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不想追上他

  第159章 不想追上他


  　　感受到痛感與那股濕潤，周明煦遲鈍地抬手去觸，摸到液體，拿下來一看，指尖已經沾滿猩紅。


  　　而申嘉歆，還站在他麵前，呼吸紊亂，怒氣未消。


  　　看到他受了傷也不見心疼。


  　　反用食指指著他，“什麽時候輪到你這個混蛋來說我，我再怎麽樣，也是你母親，你有什麽臉瞧不起我？”


  　　那血滑過了鬢角，路過太陽穴，一路向下，止不住，擦不幹淨，很快在周明煦那張白淨的臉上撕裂一道紅色的傷口，他跟申嘉歆一樣，毫不在乎。


  　　“是你自己瞧不起自己。”


  　　申嘉歆指著門口，“你給我滾，我不想看見你！”


  　　周明煦不是個會聽從誰命令的人。


  　　他走。


  　　隻是不想這個狼狽的樣子被謝萱記住。


  　　出門撞到來送飯後甜點的保姆，保姆看到他臉上的血，驚呼一聲，走進來嗅到凝固的氛圍，又瞬間不敢多言，隻是給謝萱打著眼色。


  　　輕聲細語，“怎麽連衣服也不穿就出去了，萱萱，你送去吧？”


  　　謝萱臉上寫著抗拒，可她的抗拒，在周家這塊地方，從來都沒什麽用，申嘉歆這裏，她也無能為力。


  　　拿起周明煦的大衣，謝萱踩進雪裏，腳步咯吱作響，她沿著那道新鮮的腳印走，步伐卻很是緩慢，像是被責罰跑步的小學生，怎麽偷懶怎麽好。


  　　也根本不想真的追上周明煦。


  　　可這個時間，後院無人，前院熱鬧喧嘩，無處容身。


  　　所以周明煦也隻是尋了處避雪的位置坐下，正對麵是一顆紅梅樹，枝頭墜雪，也墜血，薄薄的雪花覆蓋在血色紅梅上，恰如周明煦的臉，他擦掉了臉上的血跡，卻又弄得衣服沾染紅色。


  　　不知情者在黑夜裏看到這一幕，大概都會心驚肉跳。


  　　聽見踩雪聲。


  　　他淡淡側眸，望來一眼。


  　　如果不是那一眼，謝萱不會發現，一貫被譽為天之驕子的周明煦，有那樣自卑孤獨的一麵。


  　　可仔細想想，他又沒什麽可高傲之處。


  　　被親生母親鄙夷，被父親當作工具，位高權重也擺脫不了私生子的汙名，五年戀情宣告破裂，心上人對他恨之入骨。


  　　皇城之中藏著無數漂泊遊蕩的心，唯有周明煦，不該如此，偏又如此。


  　　夜晚溫度驟降，一張口便會飄出一股白霧，謝萱短暫的憐憫了他一下，為這憐憫無奈了一番，走上前，將他的衣服遞過去。


  　　“你的。”多一個字，她都不想說。


  　　周明煦想接過。


  　　他抬起右手，發現上麵有血，又收回，換了左手，表現的極為淡然，“不是故意要嚇到你的。”


  　　他的這份疏離冷漠又像是受了傷的獸類，分明很疼，卻要極力表現出凶殘的一麵，他的嘶吼，揮爪，都是在提前拒絕憐憫或下一重的傷害。


  　　謝萱什麽都明白，卻又裝傻，“我沒有被嚇到，倒是你，坐在這裏是會嚇到別人的，回去吧。”


  　　“你關心我？”


  　　“我隻是怕被別人看到，要怪我沒勸你，在這個家裏，我很難做，希望你能體諒。”


  　　跟周庭書相處沒多久，她竟然學會了打官腔。


  　　周明煦冷的雙手雙腳皆僵硬，沒什麽知覺，那股疼痛卻清晰轟然。


  　　謝萱說完就要走，正巧有人從前院走來，她心下一冷，上前兩步，擋在周明煦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