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8章

  第568章


  乾帝臉上帶著和氣,心裏卻很窩火,要知道他和楊其忠帶著文武百官做好了局,就等著君久淵往裏跳。


  可結果君久淵偏偏就是不上套,反而另起一局。


  這蕭冉是小事,若是牽扯出楊其忠,楊其忠是他安排在朝堂上左右局勢的棋子,動了楊其忠便是在亂他的棋局。


  “此人在本王前線征戰之際,布下高手刺客從後方偷襲,致使本王麾下無數戰士戰死沙場,成千上萬條戰士英魂埋於北境戰場,難道還不足以讓本王出麵將他的罪過一一列舉,讓他受萬人唾棄嗎?”


  君久淵一雙冷眸緊緊注視著乾帝,那眼底滿是徹骨寒意,一字一句都是震耳發聵,仿佛在質問。


  乾帝心底一顫,莫名感到一絲心虛。


  這時,田葛出麵,讓緊張的氛圍稍稍緩解:“皇上請上座!”


  乾帝似乎是在了在百姓麵前彰顯自己的公正,一揮手:“你是主審,朕隻是來旁聽,你且去!”


  田葛應聲,轉身又對著丞相伸手示意。


  另外一張椅子在君久淵的身下,楊其忠身為一國丞相,今日在這一局裏,他卻也隻配站著。


  君久淵絲毫沒給楊其忠麵子:“丞相大人,睜開眼看看你的好門生,是如何作亂北境,殘害本王和將士們的!”


  楊其忠麵色如灰,丞相這麽多年,他還沒被人這麽質問過。


  可偏偏君久淵得民心,今日外麵又站滿了百姓,這裏是他的主場,就算是皇上也不好多說什麽。


  民可載舟亦可覆舟,乾帝雖然沒真心把百姓放在眼裏,但做樣子他是慣來很會的。


  楊其忠沉聲道:“戰王殿下,你說他派遣刺客偷襲軍營,可有證據?”


  楊其忠早就囑咐蕭冉將證據消滅,就算君久淵活捉到了那些刺客,供出了蕭冉的名字,他也可以否認是有人誣陷。


  蕭冉的性命對他而言不算什麽,最重要的是蕭冉是他門生,若是因為通敵被判死罪,那他的名聲也會遭到牽連。


  “這是蕭冉的認罪書。”君久淵示意厲劍,將認罪書遞交上去。


  田葛斷案這麽多年,怕是也沒遇上過如此權力錯綜複雜的案子,案子本身不難,難的是如何在皇帝、丞相、戰王這幾人中周旋存活。


  田葛正色道:“蕭冉,這認罪書所寫,你可都認下?”


  蕭冉看了眼身旁的丞相,頓時生出了幾分底氣:“冤枉!都是冤枉,我都是被逼的,這些都不是真的!”


  蘇芷晴身旁的沉媚兒,此刻已經易容成一個老婦模樣,眉眼之中帶著冷厲和嘲諷:“還真是個貪生怕死之輩,認罪的時候倒是幹脆,如今瞧著局麵反轉,就開始倒打一耙。”


  蘇芷晴轉頭看向沉媚兒,小聲道:“十六爺應當留有後手了吧?”


  沉媚兒抬了抬下頷,一臉淡然道:“看著吧,十六爺又豈會被這麽個提不上台麵的東西算計了去。”


  “十六爺,此人說他冤枉,您的手下拿人的時候,可有對其言語威脅?”


  沉媚兒以美色誘之,蕭冉是在醉酒間無意中吐露出來的,之後又被迫於沉媚兒的武力壓製,最終不情不願地寫了這封認罪書。


  蕭冉會反水,君久淵一點都不意外。


  隻是……他未免太過小看君久淵了。


  “既然不是,那北遼人偷偷帶走你的妻兒,莫非是想利用他們逼本王放回北遼戰俘?”君久淵眯眼,眼底帶著一抹陰冷。


  北遼在大乾有眼線細作,難道他在北遼就沒有眼線細作了?

  蕭冉麵色一白:“什麽?這不可能!”


  “你休想詐我的話!”


  “愛信不信,反正是你的妻兒,又不是本王的妻兒。”君久淵再甩出一封血書。


  血書攤開,裏麵赫然包裹著一根蕭冉妻子的發簪,見那發簪,蕭冉再也繃不住了。


  “夫人,孩兒!”


  蕭冉是楊其忠最得意的門生,聰慧如他,又豈會不知,北遼那邊派人帶走他的妻兒,是為了防止他中途變節。


  他的妻兒就算在北遼也該是被好生安置,可中間不知出現了何種變故,妻子寫下血書,足可見在北遼局麵有多艱難。


  信中明確說要君久淵交還戰俘,妻兒的命攥在君久淵的手裏。


  隻有他點頭,妻兒才能安全。


  蕭冉就算再糊塗,這個時候也知道楊其忠救不了他的妻兒,唯一能救妻兒的人就是君久淵。


  “戰王殿下,求你,救救我的妻兒吧!”


  君久淵冷冷地看著蕭冉,對於他的求救視若無睹。


  他從來不是什麽善男善女,不達目的,他豈會鬆口?


  “我說,我把我知道的全部都說了!戰王殿下,求你救我妻兒啊!”蕭冉哭喊道。


  丞相臉色鐵青,不由得閉了閉眼。


  君久淵挑了挑眉,一臉冷厲地注視著蕭冉:“那就要看你所說的,能不能讓本王滿意了。”


  他一早就收到消息北遼要帶走蕭冉妻兒,所以在他們快到邊境的時候,便讓北遼那邊的人將人劫走,再逼著蕭冉的妻子寫下血書。


  目的就是要讓蕭冉知道,能救他妻兒的人隻有他。


  如此一來,他既拿捏了蕭冉的七寸,也不用被人質疑綁架蕭冉妻兒逼他就範,北遼背鍋,他得利。


  “是我,是我勾結北遼!認罪書上所寫,我都認,是我派人偷襲了軍營,是我在戰士們征戰沙場的時候去燒糧草,是我讓人去刺殺受傷不能上陣的戰王,也是我……讓人埋伏在暗處,斬殺了南臨鐵騎的無數老將!他們……不是死在敵人手裏,是死在我派去的刺客手裏。”


  “是我豬油蒙了心,是我,都是我!”


  君久淵站起身,從厲劍手中抽出劍刃,“嗖”地一聲,血濺當場。


  隻聽見一聲痛苦地哀嚎,君久淵生生切斷了蕭冉的手。


  “今日切斷你的手,是告訴你,你不配為我大乾的文臣,你的手不配執筆,更不配治國平天下!”


  乾帝隻覺得,君久淵這話不像是在說蕭冉,更像是在指著他的鼻子罵。


  一旁的楊其忠臉已經在抽搐,這一劍砍在蕭冉的臉上,卻是比打在他臉上還疼。


  田葛顯然也是被嚇著了:“來人!找大夫,先給他止血!”


  這戰王殿下做起事來也是狠,斷人手的時候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這屍山血海裏殺出來的人,就是不一樣。


  楊其忠好不容易回過神來,渾身的冷汗直往外冒:“你……戰王殿下真是好威風,當著聖上麵前說砍人手就砍人手,絲毫不把當今聖上放在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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