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分開也要圓滿

  第374章 分開也要圓滿

  　　病床有些小，回來不到半個月，周明煦躺了兩次，這一晚他挨著痛，卻有著久違的溫暖之感。


  　　因為最愛的人陪在身邊，哪裏還能感覺到疼？


  　　不出意外的話，這可能是此生，他最後一次跟謝萱靠得這樣近，手指貼在她的皮膚上，觸感細膩冰涼，在昏暗中，他探到她的眼皮上，指尖輕抖。


  　　感應到了些許的濕潤。


  　　“不要哭，萱萱。”周明煦沒有胡亂遊離，他的手指就定格在那裏，心也在瞬間停止跳動般，“我不想你因為我哭，不值得。”


  　　他這麽說。


  　　謝萱的眼淚卻更洶湧，喉頭一陣陣劇烈刺痛，那是無法忍受的，能將情緒控製自如的本事，她暫且沒有學會。


  　　她哭得整張臉龐都開始濕潤。


  　　周明煦跟著鼻酸，“不要哭了，你這樣我會以為你是舍不得我。”


  　　謝萱究竟在哭什麽，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口腔都開始泛酸，她咽下一口哽咽的氣，“很疼吧？”


  　　周明煦：“哪裏？”


  　　“刀傷。”


  　　“還行。”他自我嘲弄，“比起你罵我，讓我滾的時候，好多了。”


  　　“為什麽要撞上來？”


  　　“不知道。”


  　　周明煦適應了謝萱的淚水，胡亂地擦拭著她眼下的濕潤，觸碰到她濕漉漉的睫毛，跳動的眼皮，呼吸時微有波動的鼻子，這些鮮活而柔軟的零件，拚湊成了整個她。


  　　他愛到了心坎裏，“就是覺得你想要我的命，就給你好了。”


  　　眼淚更厲害了。


  　　濕了他整個手掌也擦不幹淨。


  　　幹脆遞過整隻胳膊，讓謝萱的眼淚灑在他的衣服上。


  　　周明煦朝她那邊側側身子，以半擁抱的姿態將她放在懷裏，扶著她的肩膀，感受到她在顫抖，是哭得顫抖。


  　　那是他最疼的女人，她哭得時候，那眼淚像一顆顆子彈，穿透他的身體，全是內傷，一寸寸瓦解他的意誌。


  　　周明煦聽著她的哭聲，他無措，慌亂，在她喘不上氣的時候束手無策，“別哭了……萱萱，是我對不住你，我怎麽也不該把你牽連進我那些破事裏的。”


  　　謝萱雙手抹掉了眼淚，拚命吸了口氣，才讓自己呼吸平穩下來。


  　　她哭得眼睛微腫，皮膚又白，像隻受了委屈的兔子，“你沒有對不住我了……”


  　　被周明煦脖子上纏繞的紗布刺了目。


  　　謝萱斂眸想躲，又聽見他問：“萱萱，北海道美嗎？”


  　　那年她搬離他們的家，她跟林延去過，怎麽會不美？可沒有他，怎麽會美？


  　　她勉強點頭：“……美的。”


  　　“你跟林延拍的那些照片，我看到了。”


  　　那是他們約定要去的地方，謝萱卻跟其他人去，周明煦太記仇，他在不合時宜的時間地點，翻閱出不合時宜的仇，看似矛盾，實則契合，“我當時可嫉妒他了，想把他的頭擰下來。”


  　　謝萱破涕為笑，“是嗎？”


  　　“是。”


  　　幽涼幹燥的指腹熨帖在她哭得發疼的眼角，用最輕柔的力度撚走了新鮮的淚珠，周明煦頓時想跟著她一起哭，“能不能陪我去一趟？”


  　　就算分開，也要圓滿。


  　　遺憾什麽的，他們不要再留了。


  　　謝萱知道了他想做什麽，他們之間一直有這樣的默契，她點頭，同意。


  　　周明煦忍耐著傷口撕裂的痛。


  　　忽然覆身過來，唇貼在謝萱熱淚滾落的眼角，品嚐她的悲傷，訴說他的悲傷，“萱萱，你真好，我永遠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