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所謂何事(二)
入了內室,只見四面牆壁都是由玄冰所鑄造,中間橫呈著一方寒玉床,四周還輔以冰雪陣,就像是一個人造的大冰庫,她並未支靈氣罩,是以,頭髮眉毛很快都結了一層薄霜。
伸手拂去頭髮上的霜絲,撐起靈氣罩,不解的看向邊鴻鈞,邊鴻鈞走至寒玉床前,盤腿坐下,森森的寒氣往他身上蔓延過去,卻都在剛攀上他的時候瞬間消融,就跟往一池熔漿里潑了一瓢涼水一般,水被瞬間蒸發,冒出蒸騰的白汽。
邊鴻鈞這廝,又不是個冰靈根,自然也不能很適應寒冰床的溫度,眉頭微微一蹙,露出一絲不適的表情來,但很快,又流露出一絲暢快的情緒,墨七七低著頭開始胡思亂想,莫非這廝其實有點自虐的傾向,這麼虐待自己,他會痛並快樂著?
看著那廝盤腿坐在那裡物我皆忘四體通泰的模樣,墨七七有些尷尬,她看了看掩住的房門,如若不然,讓這廝自己在這裡慢慢爽,她回紫蘭苑去,司琴傳膳去了,這會也該回來了不是?正好叫她領略一下邊家大廚的手藝。
正想開溜,邊鴻鈞卻慢慢睜開了眼,露出舒爽過後的愜意感,與她道:「過來。」
墨七七一頓,想著這廝莫不是知道自己想跑,特特把自己弄過去一併受折磨?
她又想不到個可以不過去的理由,磨磨蹭蹭的挪過去,在他兩步開外站定:「真君有何吩咐?」
邊鴻鈞一揚手,扔了一塊玉簡給她,她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將神識探入玉簡之中。
邊鴻鈞深色沉靜,眼裡神色莫測,道:「本君早年間,曾受人暗害,中了炎毒,需要定日清洗靈元,否則便會遭受烈火焚身之痛,這寒玉床,也只是治標不治本。」
墨七七看完玉簡,有點不知該說什麼,玉簡上司一冊法決,簡單來說,就是邊鴻鈞這廝中了祛除不掉的毒,然後需要一個純陰體質且是冰或者水靈根的人,他將靈元送入人家體內,經由人家的經脈過一圈,將過盛的炎氣剝落掉,他再收納回去,這樣,他陽氣過甚靈元有點陰氣滋養,就會舒服點。
可是過他元靈的那個人,就未必會舒服了,倘若墨七七與人打鬥,被別人的火靈氣侵體,需得小心仔細的將那些火靈氣清除去體外,免得灼了經脈,這直接將中了炎毒,且病的不輕的元嬰修士的元靈納入體內清洗,她不是腦子有病?
這樣還不如這廝直接將她納成第三十二房小妾,反正玄女決有採補的法決,她不會主動用,但要是有元嬰修士願意自動獻身讓她採補,她彆扭一下,也不是不能接受。
邊鴻鈞從她扭曲的表情中,解讀到了拒絕的意思,好言道:「本君並不會一次輸送過多的靈元,嫻雅不過是個築基修士,都能做得到,你有金丹修為,自然也可以。」
「且這炎毒,與本君來說,是炎毒,與旁人來說,卻未必,本君是火靈根,修鍊了一冊天陽決,修習與靈根屬性一致的功法,本是無礙的,但是因為遭人陷害,吞服了赤炎珠,孤陽不生的道理你是懂的,赤炎珠的火氣,對本君來說,是虛不受補,但對你來說,未必是件壞事。」
「嫻雅過來的時候,不過是練氣後期的修為,如今不過幾年,靠著鍛煉赤炎珠的火氣,已經到了築基修為,修鍊速度,比旁人快了不知多少。」
墨七七還是有些不情願,推諉道:「既然如此,真君找愛徒來解毒不是更好,畢竟兩相熟悉,配合的自然更好,若是令徒有旁事要忙,我聽說院子里還有其他幾位道友……」
邊鴻鈞嘆了口氣,眉目間浮現出一絲不耐煩來:「想要祭煉炎氣,需得遭烈火焚身之痛,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忍得住的,墨竹軒住的聶柳,資質比嫻雅還要好幾分,當初修為也比嫻雅高,卻遠沒有她能耐苦勞,只一回,便滿地嚎叫,修士如她,星點苦難都受不得,當真是丟臉至極。」
聶柳現在還住在邊宅,邊鴻鈞也是屬於沒得辦法,畢竟邊嫻雅近年一直靠吸收炎氣修鍊,速度雖然是上去了,但是體質遠遠不如當年純凈,效果慢慢也打了折扣,且隨著時年漸長,赤炎珠與他的融合度約高,灼烈的炎氣澎湃得愈發洶湧,導致現在族裡尋來的練氣女修完全不能用。
為他清洗炎毒的人,除去體質靈根有要求,還得是元陰尚在,這樣體質的女子,若是有靈根,多數都被人擄了做爐鼎,且這等體質的女子,數量也極為稀少,縱然邊家財大氣粗,也不是想找就能找到的。
第一回碰到墨七七的時候,他心繫藍螯,並未多加註意,只是覺得她身上的氣味著實令人舒暢,不過後來她離去匆匆,他便也就拋在了腦後。
後來再碰到時,他原是沒有認出她的,他身為邊家少主,每日里俗務繁多,哪裡會特特記得每一個見過的人。
只是邊嫻雅與她起了爭執,他便稍微帶過一眼,那種令人舒暢,彷彿體內炎氣都被安撫住了的感覺又來了,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給人的感覺自然也不會全然相同,邊鴻鈞便想起在拍賣會的事情來,一試探,果然是她。
他心中其實是有些高興的,猜測她應當是以什麼法寶或者秘術遮擋住了體質,她一個女子,修為已至金丹,卻元陰尚在,定然是心性跋韌之輩,是以他也願意以禮相待,特特拋下身份主動示好,無奈墨七七這人不喝敬酒,主動示好被拒。
但他當時也覺得沒什麼,無功不受祿也是對的,於是琢磨著等她到了客棧,再與她好生談一談,吸納炎氣確實有些痛苦,但一個金丹修士,不會連那點疼痛都忍不住,再說,他也不會叫她出白工,邊家自然會好生補償她的,不比她自己在外為了修鍊資源奔波更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