算是徹底白費了。


  　　咳得上氣不接下氣，咳聲回蕩在車庫內，也回蕩在謝萱的耳朵裏，每一聲都在撕著她，讓她痛不欲生。


  　　是她把他逼成這樣的。


  　　她終於明白。


  　　在車廂內滿是煙霧的狀況下，周明煦不得不將車窗全部降下，稀薄而清新的空氣進來，他的呼吸係統得以緩解，咳得眼角泛起淚花，脆弱的不行。


  　　伏在車窗邊緣的樣子，像是要碎了。


  　　在車裏的每分每秒都煎熬。


  　　可如果上去了。


  　　隻會更加痛苦。


  　　他選擇一直坐著，十二點的最後一分鍾劃過，才整理心情上樓。


  　　在那之前早已散完了身上的煙草味道。


  　　那是苦味。


  　　他跟謝萱都不喜歡。


  　　在回去前周明煦便做好了要被謝萱怪罪的準備，她是打是罵他都認。


  　　失約也是他的錯，這些他都認。


  　　唯獨要他坐下心平氣和地聽申嘉歆道歉，他做不到。


  　　深吸一口氣，周明煦的身影陷在黑暗裏，他抬手捏了捏眉心，強迫自己以清醒的狀態麵對謝萱。


  　　指紋按上去，“滴”的一聲，宛如一把刀頓時懸在了脖子上。


  　　走到客廳，一簇微光落地，有一半是落在謝萱身上的。


  　　她正側臥在沙發上睡覺，睡眠很輕，聽到門開聲，翻了個身坐起來，用悶悶的嗓音說：“你回來了？”


  　　沒有責怪，沒有爭吵。


  　　隻有平淡而尋常的一句詢問。


  　　謝萱穿上拖鞋跑過來，替周明煦拿過外套，好似還沒怎麽睡醒，“今天怎麽忙到這麽晚，吃飯了嗎？”


  　　是關心的問候和噓寒問暖。


  　　這份暖在周明煦看來卻是如此的諷刺，他高興不起來，寧願謝萱打他罵他，也不要是這樣的，這份好後麵又有什麽未知性，他根本猜不到。


  　　將髒衣服扔進髒衣簍。


  　　謝萱過來開了全屋的燈。


  　　明亮到發燙的光芒落在周明煦的麵頰，他眼皮微微刺痛，那種感覺好像下一秒就要流出眼淚來。


  　　“吃飯沒有？”


  　　謝萱又問。


  　　周明煦五點便到了車庫，沒有進食進水。


  　　他搖頭，半個撒謊的字不敢說。


  　　謝萱匆匆忙忙，“那你坐下休息，我給你弄點吃的。”


  　　她跑進廚房，不給周明煦拒絕的機會。


  　　沒幾分鍾便端出來一碗熱氣騰騰的炸醬麵，麵被煮的筋道軟糯，頂部碼著鮮香的肉醬，連黃瓜絲都是新鮮的，她親手切成片再切成絲，不比老招牌店裏做的差。


  　　“你吃，我去給你放水。”


  　　她轉身要走，手卻被周明煦緊緊攥著，他惶惑茫然，“……別，坐下來陪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