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等人去救她

  第408章 等人去救她


  　　安全帽上的頭燈時不時會被飛雪掩蓋，周明煦的手凍得僵硬，無法蜷縮，他努力抬高手，擦去燈上的雪。


  　　頭燈光芒和山下的折攝燈是山上的光明所在。


  　　還未走到後山，積雪退卻了些，到達膝蓋，到後山腰的距離比周明煦想象的更加遙遠，他鼻尖臉頰被低溫凍到泛紅，睫毛被雪覆蓋，肩膀脊背都是積雪。


  　　遠遠看去，像是個移動雪人。


  　　盡管艱苦，盡管困難，他還是沒有停過，走到頭腦麻木，吊著一口氣在行走，腳下的陡坡沒有注意，一不留神，便摔了下去。


  　　這麽一翻滾，四肢都被摔的散架。


  　　積雪埋到臉上身上，將光亮一點點吞噬，處在黑暗與極度的寒冷中，周明煦的勞累被加重，他的呼吸變弱，雙眸微微闔住，意識在被抽離中，謝萱的哭聲是一根針。


  　　刺得他驟然疼醒，從雪中坐起，用力呼吸幾口，拚命給了自己幾巴掌，用疼痛保持清醒。


  　　謝萱還沒有找到，他怎麽能倒下？


  　　她還在等人去救她，他還要去救她。


  　　這信念成了一股繩，擰在周明煦的身體裏，他原地起身，拍幹淨身上的雪，在寒風中繼續前行。


  　　現實比風雪更殘酷。


  　　頭頂光芒在晨曦劃出天空時漸漸變弱，周明煦中途倒下好幾次，有幾次差點睡過去，千鈞一發時，謝萱儲存在他腦中的聲音就會叫醒他，支撐他繼續前行。


  　　天剛亮，周明煦總算走到後山腰，那裏卻空無一人，連救援隊都不曾到訪，雪地裏有一道行走的痕跡，卻分不清究竟是不是謝萱。


  　　別無他法。


  　　他沿著那條下山的痕跡去找。


  　　在這樣深厚的積雪裏，不足一米七的人行走等同於遊在雪中，所以行動也遠比周明煦慢上好幾倍。


  　　周明煦追蹤的速度很快，他的視線是一片白雪，很朦朧，當那道重疊的背影浮現時，會給他造成臨死前的錯覺。


  　　他張嘴，喉嚨被一把飛雪堵塞，很嘶啞，很冷，“萱萱——”


  　　“……萱萱。”


  　　這一聲，他昂高了音量。


  　　前方在雪裏行走的人頓了下背影，她似乎還背著個人，所以步子太沉重，太遲鈍。


  　　周明煦沿著她的行走軌跡走，不會太吃力，走近了幾步，他又喊：“萱萱。”


  　　這次謝萱聽見了。


  　　可她沒有回頭，而是背著背上的人，在雪裏瘋狂而笨拙地奔跑起來，像逃命似的。


  　　周明煦怔了怔，急忙跟上去，他已經追到她身後，看到她背上那個臉色死白的女孩兒，心下一冷，不再耽擱，伸手去抓她：“萱萱，你回頭，是我！”


  　　這麽一扯拽，謝萱被雪堆絆倒，背上的人跌下，她跟著一起滾落在雪裏，她的衣著不算厚，雪已經滲透，臉頰潮濕，嘴唇被凍爛，有很多條鮮紅的傷口。


  　　因為周明煦的出現。


  　　謝萱受了驚，眼神空洞茫然，什麽都不敢看，慌亂地伸手去拉她背上跌下來的女孩兒，魔怔似的往後退著，嘴裏念叨著：“我們什麽都沒有了……真的，什麽都沒有……”


  　　那個女孩兒早已經沒氣兒了。


  　　謝萱卻還在抱著她，想要將她背起來，她那樣子，絕不隻是遭遇了雪災。


  　　周明煦感到呼吸困難。


  　　他脫下自己的防護服裹住謝萱瘦小的身軀，正麵抱住她，按住她被雪埋住的頭發，用輕軟的嗓音讓她鎮定下來，“萱萱……沒事了，是我，我來帶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