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一筆交易

  第540章 一筆交易


  　　年初十，風雪停了幾天。


  　　航班正常運營。


  　　孟訣跟周明煦一起乘機回鬆江，回到博易大樓，那是年前孟訣新搬的樓，從裏到外，都是複盤在佛德時的樣子。


  　　找回來的也都是博易從前的老人，周明煦的出現對他們而言如同詐屍。


  　　在此之前。


  　　孟訣沒打過招呼，也是謹防有人泄露消息。


  　　周明煦還活著。


  　　這對多數人來說，是好消息。


  　　當晚便正大光明地約上了賀斂一起聚餐，他們沒有想過遮掩，消息會傳到周康耳邊，一點都不意外，也早就想到了應對措施。


  　　周明煦很快便全身心都投入在工作中。


  　　總是第一個到，最後一個走。


  　　辦公大樓空無一人，盞盞明燈熄滅時，周明煦眼中一寸寸空茫起來，心頭也在變空，恢複職權第三天，他仍然有些茫然，像做了一場夢，偶爾抬起左手才知道，這不是夢。


  　　這些天也有人私下討論他短缺了一根手指的左手。


  　　有時說是被機器砸斷，有時是出車禍，最貼切的則是英雄救美。


  　　剛出事那會兒，被討論手指是他的禁忌，如今卻覺得有趣。


  　　走出大樓，開車回家。


  　　住處也搬了更昂貴的地段，四十五層，夜景璀璨，落地窗映著城市的輝煌，可一個人看時，總是寂寞的。


  　　從沒有一次，周明煦如此期盼著麻煩找上門。


  　　－


  　　周康不是吃素的。


  　　被孟訣聯合周明煦這樣戲耍之後，他不可能坐得住。


  　　周明煦還活著的消息從各個渠道傳到耳邊，每一次都是對他的鞭笞和淩辱，他很快抽出空來核實。


  　　周康乘機到達鬆江。


  　　找到博易大樓。


  　　他的到來徹底揭開了周明煦假死的幕布。


  　　在休息室等待了四個小時。


  　　從天亮等到天黑。


  　　周康前前後後催促了好幾遍，卻被冷眼相待，在快要爆發時，門被女助理推開。


  　　休息室寬敞明亮，黃昏時最是漂亮，燙紅的光輝映在玻璃上，無需工業燈光，整個空間也足夠刺眼漂亮，周明煦的到來，是添了一抹光。


  　　他走進來，身量足以壓得周康喘不過氣。


  　　“什麽事？”


  　　不囉嗦的三字。


  　　周康倒吸一口冷氣，原先所有的質問都卡在了喉嚨眼兒裏，怔愣了半響才從周明煦的出現中回過神來，“……你沒死為什麽不回家？”


  　　這是作為一個父親的關心。


  　　在周明煦聽來無比可笑，他麵無表情，疏離漠然，雙手都抄在兜裏，一直站著，顯然沒有要跟周康多聊的意思，持續發問：“什麽事？”


  　　周康麵上掛不住。


  　　對他的關心淺薄至極，很快回到了利益層麵。


  　　“你沒死，還聯合小孟一起騙周氏的商業機密？”


  　　他扯得夠遠。


  　　周明煦麵上無波無瀾，“說完了？”


  　　“你別不當回事，我完全可以告你們！”


  　　“請便。”


  　　耐心見底。


  　　他轉身要走。


  　　周康緊張地站起來，身影落在地上，竟然有幾分佝僂，“明煦，你活著，家裏人都替你高興，可為什麽非要跟我作對？”


  　　高興二字是怎麽從他嘴裏說出來的，周明煦都要深思一番，他不廢話，簡潔明了。


  　　“我沒有家裏人。”


  　　“你是不是在怪我們？”


  　　周康自以為還有的談，動了動腦筋，竟然將話鋒轉到了謝萱身上，“那時候你跑去救謝萱，小孟說你死在裏麵了，我們也沒有辦法……還是說，你恨的是謝萱？”


  　　周明煦瞥瞥眉，不悅攀升。


  　　周康知道周明煦的手段和頭腦，他活著，他就不想與他為敵。


  　　何況是在自身難保的狀況下，“隻要你願意將那塊地轉手給我，我們可以談一筆交易。”


  　　周明煦不吭聲，冷眼看著他求人。


  　　兒時都是他求他，求他不要再動手，如今反過來，說不痛快，是假的。


  　　“咱們到底是父子，哪有什麽深仇大恨呢？”周康吊著一口氣，“隻要你答應，我也可以不追究小孟，我想你也不想鬧到父子相殘的地步，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