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話 分析

  蕭寒的評價，鄭軻只認同一半。


  他知道自己需要「境界」，至於是否已經做好了準備，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對於大多數廚師來說，用不到『境界』。因為使用普通的廚藝，並不影響他們的生意。美食固然有高低之分，但對於大眾來說，當美食到達一定程度之後，他們很難辨別出料理間的席位差距。把提升這些差距的精力，放在餐廳的服務、管理、衛生等方面，可以有很大的提升。」


  鄭軻點了點頭，一般餐廳確實不需要把料理做到極致。


  「但如果想要走的更遠，就要烹制出更為精緻的菜品，無論是味道，還是外觀，都需要精益求精。」說到這裡，蕭寒輕喝了一口開水，「你的那場比賽確實很好，擊敗了闕正卿，但是，也因為花費了太多的體力，影響了下一輪的比賽。」


  蕭寒所說的，也正是鄭軻最害怕的地方。


  使用「神之心」，確實能抗衡「境界」，但是兩者對體力的消耗，差距實在太大。在聯隊食戟，和司瑛士進行的對決上，明明鄭軻的體力，要遠好於司瑛士，但是，在比賽結束之後，他便老老實實在床上待了好幾天。


  他並不是沒辦法做到「破界」，而是這種方法對體力的消耗，真的太大了。一個系列賽出現一次，鄭軻還能承受，但超過了兩次，鄭軻就可以直接放棄比賽。


  現在，就鄭軻所知道會使用「境界」的人，有六個人。除了司瑛士，其他五個人應該會參加年末的the-blue。如果沒有「境界」加持，他很難拿到最後的冠軍。


  而事實上，在系統發布the-blue冠軍的任務之後，鄭軻就再也沒見過可以提升廚師等級的任務。


  如果他想繼續往前走，the-blue的冠軍，勢在必得。


  很明顯，蕭寒從錄像中，看出了這一點，鄭軻想要走的更遠，「境界」可以說是必備條件。所以，他才說鄭軻需要「境界」。但是——


  「你剛才說，我沒做好進入『境界』的準備——這是怎麼回事？」


  「就像字面意思所說的那樣——你覺得什麼是『境界』？」蕭寒反問道。


  「什麼是『境界』？不是與食材的『溝通』嗎？」鄭軻猜測道。


  「那什麼又是與食材的『溝通』？」蕭寒繼續追問。


  鄭軻搖了搖頭，並說不上來。


  「無論是什麼樣的食材，只要想做出美味的菜品，還是需要媒介——這個媒介，就是你的雙手。再通俗地說，就是你的廚藝。」蕭寒繼續說道。


  「但是，我覺得我的廚藝，並不比其他人差，可是他們都做到了。」鄭軻著急了起來。


  闕正卿的廚藝，應該比不上他，而且，他也在聯隊食戟上，擊敗了司瑛士。自己既然能夠擊敗他們，廚藝應該不錯才對。


  「不，我們兩個說的不是一個東西。」蕭寒搖了搖頭。


  「難道還有幾種廚藝？」鄭軻反問道。


  「你說的廚藝，是宏觀上的廚藝。給你食材，你能把它烹制出精緻的菜品，強調的是各種食材之間的搭配。我說的廚藝，是更細微的廚藝，如何根據食材的特性，處理食材。所謂與食材溝通，就是指你是否了解食材的特性，並把它的優點，發揮到最大。」


  蕭寒一口氣把水喝完，剛剛放到桌上，鄭軻立刻起身，給蕭寒倒了杯水。


  蕭寒的話，從某種程度上說，也算是揭開了鄭軻的疑惑，不過又有一個問題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但我也問過進入『境界』的同學……甚至一些前輩，他們都說不出來原因。」


  在比賽的時候，他就詢問過凱瑟琳，結果凱瑟琳也解釋不清楚，而堂島銀和城一郎也沒給出答案。


  「你問的同學，肯定不是東方的學生。」蕭寒推測道。


  鄭軻點了點頭，「他們也不會告訴我。」


  「你問的前輩，也不是老師。」蕭寒再次推測道。


  鄭軻攤開雙手，又讓他猜對了，堂島銀和城一郎確實不是老師。


  「這有關係嗎？」鄭軻問道。


  「細心觀察。」蕭寒指著自己的腦子，輕聲說道，「你的同學不知道，是因為這些東西已經融入了他的血液中，他做這些事情，就像呼吸一樣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至於你的前輩，他們應該從來沒有考慮過這些。進入『境界』，需要非常紮實的基本功，必須做到不經過大腦，就能用最合適的辦法，處理食材，我看了你的廚藝，你的基本功不紮實。」


  鄭軻張大嘴巴，蕭寒的說法，一針見血。他在最開始的華夏料理，是跟著宣荔，在「春芳園」學的，而宣荔也因為照顧「春芳園」，沒時間說的太細緻。所以，應該是從那時候留下的「後遺症」。


  「蕭哥，我還有一個問題。」


  聽到蕭寒的解釋，鄭軻也弄清楚了一些事情，但心中還是有疑惑。


  蕭寒點了點頭。


  「如果『境界』真的和基本功的關係很大，那麼為什麼很多基本功紮實的人，不能達到境界呢？」鄭軻好奇地問道。


  「廚藝只是媒介，我沒有說，只要有廚藝就行了。天賦——對食材的敏感度，你有這把鑰匙嗎？」蕭寒問道。


  鄭軻搖了搖頭，完全猜不透，蕭寒所說的敏感度是什麼。


  「這樣啊……一時間也很難說清楚，如果硬要解釋，大概就是在拿到食材之後，能夠更好做出烹飪的判斷。」蕭寒看向鄭軻，「你有這種天賦嗎？」


  鄭軻再次搖頭，他之前根本沒在意過這些。


  蕭寒再次沉默下來。


  時間大概過了五六分鐘，蕭寒都沒有說話。


  鄭軻眨了眨眼睛，蕭寒似乎並沒有把問題完全解決，但是他又不知道，是否該提醒一下蕭寒。


  就在鄭軻猶豫的時候，蕭寒突然抬起頭，看著鄭軻。


  「先把你的基本功打紮實吧？至於後面的事情，那就等以後再說。」蕭寒提醒道。


  鄭軻點了點頭，從目前來看，也只能如此了。


  「走吧，去廚房。」蕭寒站起身，朝著門外走去。


  鄭軻的內心有些鬆懈，不管怎麼說，這次的東方之行，似乎都很難達成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