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啟程
八月十八,宜出行。
辰時剛過,方何以與王秀英拜別老寧國公夫婦和寧國公夫人何氏,啟程前往南疆。
因為王秀英同行,故而一行近二十輛馬車,再加五十寧國公府的侍衛,浩浩蕩蕩出了寧國公府大門出南城門而去。
一同前往南疆的自然不可能只這些人馬,另外還是運往南疆的軍備,有三千士兵負責護送這批軍備。
這三千士兵本就是當日隨寧國公一路從南疆進京的,以後也將會是方何以的親兵。都是方何以親自挑選出來的。
南城門,長寧伯府送行的人,早就已經在此等候。
王義宗和王義浩親自前來送行。
王義宗還帶上了王子嘯和王子瑋。
兩人與寧國公一起將一行人一直送到京城南郊的十里坡。
再送下去可就有些不像樣了,於是王秀英叫停了馬車,扶著桔兒下車來,先盈盈對著王義宗拜了下去:「送行千里總需別,爹爹請回吧。」
爾後一手拉著王子嘯,一手拉著王子瑋:「爹娘要靠你們照顧,記住多替姐姐在爹娘面前盡孝。學業上且不可鬆懈。」
「五姐姐請放心,我們一定會孝順爹娘,更不會放鬆學業。」兩個弟弟緊緊地反握住王秀英的手,心裡只覺得從未有今日這秀依戀王秀英,只恨不得時光能夠倒流,可以讓他們能與王秀英再多相處些時日。
一番殷切叮囑以後,大家方才依依不捨地揮別。
「總算是出來了!」王秀英癱坐在馬車裡長長地舒了口氣,逗得隨車伺候因離別鬱鬱不樂的桔兒和落秋不由噗嗤笑了起來,馬車內原本沉鬱的氣氛一掃而空。
聽到馬車內傳出的笑聲,跟在馬車邊的方何以不由長長地鬆了口氣,他起初還擔憂著王秀英會不會因離別而哭泣,他最看不得王秀英落淚。
讓方何以沒想到的是,王秀英不但沒有落淚,似乎對出行還十分的期待,嘴角不由地往上勾了勾。
他就知道他的小媳婦兒與眾不同。
方何以身上的擔子不輕,雖然有隨行副官負責軍備的保護工作,不過方何以作為此行的主將,自然不能將所有的事兒全部丟給副官去負責,於是挑開馬車的窗帘子,對裡面的人說道:「我得到處看看去,你們兩個照顧好你們少奶奶。」
前面那句自然是與王秀英打招呼,後面的就是叮囑桔兒和落秋了。
「是,奴婢謹遵二爺吩咐。」馬車內先是一聲低低的笑聲,落在方何以耳邊只覺得心都快酥了,然後才是二個婢子的聲音。
王秀英的馬車夾在隊伍中央偏前,前面是五百騎兵,後面緊跟著的是王秀英帶去南疆的人,最後才是送去南疆的軍備。
這批軍備既有盔甲、武器,也有軍械處剛剛才製作出來的望遠筒等新式裝備,對守衛南疆的將士十分重要,王秀英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
她伸手撩開窗帘,對方何以嫣然一笑:「二爺儘管忙去,無需擔憂妾身。」
方何以伸出的手從王秀英的臉上輕輕撫過,帶給王秀英無限的情意,爾後一揮馬鞭,就跑前面去了。
王秀英依窗遠眺,遠處的秀山上大片的紅色落入眼帘,不由驚嘆道:「哪不會是楓葉林吧,真是漂亮!」
桔兒聽了王秀英的驚嘆也不由往遠處的秀山看上去,也不由驚嘆道:「從遠處看原來這般漂亮!」
王秀英這才想起桔兒一家原本就在秀山腳下的莊子里生活,想必對秀山熟悉極了:「在近處不漂亮嗎?」
「也不能說不漂亮,只是沒那麼令人震憾罷了!」桔兒極目遠眺,真覺得近觀不如遠望。
「咦……」主僕三人正對著秀山的紅楓指指點點,突然桔兒發出一聲遲疑的聲音。
王秀英轉頭望向桔兒:「怎麼了?」
見桔兒並不回答她的話,眼睛直直地看著前方。
王秀英順著桔兒的目光看過去,眉頭不由緊了緊,手上先是一松,眼看窗帘就要落下來,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瞬間手上一緊,連身邊的落秋都沒發現有什麼異常,窗帘依舊撩開,王秀英的小臉也沒有從窗口消失。
垂眸考慮片刻,王秀英在桔兒耳邊小聲說了句話,原本有些怔忡的桔兒連忙收回心神,撩開車帘子讓前面趕車的沐雨將車往路邊靠了靠。
一直護在馬車邊的沐風見狀連忙問是出了什麼情況,桔兒指了指前方不遠處的岔路上的馬車以及馬車邊上站著的人小聲說了句話,沐風這才注意到那邊觀車邊站著的人原來是認識人。
原本他只以為那是特意避讓在岔路上的馬車,沒想到卻是特意來此等候的人。
默默地看了眼馬車,沐風驅馬尋找方何以。
此刻方何以正在後方與副官確定沿途的安排,聽了沐風的話,先是皺了皺眉,而後又挑了挑唇角,先吩咐副官按既定的方案行進,自個兒驅馬趕到王秀英的馬車邊。
此時王秀英並沒有貿然下馬車,而是靜靜地坐在馬里等候方何以的到來。
方何以下馬來到馬車前,將頭伸進馬車,見王秀英一臉鬱悶地坐在馬車裡,心情沒來由地就愉悅了兩分。
倒不是方何以喜歡看著王秀英鬱悶的模樣,而是王秀英的鬱悶表明了王秀英很不待見那個人。
既然那個人非要受虐,方何以表示樂見其成,他一定得親自陪著王秀英去見那個人,他要讓那個人徹徹底底的死心!
方何以扶著已經戴上帷帽的王秀英下車,兩人並肩走向岔路。
陳平軒沒想到王秀英真會過來見他,激動得整個人顫抖不已。
王秀英只當沒看到,只透過面紗平靜地看著陳平軒:「謝謝平軒表哥相送。平軒表哥傷勢未愈,還是早些回府休養,莫讓表舅母擔心了!」
如此的平靜,彷彿他們從來都沒有過什麼。
也對,從來都是自個兒一廂情願!
原本激動不已的陳平軒,如同被潑了一盆冰水,從頭冷到了腳,整個人搖搖欲墜。
一直扶著陳平軒的北方,對陳平軒的變化了如指掌,心裡替自個兒的主子不值,只不過他比南方更識時務,同時也覺得自個兒沒有立場說話,只狠狠地瞪了一眼王秀英,更大力地扶著陳平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