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1章

  第951章


  蘇芷晴今日醒來,精神好了許多。


  馬上就快三個月了,她的孕吐在慢慢減弱。


  晌午,蘇芷晴特地命膳房做了幾個君久淵喜歡的菜。


  午時一到,君久淵果然就回來了,隻是蘇芷晴瞧著他眉頭緊鎖,連飯都沒吃幾口。


  “怎麽?朝中事務太多了嗎?其實你晌午可以不用回來陪我,我自己就可以,再說我身邊還有夏荷夏葉呢。”蘇芷晴盡量讓自己做一個合格且體諒的妻子。


  “與你無關,晴晴,你不必多想。”君久淵說完,便給蘇芷晴夾了一口菜。


  正說話間,厲劍走了進來:“十六爺,找到了那個賀芝楷了,他人……死了。”


  君久淵麵色一沉:“死了?”


  “據說是被人毒死在了萬花樓。屍體被藏在了閣樓裏。”厲劍說道。


  君久淵站起身:“昨夜有誰同他一起在萬花樓?”


  “白……白駙馬。”


  “白斯以?”蘇芷晴一臉吃驚地看向君久淵。


  他可是寧樂長公主的駙馬,白小黎的父親,他和寧樂向來都是京城出了名的模範夫妻。


  白斯以怎麽可能去萬花樓那種地方?


  韓刀麵色嚴肅:“十六爺,看來這賀芝楷的死,是有人故意衝著您來的呀。”


  “這賀芝楷是什麽人?”蘇芷晴忍不住想要詢問。


  君久淵眸子微微閃爍了一下,急忙轉身對蘇芷晴道:“晴晴,這些事你別管了,本王答應你一定處理好。”


  說完,君久淵便跟著厲劍韓刀匆匆忙忙地出了門。


  蘇芷晴扶著桌子,緩緩坐下來,她總覺得君久淵在特意對她隱瞞著什麽。


  難不成這個賀芝楷的死,還與她有關係嗎?


  蘇芷晴隨即走到桌案前,拿起毛筆在紙張上寫下一封信,遞給了夏荷:“夏荷,麻煩你替我將這封書信送到吉祥樓。”


  夏荷領了命令,便立刻退了下去。


  蘇芷晴一整個下午都有些心神不寧,快至傍晚時分,喜梅方才匆匆趕來。


  這會兒蘇芷晴正趴在窗邊打盹兒,窗外滿院的菊花迎風搖晃著腦袋。


  “小姐……”喜梅輕聲喚她。


  蘇芷晴便立刻驚醒了:“喜梅,怎麽樣?我讓你查的事情,可都查清楚了?”


  喜梅麵露為難:“主子,這件事其實與你無關,是十六爺朝中爭端,小姐你真的不用為此耗費心神。”


  “你越是這麽吞吞吐吐,我就知道是出了事,你瞞不住我喜梅,快說,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蘇芷晴沉聲問道。


  喜梅咬了咬唇,開口道:“這個賀芝楷,之前任兵部侍郎,三年前十六爺掌權後,這個賀芝楷是少數幾個沒有被清除的重要官職,隻因他為人清正廉潔,不曾做過絲毫結黨營私之事。”


  “隻是兵部尚書後來被十六爺的心腹接任,這三年一直相安無事,直到最近儲君之爭,這位賀芝楷表現出對十六爺的不滿,方在官場上屢屢被針對。”


  “昨日更是集結了一群成王黨那邊的官員,在吉祥樓大放厥詞,事後當晚他與白斯以在萬花樓相約,便死的不明不白。”


  蘇芷晴踉蹌了一步,扶住椅子:“聽你這意思,這賀芝楷便是昨日下午在樓裏訓斥我的那個人。”


  “不錯。”喜梅點頭。


  蘇芷晴抬起頭,不可置信地望著喜梅:“可當時我和十六爺並未對他有任何言語相逼,甚至連一句重話都沒有。”


  她就是怕事情鬧大,怕百姓們議論君久淵以權相壓,怕自己成為輿論的中心,成為別人攻擊他的軟肋。


  第952章


  她明明什麽都沒做,可這一切居然還是找上門來。


  “是啊,奴婢也覺得小姐您冤枉極了,可是那些百姓們……”喜梅一臉氣憤。


  蘇芷晴抬起頭,望向喜梅:“百姓們說什麽了?”


  喜梅搖了搖頭:“小姐,你別再管這些事了,這些本來就不是你的錯。”


  “你說吧,事到如今也沒什麽不能說的。”蘇芷晴穩住心神,一臉平靜地說道。


  “他們說戰王得權後,心性早已改變,不顧下麵官員和百姓的聲音,賀芝楷隻是因為與他政見不合,對戰王側妃多說了兩句重話,便被戰王授意,將其殺害,從今往後這世上再也沒人敢說真話,有的都是些趨炎附勢之輩,這樣的人大行其道,與三年前的腐敗又有何不同。”


  蘇芷晴輕輕吐了口氣,沉聲道:“賀芝楷的確算是清官,且深受百姓愛戴,他死的這麽不明不白,惹來眾怒是正常。”


  “這背後的人,故意將其殺掉,然後嫁禍給十六爺,從而汙蔑抹黑他的名聲,讓百姓對他失望,此人才是真正的用心險惡。”


  喜梅聽著蘇芷晴這般說辭,終於回過神來:“是啊,小姐說的有道理,十六爺雖然得勢,卻從不胡亂清正之人,也不縱容下麵的人以權謀私,但凡發現皆被貶官流放。”


  “十六爺如何會做這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事?尤其是在這種多事之秋。”


  蘇芷晴現在也逐漸穩住了心緒。


  她知道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慌亂。


  “喜梅,你去叫夏荷夏葉進來。”蘇芷晴一臉沉穩道。


  喜梅聞言便退了出去,不一會兒功夫,夏荷夏葉便走了進來。


  “娘娘你找我們。”夏荷道。


  蘇芷晴開口道:“夏荷夏葉,你們去幫我備些紙錢,稍後我要祭拜賀芝楷。”


  “對了,把朱信也一並叫上。”


  夏荷夏葉點了點頭,便轉身退了出去。


  蘇芷晴換了身幹練些的衣服,便上了馬車。


  百花樓此刻已經停業,附近擠滿了官差,在調查賀芝楷的死因。


  蘇芷晴過去的時候,被大理寺的宋堯攔了下來。


  “娘娘,此處現在被封了,在案件尚未查明之前,還請娘娘不得入內。”


  “我與這位賀芝楷賀大人也算是有過一麵之緣,臣婦感歎世事無常,特來祭拜他,還請宋大人通融,讓我在這附近設下祭台。”


  宋堯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四周,現在整個百花樓都被封了,樓裏是進不去了。


  “娘娘可去一旁的巷子口祭拜,之前他的家人便在那處擺了祭品,還燒了紙錢。”宋堯指了指距離他不遠處的巷子口。


  蘇芷晴緩緩點頭:“多謝宋大人。”


  蘇芷晴帶著夏荷夏葉走到巷子口,此處果然有燃燒過紙錢的痕跡,一旁還有一張桌子,上麵插著早已燃盡的香,還有一些供品。


  蘇芷晴抬了抬下頷,示意夏荷夏葉。


  夏荷夏葉手腳麻利地開始擺放。


  “你看她,假惺惺的,昨日要不是因為她,賀大人可不會死。”


  “就是,賀大人的死,是不是因為她和她背後的戰王挾私報複,現在還是兩說呢,她居然敢當眾露麵前來祭拜,膽子也是真夠大的。”


  “她不會以為這麽做,就能撇清關係了吧?就算不是她親自動的手,人也是因為她而死,她難逃罪責。”


  “她這麽做隻是想做給旁人看的罷了。”


  四周傳來一陣竊竊私語,眾人都顧忌著君久淵,不敢罵的太大聲,生怕落得個跟賀芝楷一樣的下場。


  第953章


  就在這時,從一旁的忽然衝出來一個婦人。


  那婦人頭發蓬亂,約莫三四十的樣子。


  “你走!我家夫君都是因你而死,你如今前來假意祭拜,是來看笑話嗎?”


  那人正要出手推搡蘇芷晴,卻被朱信眼疾手快地阻攔了下來。


  蘇芷晴目光平靜地望著那婦人:“夫人,賀大人的死,我也感到十分抱歉,隻是……我今日敢當著眾人麵前發誓,絕非是我授意,讓人前來毒殺賀大人,此誓若有違背,我必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發這麽毒的誓,想必是真的吧?”


  “就算不是她又怎樣,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賀大人便是因為她而死!她可是一點都不無辜!”


  婦人聽到此話,哭的更是傷心:“我夫君這幾個月來,一直受到欺壓,官場上被孤立就罷了,連我們這些婦人,和兒女們出門,也要受到各種欺壓!”


  “就是因為他沒有選擇站隊戰王!”


  “我夫君和我們家人受了這麽多委屈,我們都忍下來了,我夫君那日不過就是一時醉酒說了幾句氣話,不曾傷過你半分吧?”


  “相比較我們家中連日來受到的欺壓,你那點委屈又能算的了什麽?”


  “可是你們……你們竟然如此狠心,就因為他這幾句醉語,就狠心殺他。”


  “你們這些人,和豺狼有何異?”


  蘇芷晴目光平靜地望著那人:“夫人,賀大人的死,的確與我有脫不開的幹係!”


  “這一點,我從不否認!”


  說罷,她轉身,在賀芝楷的祭台前跪下:“今日我當著眾人麵前起誓,我宇文秀柔必會設法找出背後陷害賀大人的元凶,將他繩之以法,不論是誰,都難逃例律的懲治。”


  “我宇文秀柔說到做到,如違此誓,便叫我不得善終!”


  “這位戰王側妃一連起了兩個誓言,想必是真心要為賀大人翻案。”


  “是不是她和戰王對此真的概不知情,隻是下麵小人的陰謀算計?”


  “這誰知道呢?這真凶真的是白駙馬,他可是戰王的妹夫,戰王真的會忍下心將他殺了嗎?”


  四周依舊是一片質疑聲。


  蘇芷晴將紙錢燃盡,正要起身,一個菜葉子忽然飛出來,被朱信打開。


  人群中忽然衝出來一個人,大喊道:“大家不要信她!”


  “就是她害死了賀大人,此人和君久淵還有背後的真凶,他們都是一夥兒的。”


  “今日這個戰王側妃出麵,就是為了迷惑大家,想為戰王洗脫罪名罷了!”


  有人起哄,便有人去相信。


  民眾多是愚昧,很容易被人帶著跑。


  蘇芷晴不再多待,在朱信的幫助下離開了這裏。


  她上了馬車,馬車緩緩前行。


  行至無人之處,朱信方才停下了馬車。


  蘇芷晴問道:“朱信,我交代你的事都辦了吧。”


  朱信道:“娘娘,屬下早就安排好人在暗處守著了,準備將那個叫囂的最厲害,第一個張口汙蔑於你的人在無人處拿下。”


  蘇芷晴勾了勾唇:“做的不錯。”


  “若是不出錯的話,想必半個時辰後,娘娘就能見到他了。”


  蘇芷晴閉了閉眼,坐在馬車裏,一臉平靜道:“那就在這裏等著吧。”


  擒賊先擒王。


  若是這背後當真有人操控,那麽殺死賀芝楷的人,和造謠汙蔑她和十六爺的那波人,想必就是同一撥人。


  殺死賀芝楷的目的,就是為了給君久淵潑髒水,如此重要關鍵的一步,背後之人又怎會不安排人出麵造謠呢?

  而那個人群中喊得最凶的,一定就是造謠者。


  第954章


  從一開始,蘇芷晴的目的就不是來獲得眾人的諒解,她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抓住背後的造謠者。


  半個時辰很快就到了。


  朱信那邊很快有人押著一個賊眉鼠眼的男人走了過來。


  “你們放開!”


  “你們是什麽人?快放開!”


  那男人滿臉慌張,抬頭看見蘇芷晴的那一刻,臉上明顯閃過一抹心虛:“你……你們要做什麽?”


  “我不過就是在街上多說了兩句話,難不成……你們也要對我殺人滅口嗎?”


  “這天底下,還有沒有天理了?”


  蘇芷晴冷嗤了一聲:“天理?”


  “若真有天理,賀大人這位清流,也不會死在你們這些鬼謀詭計的手裏。”


  話音落下,蘇芷晴一揮手:“將他押上馬車。”


  馬車行至府衙門外。


  蘇芷晴靜靜地等在馬車旁,就見君久淵步履匆匆地從裏麵走了出來。


  “晴晴!”君久淵眼中閃過一抹柔情,“你怎麽來了?”


  蘇芷晴笑了笑:“我來給你送個人,送完我就走。”


  君久淵沒說話,往她身後的馬車看過去,就見朱信將人從馬車上拖拽了下來。


  “十六爺,此人當眾煽風點火,毫無證據,捏造事實。娘娘說了,此人背後肯定有人授意。”朱信說道。


  君久淵微微眯眼,對著身後的厲劍招了招手。


  厲劍立刻走上前來,將人提走。


  “晴晴,這些事本就不該你來操心的。”君久淵有些心疼地撫著蘇芷晴的墨發。


  蘇芷晴溫聲道:“你我本就是夫妻,何來的你我?再說這件事情,原本就是因我而起,我來幫你,不是應該的嗎?”


  “早些回吧,接下來的事交給本王就好。”


  蘇芷晴一臉正色地望著君久淵:“答應我,若是查明真相,務必讓我親眼見到,我希望這一切能夠真相大白,算是為我自己爭取,也算是為賀芝楷。”


  君久淵點了點頭:“放心,本王會讓你親自到場,親眼見證這一切。”


  ……


  賢德宮。


  賢妃靠在貴妃椅上,臉上透著一抹得意。


  “本宮此招,也算是將君久淵再無出頭之日,犧牲一個賀芝楷,卻能將君久淵死死摁住,本宮也不算虧。”


  “娘娘果然英明,如今整個京城都在傳君久淵仗勢欺人,毫無王法,為一寵妃殺害朝廷命官。”田嬤嬤開口道。


  賢妃勾唇冷笑:“這一招無中生有,任憑他全身張滿嘴,也是說不清楚的。”


  “哼……好在皇上留下一幫耿直的忠臣,為本宮驅策,不然本宮手上還真沒什麽棋子能夠和君久淵鬥得了。”


  “這君久淵心機深沉,哪哪都算得上是當世的不二之才,隻可惜有一個毛病,就是不殺忠臣,他以為這些忠臣能成為載他的舟,卻沒想到反倒成為了覆他的水。”


  “聖上三年前因為楊其忠盡失人心,讓那君久淵大獲全勝,沒想到這次君久淵竟也失在了人心上,還是娘娘手段更是高明幾分啊。”田嬤嬤道。


  賢妃眸子微凜:“聖上如今情況如何?”


  “君久淵派了神醫華褚親自照顧,周圍布滿了他的人,我們的人根本無法靠近,如今儲君之爭如此慘烈,君久淵手握大權,自然不希望聖上這麽快死去。”


  “奴婢聽說,君久淵動用了不少千百年的靈藥,就為了吊住聖上這一口氣呢。如今聖上已經徹底昏睡,醒不過來了,全靠藥物吊著一口氣,實則與死人無異。”


  賢妃眯了眯眼:“眼下君久淵痛失人心,聖上駕崩是早晚的事,隻需等聖上駕崩,咱們再借機發作,不怕朝中那些臣子們不擁護成王。”


  “宸兒那孩子身體恢複的如何了?”


  田嬤嬤道:“成王殿下還是老樣子,不過……他現在人前,也能裝的像模像樣,成王殿下自小便聰慧,想來在那些朝臣麵前,糊弄一二總沒問題的。”


  賢妃點了點頭,正欲休息,這時宮人從門外走了進來。


  “娘娘,蔣姑娘求見。”


  賢妃眉眼微睜:“她?不見!”


  “蔣姑娘說,她有一件關於君久淵的要事,想向您稟報。”宮人道。


  賢妃睜開眼,坐了起來:“關於君久淵的要事?”


  “哼,這個蔣瀟瀟,還真是不知足啊,她都已經進了戰王府,竟然還這麽不老實,不過……本宮就喜歡這種不老實的女人。”


  賢妃一揮手:“放她進來吧。”


  蔣瀟瀟走進殿內,目光四處亂轉,她此生流連權貴身下,卻很是羨慕擁有權力的女人。


  望著殿上雍容華貴的賢妃,蔣瀟瀟心生羨慕。


  “再敢亂看,便把你的眼珠子挖下來!”田嬤嬤嗬斥道。


  蔣瀟瀟聞言立刻老實了。


  賢妃勾唇冷笑:“果然就是個上不得台麵的舞女,也不知君久淵如何瞎了眼,看上你這麽個東西。”


  蔣瀟瀟眼眸閃爍,臉上卻無悲無喜。


  她遭受的白眼和厭惡太多了,心裏早就已經麻木了。


  “罷了,不管你是個什麽東西,隻要你能為本宮所用,好處自然少不了你的。”賢妃淡淡道。


  “說吧,你要告訴本宮關於君久淵的什麽事?”


  蔣瀟瀟說道:“娘娘,我發現宇文秀柔懷有身孕。”


  賢妃聞言猛地抬眸,臉上出現一抹詫異:“你說什麽?”


  “戰王側妃,宇文秀柔懷孕了。”


  賢妃眉心挑了挑眉,戰王有後,這對她而言很是不利啊。


  “你怎就這般確定?”


  第955章


  蔣瀟瀟一臉正色道:“那日宇文秀柔暈倒後,被送到了醫館,我暗中花了不少銀錢,買通了醫館的藥童,這才得來的那藥的殘渣。”


  “我將那藥拿給大夫看,大夫確認這是安胎藥。”


  “娘娘你看,這就是我從醫館花重金買來的藥渣,您現在就可以找人查驗,此藥渣就是宇文秀柔喝過的。”


  賢妃眸子一凜,立刻示意田嬤嬤。


  田嬤嬤心領神會,隨即下去找來太醫。


  太醫從蔣瀟瀟手裏接過殘渣,聞了聞,又捏在手上看了看。


  “回稟娘娘,這的確是安胎藥無疑。”太醫說道。


  賢妃眯了眯眼,沉聲道:“好啊,這個宇文秀柔,偷偷摸摸就懷了身孕,居然還敢瞞著本宮,看本宮如何收拾她。”


  “蔣姑娘,你做的很不錯,你想讓本宮如何賞賜你?”


  蔣瀟瀟笑了笑,緩聲道:“臣婦沒有別的想法,隻想日後跟著賢妃娘娘,待成王繼承大統,莫要忘了臣婦這個功臣,為臣婦在宮中尋個女官當當,臣婦就很滿意了。”


  宮裏的女官和宮人可不同,宮裏的女官掌管無數宮人,大權在握,便是宮中貴人也要給女官幾分薄麵。


  “口氣倒是不小,想當女官……”賢妃笑了笑,“也好,你若能助成王登基,本宮賞你一個女官閑職也是無妨。”


  “多謝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蔣瀟瀟說完,便退了下去。


  賢妃看著蔣瀟瀟退下,臉上的笑意瞬間凝固:“這個宇文秀柔很危險,絕對不能讓她將君久淵的孽種生下來。”


  田嬤嬤沉聲道:“隻是如今宇文秀柔深居簡出,鹿鳴府周圍都被君久淵的人照看的死死的,我們根本不好動手。”


  “石鋒呢?他到現在還沒消息回來嗎?”賢妃問道。


  田嬤嬤搖了搖頭:“自從上次派他離京殺君久淵,之後就再也沒有消息了。”


  “石鋒沒了消息,想來是被君久淵殺死了,這麽一來,我們手上的千雪情也沒什麽價值了。”


  “無妨,本宮就不信,她宇文秀柔能一直窩在府上不出來,本宮總有機會,能抓到她。”賢妃冷笑。


  ……


  次日一早,蘇芷晴跟著君久淵一同出了府。


  “一會兒你隻需在角落裏看著便可,莫要出聲,宋堯在公堂上最是鐵麵無私,有他在,必不會讓殺害賀芝楷的人逃脫。”


  “宋堯的本事,我是相信的。”


  “這次不僅宋堯,本王還請來了賀芝楷的頂頭上司,兵部尚書劉遠。”君久淵說道。


  “還有禦史台吳舟傅。”


  蘇芷晴點了點頭,溫聲道:“這些人裏,有成王黨,也有你的人,這樣算來,也算是公正,百姓應該不會再有話了。”


  坐上馬車,君久淵撫著蘇芷晴的肚子,神色之間滿是溫柔:“晴晴,你現在覺得如何?孕吐可有減少?”


  “過了三個月,想來就沒什麽事了,我現在吃得香,睡得著,孕吐也在減少了。”


  “那就好,本王瞧著你這些日子很是清瘦,心裏很擔心。”


  “十六爺不用為我操心,女子懷孕總得經曆這一遭,我能受得住。”


  蘇芷晴越是這般,君久淵又越是憐惜。


  他在她的頭上輕輕落下一個吻,溫聲道:“今日事畢,本王早些回去,過兩日重陽,街上有花燈。”


  “好啊!”


  看著她眼中閃爍的光,君久淵心口更是一沉,他將她摟在懷裏,緩聲道:“晴晴,這些日子是本宮忽略了你,你一人在府上,很悶吧。”


  “阿淵是做大事的人,我豈能將你困在兒女私情之中?你該去實現你的宏遠誌向,而我……會一直陪著阿淵的。”


  第956章


  “是本王不好,強行將你留在身邊,不能讓你像尋常夫妻一般安穩度日便罷了,還讓你整日孤寂擔憂。”


  “阿淵,待你事成後,可否答應我,每日陪我吃早膳、午膳、晚膳,陪我度過每一個一日三餐,一年四季?”


  君久淵眉目溫柔:“本王答應你。”


  ……


  馬車在大理寺衙門停下來。


  蘇芷晴臉上戴著麵紗,在公堂旁邊的小房間裏坐了下來。


  小房間與公堂之間就隔著一扇門,她能夠很清晰地聽到公堂上的聲音。


  蘇芷晴坐下後不久,就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也同樣走了進來。


  是寧樂。


  寧樂看著蘇芷晴,一雙眼睛紅紅的:“嫂子,你也來了。”


  “寧樂,你是來看白斯以的吧?”蘇芷晴問道。


  寧樂點了點頭,緩聲道:“方才我去牢裏看過他,他說他是冤枉的,嫂子,我相信他,白斯以膽子小,他不敢做殺人的事,平日裏最多就是與人吵嘴,不會再有更過分的事。”


  堂上,大理寺卿宋堯正襟危坐。


  君久淵趕到的時候,禦史台的吳舟傅和兵部尚書劉遠都已等候多時。


  兵部尚書劉遠是戰王黨,見到君久淵,自是忍不住點頭哈腰。


  對麵的禦史台吳舟傅則是成王黨,看到君久淵,隻是遠遠地行了個禮。


  君久淵落坐。


  宋堯一拍驚堂木:“帶嫌犯!”


  白斯以被帶了上來。


  “堂下白斯以,是何罪狀,呈上堂前!”宋堯說道。


  立刻有下麵的人遞上來一封長長的告罪書。


  宋堯看了一眼,說道:“白斯以,當日你為何與賀芝楷約定在百花樓?”


  “草民無意前往百花樓,那日是賀大人約我前往,說是有要事相商。”


  “草民與賀大人曾在宴席上有過幾麵之緣,覺得合得來,便去赴約了。”


  “誰知草民去到房中,左等右等等不來人,隻喝了兩口酒,便莫名其妙地睡著了,等我再醒來的時候,夜已經深了,草民正準備出門,就聽見外麵傳來官兵的聲音。”


  “官兵在小閣樓找到了賀大人的屍體,在場所有人都說賀大人中毒酒而亡,而與他一同喝酒的人,當晚隻有我一個。”


  “可是草民連麵都沒見著賀大人一麵,草民如何毒害他?”


  宋堯道:“帶證人。”


  “那晚我們親眼看見白斯以進到那個房間,緊接著賀大人便跟著走進去了。”


  “不久後白斯以和賀大人那邊還派人打賞了樓下的跳舞的花魁,眾人都是親眼所見。”


  “是啊,這兩個人像是比誰打賞的多似的,一晚上便是一擲千金。”


  “是啊,那晚我們也是十分震驚,畢竟賀大人平日裏可是十分廉潔之人,連衣裳都是穿舊的,那晚居然舍得花那麽多錢打賞那花魁,想來是真心喜歡的。”


  宋堯道:“傳花魁。”


  花魁作為人證,早已等候在外,這時走上前來。


  “這位姑娘,請問你和白斯以、賀芝楷這兩人熟悉嗎?”


  “奴家不認識這兩個人。”


  “那方才有人說白斯以和賀芝楷為你一擲千金,此事可真?”


  “那晚白斯以和賀芝楷這兩個人雖然不曾露麵,但的確是打賞了許多錢,在場那麽多人都是有目共睹的。”花魁說道。


  宋堯又問:“賀芝楷死前還接觸了誰?有誰見過賀芝楷的?”


  “他又是如何從包廂去到閣樓的?”


  “草民看見了賀大人,他跌跌撞撞地跑出來,說是要找如廁,草民還想攙扶他,他說不用便獨自一人走了,結果過了沒多久就傳出賀大人死在了閣樓的消息。”


  第957章


  “在下當時剛從閣樓出來,就見賀大人獨自一人走了進去,在下想著賀大人想必也是在閣樓裏吹吹風,很快就下來了,所以在下不曾過多過問。”


  禦史台吳舟傅開口道:“如此看來,當晚的事情脈絡已經十分清楚了,這賀芝楷與白斯以在房中喝完酒後,便上了閣樓,中間有許多人看見了賀芝楷。”


  “在確定閣樓無人的情況下,賀芝楷卻被毒死在那裏。”


  宋堯道:“來人!上證物!”


  很快有獄卒遞上來一瓶酒水:“大人,這就是白斯以和賀芝楷當晚喝的酒水。”


  “經過大夫檢驗,這酒水裏有毒,正是賀芝楷所中之毒。”


  禦史台吳舟傅道:“到了這一步,事情還不夠明顯嗎?”


  “這二人既然都喝了此酒,白斯以卻沒事,難道這還不能說明,他就是真正的殺人凶手嗎?”


  外麵的百姓見狀,紛紛應和道:“是啊,這麽明顯的事,還需要審嗎?”


  “肯定就是這個白斯以殺的人,他以為人死在小閣樓就會與他無關了嗎?”


  “那他也太小看我們的官老爺了。”


  “現在事情已經很明顯了,就是白斯以用毒酒殺的人!”


  “殺人凶手!”


  “殺人凶手!”


  “殺人凶手!”


  白斯以這趴在地上,眼睛通紅,整個人十分狼狽:“我沒有!”


  “我沒有啊!我和賀大人萍水相逢,我殺他做什麽?”


  禦史台吳舟傅冷哼了一聲,淡淡道:“這就得問問你自己了?你可是當今戰神的妹夫,你與賀芝楷分別屬於兩個陣營,那日賀芝楷出口罵了戰王側妃,你莫不是想要借此事懲治賀芝楷,好向戰王邀功?”


  白斯以一臉茫然:“什麽陣營?此事又關側妃什麽事?我不懂你們在說些什麽,在下雖身在官場,可做的都是一些閑職,從未想過更多。”


  “白斯以!你不要狡辯了,你是寧樂長公主的駙馬,是戰王的妹夫,你說不知道,以為就會有人相信嗎?”禦史台吳舟傅看了一眼君久淵,眼中是明晃晃的冷厲。


  吳舟傅是成王黨,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他也沒什麽好掩飾的了。


  “堂下可還有證人證物要呈上來?”宋堯問道。


  君久淵這時方才不緊不慢地開口:“宋大人,本王這裏,也有幾個證物,要給大人過目。”


  “呈上來!”宋堯道。


  君久淵一揮手,厲劍遞上來一封寫好的認罪書,遞到了君久淵手中。


  君久淵轉手將那認罪書送到了宋堯麵前。


  宋堯匆匆過目,神色立刻變得凝重:“此人在當晚去過百花樓?在這之前,還出現在了吉祥樓。”


  君久淵開口道:“不錯,賀大人與側妃發生衝突的時候,此人當時就在現場,煽風點火。”


  “後來,賀大人與白斯以約在百花樓見麵,此人也在場。”


  “賀大人死在閣樓的時候,同樣是此人第一個發現,並報案。”


  “昨日本王側妃前往百花樓祭拜賀大人慘死,也是此人藏在人群之中,煽動民眾攻擊本王的側妃。”


  “宋大人,吳大人,若一件事是巧合,那這麽多件事加在一起,可還算是巧合嗎?”君久淵不動聲色道。


  宋堯眉心一跳:“看來此事還有疑問。”


  吳舟傅臉上也出現了一抹凝重,不再多言。


  一旁的兵部尚書見狀立刻開口道:“戰王何不將此人帶上來,由宋大人親自審問?”


  君久淵道:“自是帶來了。”


  吳舟傅立刻道:“既然帶來了,何不將人帶上堂來,莫不是戰王使用私刑,逼著此人承認,隻怕這樣的話,此人的證詞也無法成為呈堂證供了。”


  第958章


  君久淵不動聲色道:“吳大人,是不是使用私刑,稍後你見了不就知道了?”


  說話間,君久淵一抬手,厲劍立刻押著一個人走上堂前。


  那人模樣賊眉鼠眼,可不就是前一天蘇芷晴暗中押給君久淵的那個嗎?


  不過此人身上毫發無傷,剛一上堂,他便大聲嚷嚷:“我是被屈打成招!我是無辜的,還請大人明察!”


  在場眾人卻沒人理會他。


  “屈打成招?你身上哪處有傷了?你倒是展示出來給本官看看啊!”宋堯冷聲問道。


  那人低下頭,一下子就心虛了。


  “王二!此處乃是公堂,不是你撒潑打滾的地方,在這裏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要負責的,膽敢在公堂上說謊,欺騙本官,本官定將你關入大牢,按律處置!”


  宋堯一番震懾,那王二頓時安靜了。


  “敢問十六爺,這份認罪書,是王二親自所寫嗎?”宋堯問道。


  君久淵開口道:“是本王代替他所寫。”


  王二冷笑:“十六爺,你不會是想用權勢壓迫大理寺為你強行定罪於我吧?這麽多百姓的眼睛看著呢,你這樣未免太沒天理了。”


  吳舟傅也冷聲道:“是啊戰王,這道理連這種街頭混子都知道,你不會不知曉的吧?”


  “對!若真是這樣,那就太沒天理了!”外麵的百姓紛紛喊著,為王二抱不平。


  “沒天理!”


  “沒天理!”


  這時驚堂木一響,宋堯大聲道:“今日本官在此,絕不會容許這種事情發生,還請諸位暫且安靜。”


  話音落下,四周方才逐漸安靜了下來。


  宋堯問道:“那敢問戰王,這份認罪書,您又如何證明它的有效?”


  君久淵眼底掠過一抹涼意:“本王自會有辦法,讓王二心甘情願地在這上麵畫押認罪。”


  “君久淵,你別太狂妄了,你真以為你可以一人隻手遮天嗎?”吳舟傅氣的大喊道。


  君久淵並未多言,隻對宋堯說道:“大人,本王要求上證人。”


  “允!”


  君久淵一擊掌,幾個人便走上公堂。


  ……


  而此時的隔壁房間裏,安靜坐著的蘇芷晴和寧樂,又迎來了一個熟悉的麵孔。


  “賀夫人?”蘇芷晴有些驚訝地望著賀夫人,沒想到她也會出現在此處。


  賀夫人沒去搭理蘇芷晴和寧樂,在她看來,戰王側妃和長公主她們都是一夥的,是害死她夫君的元凶。


  這些害死她夫君的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


  公堂上,證人紛紛上場。


  “草民是吉祥樓的老板邰晉原。”


  “草民是百花樓夥計。”


  “草民是賀大人的家丁。”


  宋堯說道:“你們都有何冤情要呈?”


  “草民邰晉原,是吉祥樓的老板,賀大人當日在我吉祥樓用膳,巧遇戰王側妃,便忍不住說了幾句,那日旁邊就有這個叫王二的一直慫恿賀大人。”


  “這是我賬房的記錄,賀大人和王二坐在鄰桌,二人幾乎一前一後結賬離開。”


  “我吉祥樓收賬,都有記錄時辰的習慣,這上麵寫的很清楚,二人就是前後腳離開的。”


  王二臉上閃過一抹心虛,他立刻道:“就算是我和賀大人坐鄰桌,這也不能說明什麽吧?”


  “隻是巧合罷了。”王二強行解釋。


  宋堯一抬手:“呈上來。”


  賬本呈到了宋堯手中,宋堯又將賬本遞到了吳舟傅和劉遠手中。


  二人看完後,便也沒什麽異議。


  緊接著,便是百花樓的夥計。


  “草民是百花樓的夥計,那晚有個人……”那夥計看了眼旁邊的王二,隨即一臉肯定道,“沒錯,就是他,他特意在賀大人隔壁開了個包廂,也不找女人,也不點酒水的,就是一直盯著隔壁的房間。”


  第959章


  “這是王二當日在包廂消費的賬本記錄,他就點了一盤花生米。咱們店就花生米最便宜,當時我還在想,這是哪裏跑來的怪人,開個包廂卻隻點花生米。”


  “點花生米怎麽了?你上你們店還不讓點花生米嗎?”王二理直氣壯地喊道。


  宋堯壓根沒搭理王二,隻是對著衙役道:“呈上來,本官要親自過目。”


  宋堯看完,也是一一拿給吳舟傅和劉遠。


  此刻,王二的臉色已經明顯掛不住了,額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掉。


  這時,賀家的家丁走上前來。


  “小的是賀府家丁,這兩日小的發現大人的祭台那總是有人出現,故意將祭品弄倒在地上,等到小的衝上去要收拾此人,那人又跑遠了。”


  宋堯指了指一旁的王二:“你看看,可是此人?”


  家丁看了一眼王二,一臉肯定道:“沒錯,就是此人,他身上還有被我打過的痕跡,應該就是他的後背,我當時氣急了,拿這馬鞭抽了他。”


  宋堯麵露憤怒,厲聲道:“押住他,解開他的上衣,讓大家看看可有傷疤!”


  王二嚇死了,想要掙紮,可是他哪裏掙紮的過這群獄卒,很快就被扒了上衣。


  後背明顯的鞭痕,一看就是新傷。


  “竟然真是他!”


  “怎麽會有這種人?”


  “賀大人都已經死了,他居然連祭品都不放過,還要搗亂!”


  “這太過分了!”


  百姓們忍不住叫罵起來。


  這時,一個身影忽然衝了出來,賀夫人一臉憤怒地瞪著王二。


  “是你!竟然是你!”


  “你一直自稱是賀芝楷的朋友,原來這所有的話都是欺騙我的!”


  “你竟然在背後策劃了這麽多事?”


  “那些祭品是你弄壞的,你卻誣陷給戰王妃和她的下屬,還故意挑撥我去找戰王妃算賬。”


  君久淵淡淡道:“王二與賀芝楷毫無瓜葛,賀夫人你確實太過於輕信他人了。”


  賀夫人氣的要撲上來,口中大喊:“我要殺了你!”


  “你這個殺人凶手,是你害死了我夫君,你竟然利用我去對付戰王,你是用心真是歹毒,你不僅害死了賀芝楷,這是連我們全家都要害死啊!”


  賀夫人相當激動,若非獄卒們阻撓,恐怕這會兒她已經和王二扭打在一起了。


  “肅靜!”宋堯一拍驚堂木,整個堂上便安靜了下來。


  “賀夫人先休息一下,案子還需審理,此案十分複雜,隻怕絕非王二一人的手筆。”


  禦史台的吳舟傅也跟著應承道:“不錯,王二不過就是個街混子,他與賀芝楷無冤無仇,他沒有殺害賀芝楷的動機,隻怕背後還有人授意。”


  “王二,你最好是從實招來,說出背後指使你的人。”宋堯質問道。


  王二臉上劃過一抹恐懼,他連忙道:“我……我不知道,就是有人給我錢,我才這麽做的。”


  “那賀芝楷的死,可與你有關?”君久淵問道。


  “不!不不不,賀芝楷的死跟我無關,我就是……就是負責在暗處盯著他,煽風點火而已。”王二眼珠子一個勁兒地亂轉,一看就沒藏好心思。


  君久淵沒說話。


  就在宋堯打算先將王二押入大牢,容後再審的時候,韓刀匆匆忙忙地走了進來。


  “十六爺,在王二待過的那間包廂裏找到了這件衣裳,這衣裳被藏的很隱秘,藏在了房梁上。”


  “還有這些,這些都是在王二家中搜出來的大量真金白銀。”


  “混蛋!我夫君的死果然與你有關!”賀夫人又開始激動起來,開始大喊大叫。


  第960章


  “來人,先將賀夫人帶下去冷靜一下!”宋堯立刻命人將證據從韓刀手裏取過來。


  “王二,你還不從實招來?”宋堯怒喝一聲,“若非殺人,而隻是做點偷雞摸狗的小事,你又如何能拿到這麽多的銀兩?”


  “還有,這件衣裳是怎麽回事?”


  這時,白斯以開口道:“那件衣裳,那件衣裳與我出事當日穿的衣裳十分相似!”


  “難怪……難怪他們都說是我在和賀大人喝酒,可我卻一點印象都沒有!”


  “原來是你,假扮成了我的模樣,給賀大人的酒裏下藥!”


  這話一出,事情已經十分明了。


  王二當下慌亂起來:“不,你胡說,你就是想要洗脫罪名,所以將這種罪名栽贓到我的頭上來!”


  “住口!證據確鑿,王二,你還想狡辯!”宋堯怒喝了一聲,“來人,給我杖責二十大板!”


  “若他還不願交代出背後的金主,那就再加二十大板!”


  獄卒走上前來,將那王二扣在凳子上,板子一下接一下地落下去。


  那王二疼的嗷嗷大叫。


  “饒命啊,大人,小人真的是不知道啊!”


  “大人手下留情,小人知錯了,小人真的知錯了!”


  “你招是不招?你若不招,本官今日就將你打到招為止。”宋堯大喊。


  外麵的百姓也是氣憤不已,紛紛大喊:“打死他!”


  “打死他!”


  王二疼的是齜牙咧嘴,他痛呼道:“大人饒命啊!小人真的知錯了!”


  “知錯卻不供出幕後黑手,枉顧一條人命,還想讓本官饒你,那誰給死去的賀大人一個公道?”


  “就是!這種人渣,不要信他!”


  “沒錯,他殘害朝廷命官,該當斬首!”


  外麵百姓們紛紛叫喊著,氣憤地要將王二斬首。


  王二這個時候已經嚇死了,腦子裏麵亂的很。


  他還指望身後的人能救他。


  現在這情況,想來那人也不會出手了。


  他家中還有家人,為了家人,他也絕不能說出幕後黑手。


  “王二,你若是說出幕後黑手,本王可保你和你全家人的性命,但你若是不說出幕後黑手,本王可不能保證,會不會有人在獄中試圖殺人滅口。”


  王二聞言嚇得腿肚子一顫,殺……殺人滅口?

  “王二,本王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若是說出真相,本王可以派人保護你和你的家人,直到你身後之人被定罪,但如果你依舊什麽都不說,那之後不管你和你的家人遭受了什麽,那都是你自作自受,你最好想清楚了。”


  王二被嚇破了膽,他嚎叫著大喊:“我招!我招!我通通都招!”


  王二話音落下,身後喧囂的百姓忽然就安靜了下來。


  板子也停了。


  王二咬了咬牙,伸出手指,指向了兵部尚書:“是他!是他給了我一大筆銀子,讓我偽裝成白斯以,假意和賀大人喝酒。”


  “也是他讓我放出謠言,說是戰王為了戰王側妃,向賀大人進行報複。”


  “這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是兵部尚書劉遠的意思!”


  劉遠當場臉就變了,大喊:“你這殺人凶手,胡亂攀咬什麽?竟然咬到本官頭上來了!”


  “不可能!劉遠向來都是戰王黨,這可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劉遠不可能做出傷害戰王的事來!”禦史大夫吳舟傅一臉嚴肅地說道。


  劉遠轉頭,一臉忠誠的模樣:“戰王!您可得相信我,下官一直對您忠心耿耿,絕不可能做出這種敗壞你名聲的事情啊!”


  宋堯道:“王二,你有什麽證據證明,是劉遠給了你這筆銀子,吩咐你去做這些事情的?”


  第961章


  王二道:“初五那晚他專挑了個無人的地方,四下沒有人證,唯一見過他的人,怕就是巷子口賣燒餅的大爺。”


  “可那大爺記性不好,不知道能不能記住他!”王二一臉正色地說道。


  宋堯道:“來人,去宣賣餅的大爺!”


  大爺被請來,看了一眼王二:“王二?怎麽是你?你怎麽被打成了這樣?”


  “肅靜!公堂之上,不得說閑話!”宋堯阻止。


  大爺被嚇著了,連忙跪拜官老爺。


  “賣餅大爺,本官問你,本月初五那晚,你可曾見過此人進出過巷子口?”宋堯問道。


  大爺盯著劉遠望。


  劉遠此刻臉色也變得很難看,他恨不能將頭轉到旁邊去,不給大爺看。


  可大爺隻看了一眼,都不用再多看一眼,便一拍大腿:“我記得此人!”


  “初五那日,這人坐著個轎子,路過巷子口的時候,將我的攤子撞倒了,他還反過來怪我攤子擺在那礙事,老頭子我沒忍下這口氣,不過是反駁了兩句,此人就掀翻了我的攤子,還讓人將我打了一頓。”


  “大家快看,我臉上的傷口,到現在還沒消掉呢!”


  “他……他記錯了!那晚我根本沒去過南山巷子,分明就是他記錯了!”劉遠急的大喊。


  宋堯道:“劉遠,本官記得,在場並沒有人特意說過是在哪條巷子,你怎知道這大爺是在南山巷子擺攤啊?”


  “我……”劉遠話到嘴邊,卻解釋不出所以然來。


  “我就是隨口胡謅的,我根本不知道是在哪條巷子!”


  “初五那晚,我也在場,正是此人掀翻了大爺的攤子,我可以證明大爺所言非虛!”人群中有人指著劉遠大喊。


  劉遠此刻的臉色不可不謂之精彩絕倫。


  “我沒有!我不是!”


  宋堯大喊:“劉遠,人證物證具在,你還敢否認!”


  “來人,將劉遠押下!”


  禦史台吳舟傅臉色也是十分陰沉:“這怎麽可能?劉遠可是戰王黨,他為何要做這種不利於戰王的事?”


  君久淵不緊不慢地開口:“這隻能說明一點,從一開始,劉遠就不是站在本王這頭。”


  “他表麵上假意投靠本王,實際上卻是成王黨,借著本王的名聲刻意打壓賀芝楷這個同僚,之後又借著賀芝楷的死,反過來攻擊本王。”


  禦史台吳舟傅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


  白斯以被無罪釋放,君久淵和戰王側妃也得到了正名。


  戰王在百姓心目中的威望終於又一點點回來了。


  鹿鳴府,蘇芷晴吃著石榴,坐在園子裏賞花。


  這時,下人忽然上前來報:“寧樂長公主來了。”


  “快請進來!”


  蘇芷晴立刻從躺椅上坐了起來。


  “快別坐起來!”寧樂一臉關切地走上前來,手中提著一些石榴,“這些是我親自去山上采摘的新鮮水果,你若是害喜,便吃這個,我懷小黎的時候,白斯以就給我摘了許多石榴回來。”


  蘇芷晴笑著道:“勞煩你了寧樂,其實不用這麽辛苦的。”


  “那怎麽行?我聽說了,這次是你抓到了王二,為白斯以洗脫了冤屈,我都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呢。”寧樂一臉感激地看著蘇芷晴。


  “其實不隻是為了幫他,也是為了幫我自己和十六爺。”蘇芷晴溫聲道。


  說話間,白小黎蹦蹦跳跳地跑進來。


  “娘親,舅母,你們在聊什麽呢?”白小黎頭上紮著兩個小揪揪,又綁上了蝴蝶結,黃色的絲帶在風中飄來飄去,很是調皮。


  寧樂笑著道:“母親正與你舅母說弟弟妹妹的事呢。”


  “弟弟妹妹?”白小黎笑著望向蘇芷晴,“舅母,你要生小弟弟小妹妹了嗎?”


  第962章


  寧樂將白小黎抱起來,捋著她的頭發:“是啊,舅母的肚子裏有了小弟弟小妹妹,以後我們小黎就要做姐姐了呢!”


  “舅母,那你快吃個石榴,他們都說懷著小寶寶的人,吃下去食物,肚子裏的孩子也會跟著長大哦!”白小黎一雙眼睛布靈布靈的,眼中充滿了笑意。


  蘇芷晴心裏一暖,伸手摸了一下白小黎的頭:“那真是多謝小黎了呀!”


  寧樂此番前來,一是為了探望蘇芷晴腹中的孩子,二則是為了道謝。


  她和白小黎陪著蘇芷晴玩了半天方才離開。


  等人走了,夏荷夏葉方才走了過來收拾。


  夏荷道:“娘娘以後生的孩子,定和小郡主那般討人喜歡。”


  正說著話,侍衛從門外走了進來。


  “娘娘門外有人找,是蘇大人和他的夫人。”


  蘇芷晴怔了一下,蘇興昊,大哥。


  她自從回到乾國以後,還沒機會去看蘇府的眾人,不是她不想去,實在是她現在的身份,不便前去。


  蘇芷晴猶豫了一下,開口:“請他們進來吧。”


  不一會兒,蘇興昊和黃夢瀾走了進來,大哥還是老樣子,一點都沒變。


  “蘇大人。”蘇芷晴喚了一聲。


  蘇興昊定定地望著:“一直聽聞戰王側妃與我那妹妹長得十分相似,尚未有機會前來探望。”


  “今日終於得以一見,果然與我那妹妹半分不差。”


  黃夢瀾看了一眼蘇興昊,連忙道:“側妃娘娘莫要見怪,自從妹妹走後,他這些年經常掛念著她。”


  “夫君他並非有意。”


  蘇芷晴笑了笑,看上去很平靜,隻輕輕抬手:“二位快快坐下來喝口茶吧。”


  蘇興昊和黃夢瀾剛落坐,蘇芷晴便立刻提壺為他們斟茶。


  “娘娘,還是我們來吧。”夏荷覺得自家主子身子重,這種事交給她們來做就好。


  “無妨。”蘇芷晴隨口推拒了。


  蘇興昊全程坐在那不說,卻是黃夢瀾拉著蘇芷晴說了會兒話。


  “娘娘,你別介意,我早就告訴他,妹妹不在了,是他這麽多年都不願意接受現實。”


  “如今前來探望娘娘,怕也是太過思念妹妹。”


  蘇芷晴眸子微微顫動了一下,連忙笑著搖了搖頭:“無妨。”


  這時,蘇興昊忽然開口,問道:“敢問側妃娘娘,今年什麽年紀?”


  蘇芷晴抿了抿唇,溫聲道:“二十有一。”


  她故意說大了一歲。


  蘇興昊又問:“敢問娘娘,生辰在何時?”


  “六月初六。”蘇芷晴一臉平靜地說道。


  之後,蘇興昊又問了一些別的話,一一都對不上。


  蘇芷晴親眼看著蘇興昊眼中的光一點點暗淡。


  蘇芷晴勾唇笑了笑:“大人,你還有什麽想問的嗎?”


  黃夢瀾見狀連忙用胳膊肘捯飭蘇興昊:“阿昊,你莫要再問了,如此太失禮了。”


  蘇興昊似是放棄了一般,臉上沒有了方才的堅持,隻是疏遠又冷淡地對著蘇芷晴行了個禮:“是下官失禮了,望娘娘海涵。”


  “蘇大人對妹妹,真是關切,我也希望自己是你的妹妹,有一個像蘇大人這樣的大哥,一定是一件十分幸運的事。”


  蘇芷晴忍著心底的酸澀。


  她現在……還不能與蘇興昊他們相認。


  十六爺奪儲正是到了關鍵時候,若是被人發現,她的身份竟是從前的蘇府小姐,怕是引來眾怒。


  蘇興昊站起身來,與蘇芷晴道別:“下官先走了,娘娘多多保重。”


  “蘇大人路上慢走。”


  “夏荷夏葉,快去送送蘇大人。”蘇芷晴吩咐道。


  就在這時,快要走出門的蘇興昊忽然暈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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