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比陌生人還陌生

  第166章 比陌生人還陌生


  　　他們拜訪完舅公回來，一前一後從正門進入，走進院中，那一番雪景已經被一整天的陽光稀釋，隻剩下半幹發灰的水泥地。


  　　大部分的雪，都被堆到了一旁。


  　　謝萱坐在石椅上，冰糖葫蘆吃了三顆，還剩兩顆，晃悠著木簽子，看到周明煦時，冷淡的沒有表情變化，周庭書便不同了。


  　　她越過周明煦，朝著他跑去，聲音像山楂球外裹著的那層脆糖殼碎開，分明很甜，聽在某人心裏卻是酸的。


  　　氣氛來的也微妙。


  　　周明煦頓步，略帶審視地看著他們。


  　　那感覺讓周庭書像在被監視。


  　　他抿住蒼白的唇，行動要與心中的聲音唱反調，在謝萱過來時，提前吭聲，“萱萱，我開了太久車，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有什麽事等會兒說。”


  　　謝萱舉著半串糖葫蘆，失落又擔心，像個小孩子。


  　　“那你快去休息吧。”


  　　周庭書點頭，與她和他，擦肩而過，回到自己該待的地方。


  　　周庭書走了，謝萱也不打算再留，走過周明煦身邊，像遇見一個透明人，沒表情，沒反應，更不會嬌嗔地叫人。


  　　反而豪邁地咬下一顆糖葫蘆。


  　　在他麵前，倒是不保留一點形象。


  　　周明煦跟在謝萱身後，沒有吭聲，她走一步，他走一步。


  　　謝萱也不管。


  　　他愛跟著，她沒法管，何況這是在周家。


  　　兩人安靜往前走，上台階，踩到雪，過門庭。


  　　迎頭撞見周康時，謝萱被周明煦及時拽了一把，才沒撞到人。


  　　她咽下糖葫蘆，匆匆忙忙喚了聲，“周叔叔。”


  　　險些被卡到的樣子引得周明煦輕笑。


  　　周康板著臉，嚴肅異常，“剛好，明煦跟我出去一趟。”


  　　周明煦“嗯”了聲，轉身前瞥了謝萱一眼，她剛鬆下一口氣，又聽見周康叫她，“萱萱也一起來吧。”


  　　那根本不是疑問，而是命令。


  　　她扔下木簽子，忙不迭地跟上去。


  　　司機開車，周康特意坐在了副駕駛，讓出空間給謝萱和周明煦，可如他所見，他們雖然坐在一起，卻比陌生人還陌生。


  　　一路上，隻字未言。


  　　唯有周明煦問了聲：“這是去哪裏？”


  　　“去見見你姨奶奶。”


  　　“她在這兒？”


  　　“剛來，年後就回去。”


  　　周家血脈分散各地，有許多是謝萱沒見過，也沒聽過的，今天這位姨奶奶她便從未見過。


  　　但從稱呼聽得出，大概是老太太的姊妹。


  　　這麽算起來，倒不算是周家人了。


  　　老人家腿腳不方便，哪怕是臨時來一趟，也沒有去酒店，而是安頓在不遠的四合院內。


  　　規模不小，三進三出。


  　　與泰禾相仿，稍舊些許。


  　　前方有人迎接。


  　　謝萱跟著頷首微笑，仿佛一個陪襯工具，有保姆領他們進去，七拐八拐，才走進靠後的小客廳。


  　　這裏沒有過多繁瑣的裝潢，一切還維持在本真的樣子，滿是年代感。


  　　謝萱抬頭，看到屋簷上垂落的雪花。


  　　前方傳來喊聲，她應下，忙跟上，周明煦跟著周康，已經走進室內。


  　　謝萱進去時，便聽見周明煦規規矩矩，收起散漫漠然，字正腔圓地喊：“姨奶奶。”


  　　循聲。


  　　前方坐在椅子上的老人努力撐開聳拉的眼皮，她麵部皺紋縱橫，眼內很是渾濁，瞳孔一縮，仿佛看清了周明煦。


  　　她蠕動嘴唇，極輕地喃喃著什麽。


  　　周康上前一步，因為的老人的耳背，大聲了些，“姨媽，這是學謙啊，你不認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