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兩條命，怎麽選？

  第38章 兩條命，怎麽選？

  　　門感應到物體，再度打開。


  　　周明煦一腳踏進，與謝萱獨處在一起，許多話要說，卻又堵在喉嚨，需要斟酌，篩選，最後挑出最合適的。


  　　“你是不是也想那麽罵我？”


  　　他被雲善那番慷慨激昂的話弄得心如刀絞，灰頭土臉，沉在團團迷霧中，怎麽也等不到真相浮出水麵。


  　　每個人都對他吞吞吐吐。


  　　藏著掖著。


  　　好似謝萱這一年過著豬狗不如的日子，他卻抱著溫香軟玉在過好日子，但他分明記得，謝萱走得時候帶走了錢。


  　　還跟林延說過，她去遊玩，不要管她。


  　　怎麽到了他們嘴裏，就成了這個樣子？

  　　謝萱低頭看手機，沒有周明煦那麽多的心理活動，頂多就是感慨一番，回頭再請雲善吃頓飯，感謝她的仗義執言。


  　　她笑著應了聲，“罵你什麽？”


  　　“罵我混蛋。”周明煦側眸，直視著她的下頜，到耳垂，她以前喜歡戴珍珠耳環的，現在也不戴了，常素著，“你不恨我？”


  　　“不恨。”


  　　和手機那端的人結束對話。


  　　謝萱收起手機，在一汪波紋淺淺的光線中直視周明煦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我很忙，沒時間整天盯著一個人恨，你也不用愧疚什麽，善善太感性，才會說那番話。”


  　　周明煦腳上發軟。


  　　靠著牆，才能站穩，“我倒是希望你能恨我。”


  　　也比把他當個透明人來得好。


  　　可謝萱的確恨不起來。


  　　記得他們在一起時。


  　　兩人一起抽空在家裏重溫電影。


  　　挑了一部老電影，謝萱窩在他懷裏，看得專注，周明煦身上常年有種薄情的溫柔，他會陪她做無聊的事。


  　　但一定做得不認真。


  　　以至於電影到達精彩部分，他卻精神靡靡，並未被那些特效和煽情片段引起興趣，謝萱則哭成淚人，結尾後問他，如果是他，兩條命在麵前該怎麽選？

  　　小姑娘彼時二十歲，紅著眼睛也沒軟了他半寸的心腸，他用最冷的語調回答她，“當然是選對自己有用的那個，或者感情深的那個，所以母親選男孩，於情於理都沒有錯。”


  　　所以他選秦漫漫。


  　　至今也沒錯。


  　　再說了，秦漫漫當時懷著孕，如果是她從樓上摔下去，哪怕是摔在充氣墊上，也會流產，她謝萱不會，所以活該承受。


  　　他一直是這樣理性的人，所以她哪有理由恨他？


  　　周明煦跟著謝萱走出電梯。


  　　鬆江夜間有雨。


  　　這城市一年四季煙雨蒙蒙，不是在下雨，就是在醞釀雨水，謝萱在京華待了幾個月，倒有些不習慣，身上也沒帶著傘。


  　　周明煦的紳士風度遲了許多，“我送你？”


  　　他可是在他們吵架時會將謝萱從車上趕下去，讓她在大雨裏淋上半個鍾頭才調頭回去找的人。


  　　一些殘酷過往。


  　　謝萱不敢忘，也例如他的車，如果不是必要，她寧願淋雨，也不會再坐了。


  　　“不了。”


  　　她拒絕。


  　　周明煦不接受，“剛才還說不恨了？”


  　　“有人來接我。”


  　　能有什麽人來接她？

  　　周明煦啞然，謝萱卻忽視他，走下台階，踩進了淺淺的水坑中，汙水濺到褲腳也渾然不覺，用手遮在頭頂，跑向了那台商務車旁。


  　　車裏有人下來撐傘，扶她進去。


  　　車內，好似還坐著一個男人，在關門前，周明煦看到那人伸手將去抱她。


  　　那種真實而具體的、密密麻麻的痛，宛如有千萬根針，開始無休止地往心上紮來，而他——束手無策。


  　　現在謝萱有人疼，有人愛，有人會在下雨天來接她了。


  　　她怎麽還會對一個棄她如敝履的男人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