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怎麽補償我？

  第46章 怎麽補償我？

  　　睡意全消。


  　　謝萱攥著毛毯一角，掌心被毛絨絨地撓著，泛癢，到了心裏卻成了火。


  　　她騰然起來，“你跟蹤我？”


  　　“隻是在候機室看到了。”


  　　“真無聊。”


  　　不再裝和平，裝友好。


  　　那通撕破臉的電話後，謝萱的厭惡不再掩藏，傾其所有，對周明煦顯露出來，他不敢直視，更不能相信，曾經那麽愛他的人，會討厭他到這個地步，每每深思。


  　　撕心裂肺。


  　　他翻過雜誌一頁，百無聊賴，唯有細微之處，透露出對謝萱真切的關懷。


  　　“你跟那種人不合適。”


  　　靠著窗，雲層似霧，飄散來去。


  　　謝萱閉上眼睛，選擇忽略周明煦的聲音，他們早就不是能坐下來聊對方前程與婚姻的人了，從他拋棄她，帶走秦漫漫開始，兩人之間的紅線便被他親手剪斷。


  　　但他自己，還沒有意識到，“你在外麵讀書，學習，不是為了回來伺候那些下九流的小明星的。”


  　　“周先生別忘了，我也是下九流。”


  　　她裝睡。


  　　但還是可以聽到他那番譏諷的言語。


  　　周明煦從小就對三六九等有深刻的認識，他母親讓他的身世蒙羞，所以在這方麵，他比任何人都要謹慎。


  　　謝萱剖析開他那份謹慎，說白了，就是自卑。


  　　“你跟我說這些是什麽意思？”


  　　她主動問。


  　　周明煦不顯山不露水，答得官方，“不希望你浪費自己的人生，我知道那件事給你的打擊很大，你覺得自己被放棄了，但那個狀況下，我沒有第二個選擇。”


  　　這是他第一次認錯。


  　　謝萱聽著，不疼不癢，“你不會以為你能拯救我吧？”


  　　終於還是到這一步。


  　　她坐起來，毛毯滑下，周明煦還有心情幫她提上來，遮住光潔的雙腿，耳邊聽著她的訓斥，竟然有種病態的滿足感。


  　　“你是不是忘了，就是你把我推向死亡的？”


  　　機艙裏還有其他人。


  　　所以她聲音壓低了許多，顯得壓抑，像是從喉嚨裏擠出來。


  　　周明煦合上雜誌，放在腿上，手掌微彎，骨骼被撐起，像一柄白玉扇骨，他沉眉，克製著情緒，“你醒來後我也告訴你了，要什麽補償，我都給，可你不告而別了。”


  　　“補償？”謝萱笑出聲來，“如果我哪天死了，你打算怎麽補償我。”


  　　“陪你一起死。”


  　　真是振振有詞。


  　　謝萱後悔陷入這場無意義的交流，她就應該一輩子對周明煦以禮相待，這樣就不用舊事重提，扒開舊傷疤的痛，隻有她自己在承受而已。


  　　見她又用毛毯蒙住自己，周明煦隻當她在逃避，“你是不是賭博？”


  　　縮在毛毯下溫熱的身體瞬間冰冷。


  　　謝萱感覺到皮下血液停止流動，心中掀起驚濤駭浪，卻努力雲淡風輕地答：“不關你的事。”


  　　“怎麽不關我的事？”周明煦能幻想得出來她在那段放縱、紙醉金迷的日子裏是怎麽生活的，而這一切，都跟他脫不了幹係，“我不想看著你這樣下去。”


  　　“那是我自己的事情。”


  　　對待他似憐憫，又似心疼的表述。


  　　謝萱毫無感覺，“你應該管好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我沒有妻子，也沒有孩子。”


  　　“那是你的事情。”


  　　也輪不著她來管。


  　　周明煦將她這些話當作詞窮的賭氣，“我的意思是，你不能這樣下去，那個小白臉什麽都不能給你，但是你想要的，我可以給你。”


  　　她睜開眼。


  　　瞳孔內卻是一片虛無，沒有光，像是陷進了黑洞中，“周先生，你現在給的，我未必想要。”


  　　毛毯一角又不聽話的滑下。


  　　周明煦這次附低了身子，呈現出卑微姿態，拎著那角，蓋住了謝萱的腳。


  　　“如果我說，我要娶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