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有的是手段

  第92章 有的是手段


  　　還是他一貫薄情寡義的調子，淡漠而又隨性地一開口，就給人判了死刑。


  　　爾恩？


  　　他提過，秦漫漫的那個孩子。


  　　不打算跟謝萱要孩子，以此來保住爾恩將來在家裏唯一的地位，這個算盤打得的確精明。


  　　謝萱以為自己還會難過。


  　　可沒有。


  　　那感覺像是上手術台前，再膽戰心驚，驚慌失措，一陣麻醉注射下去，就算有萬千把手術刀齊齊紮進發膚之中，拆走器官，也感覺不到痛。


  　　根本是麻木了。


  　　身子被撞了下，將她撞醒，江謠走在她身後，並沒聽到周明煦與賀斂的交談，神色依舊是精致而又完美的。


  　　“快過去吧。”


  　　謝萱遲遲反應：“哦……好。”


  　　她僵硬地跟上去，像個做錯事的小學生跟在家長身後去見老師，在離開這裏之前，她可不就是做錯了事？


  　　可周明煦卻沒怪她嗆賀斂那番大言不慚的論調，竟還能端出如常的笑容，“時間還夠嗎？我送你過去？”


  　　謝萱不疼，但窒息。


  　　她想。


  　　江君說錯了，周明煦不止比那些演員樣貌優越，就連聲台形表，也要高出那群電影學院的學子許多。


  　　不然他怎麽能演得這樣滴水不漏？


  　　要不是聽到他那句“從沒想過跟她要孩子”，謝萱真要被他的噓寒問暖、衷心懺悔、雨夜登山、以及那滴讓她震驚的眼淚給欺騙了。


  　　起碼那時候，她有幻想過，他對她，是有那麽一丁點感情的。


  　　養條狗都能有感情，何況是人呢？


  　　可她低估了周明煦的冷血，他這副無可挑剔的皮囊下，藏著的是比寒冰還冷的心。


  　　“怎麽不說話？”周明煦要去觸碰謝萱的手。


  　　她躲開，從嘴角提起笑容，“時間不夠了，我要過去了。”


  　　周明煦站起來，“我送你。”


  　　賀斂叫他，“等等，先讓謝萱去車裏等幾分鍾，我還有別的事跟你說。”


  　　“下次說。”


  　　“就幾分鍾。”


  　　他堅持，周明煦無法，將車鑰匙遞到謝萱手裏，“你去車裏等我？”


  　　謝萱接過，頭也不回地離開。


  　　沒走兩步，賀斂輕踢了下桌椅，“厲害，學會使臉色了？”


  　　周明煦沒應他的話。


  　　淡聲問：“什麽事，快說。”


  　　剛才那一下明顯是在支走謝萱，江謠是個懂事的，她在賀斂開口前主動站起來，“那我也去點杯喝的，你們先聊。”


  　　賀斂扣住她的手腕，“你不用走，就要你來了才能說清楚。”


  　　“說清楚什麽？”


  　　午間時段的餐廳嘈雜起來。


  　　人來人往，各色麵孔。


  　　唯有坐在靠窗位置的周明煦浮起倦色，他有一雙多情眼，不眨眼，垂睫靜靜凝望著一個方向時，睫影會投在眼瞼下那塊淡青色。


  　　正是這種神態，看起來太過無情，不好招惹。


  　　賀斂便是在他這樣的神色中引導著江謠，“謠謠，我們年初結婚的時候，是不是出境度的蜜月？”


  　　江謠好似聽到了陌生人在言語，“怎麽突然聊這個？”


  　　“你就說是不是？”


  　　“是。”


  　　賀斂拿出標準的低沉笑聲，掃了眼路過窗外的謝萱，“當時我們是不是順便帶你去檢查身體準備備孕，在醫院瞧見了謝萱，跟一個男人在一起，沒錯吧？”


  　　餐廳人愈發多起來。


  　　吵鬧聲也愈顯響亮，好幾次蓋住了賀斂的聲音，周明煦眼尾輕挑，目光放在江謠臉上，她閃過無措，猛然預知了什麽，“你說這個幹什麽？”


  　　“什麽幹什麽？”賀斂沒被她打斷，“謝萱當時從婦產科出來，是去做流產手術的。”


  　　江謠被培訓出來的教養頃刻不複存在。


  　　她扯著賀斂的手，“賀斂！”


  　　賀斂推開她，“明煦，我就是想告訴你，她沒你想的那麽單純，這種女人有的是手段，如果不是因為那個男人有妻子有孩子，她哪裏還會回來投奔申姨？”


  　　江謠想挽回些什麽，但愛莫能助。


  　　周明煦便知道，賀斂說的，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