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意外
當寧國公府吹吹打打送來聘禮的時候,宣平伯府請的官媒也暗戳戳地進了長寧伯府的門。
寧國公府的聘禮在鑼鼓和炮聲中被長寧伯王義誠和戶部尚書王義宗親迎至長寧伯府只要府里大事才開的明德堂。
自稱宣平伯府請來說媒的官媒則由老夫人身邊的大丫環霜雪領著避開眾人悄然進了明心堂。
明德堂內喜氣洋洋,寧國公府的聘禮一抬連一抬被抬進明德堂,擺了滿滿的一院子。
雖說抬數不如當年賢王李晉下聘的一百二十八抬,也不如寧國公府世子爺下聘時的一百一十八抬,卻也有一百零八抬,且與小定時一般抬抬實實在在,羨煞眾多觀看的賓客。
今日負責在明德堂與清幽軒之間傳遞消息的是王秀珊的丫環銀霜和王秀英的丫環桔兒,這會子來回話的是銀霜,她與王秀英身邊原來的那個冬兒一樣,是個極活潑的人。
聽聽她是如何傳的消息:「哎喲,不得了不得了!寧國公府的聘禮整整一百零八抬。
有一人高的珊瑚、整隻整隻的象牙、鴿子蛋那麼大的東珠……
對了,還有閃得人眼花的金鋼石、整整一萬兩禮金。
聽說都是方二爺自個兒賺下的東西。」
王秀英睨了銀霜一眼,沒有說話。
王秀穎卻不由笑了起來,打趣銀霜道:「你這小丫頭,又是聽何人告訴你那都是方二爺自個兒賺下的?」
銀霜先是一愣,不過片刻又歡快地說道:「寧國公親口說的,奴婢聽得可清楚了!」
聽說寧國公親自帶隊來送聘禮,頓時引得姐妹們好一番唏噓。
從寧國公府第一抬聘禮進長寧伯府,明德堂,清幽軒,琉璃苑,充滿了驚羨和讚歎,歡聲笑語不絕與耳。
老夫人的明心堂則氣氛沉鬱。
看著獨自一人甩著帕子進來的官媒,老夫人覺得十分意外,臉陰得能滴出水來。
那媒婆進了屋也不開口,只來回左右打量著老夫人這屋子,更增添了老夫人心中的不悅。
半晌老夫人方道:「只你一人?」
「啊呀,老夫人哪,這救命如救火,沖喜的親事,哪裡有那麼多的講究?」官媒撇了撇嘴一甩帕子道。
老夫人差點氣得個倒仰,幸得許嬤嬤一直伴著她,伸手扶了一把,順便在老夫人的胳臂上輕輕掐了一把,總算讓老夫人穩住了神。
老夫人氣啊,宣平伯府這哪裡是真心想結親,想必那陳平軒的身子也沒宣平伯老夫人說得那般嚴重。
只可惜老夫人又被娘家人擺了一道,分明是宣平伯府見不得長寧伯府與寧國公府結親,見不得王秀英能夠高嫁結門好親,利用她對娘家的那份不舍,利用她對陳平軒的那點愧疚,生生鬧出幺蛾子來。
老夫人咬牙咽下心頭的那口氣,盯著官媒婆一字一句道:「老身自然明白,這沖喜講究不來,不過再不講究,宣平伯府求的也是我長寧伯府嫡出的姐兒。
你走吧!就算讓我那三孫女兒老死家中,也斷沒有被人如此輕待的理!」
老夫人此話一出,碧紗櫥內一陣騷動。
雖沒有人從裡面衝出來,老夫人的臉變得更加沉鬱。
那媒婆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那碧紗櫥里必定藏著長寧伯府那排行三的小姐,這可真是應了宣平伯府的意思。
看她這沉不住氣的樣子,就算宣平伯府一頂小轎來抬,這三小姐只怕也會迫不及待地上了轎。
這樣的姑娘家連一點兒矜持都沒有,活該被宣平伯府如此輕待!
媒婆心中想著,面上就難免帶出些許:「哎呀,老夫人哪,那宣平伯府總歸是你娘家,娘家好了,您臉上也有光。
你們兩府本就是知根知底的姻親,救人一命勝造十年浮屠。
媒婆我今日過來就是要將貴府三姑娘過門的日期給定下來……」
見這媒婆越說越不上檯面,老夫人表面的冷靜也再也端不住了,只見她一端茶杯冷聲道:「送客!」
水嬤嬤早就已經聽不下去了,見那媒婆還想再開口說些有的沒的,連忙帶著兩個粗使的婆子沖了進來,捂住那媒婆的嘴,將人拖了出去。
為了不影響前院寧國公府送聘禮,水嬤嬤自然不可能讓媒婆走前門,於是這媒婆直接從長定伯府後院的角門被送出了府。
媒婆剛被送出明心堂,碧紗櫥里就衝出了一個人來,正是前日剛從家廟接來明心堂的王秀婷。
此刻只見她頭髮散亂,衣裳也很有些不整,顯然在碧紗櫥內有過一番衝突。
王般婷衝到老夫人面前直接跪了下去,嘭嘭地對著老夫人叩起頭來,邊叩邊哭求道:「求祖母成全!孫女兒不求什麼聘禮不求什麼嫁妝,只求能夠嫁給軒表哥陪著軒表哥,讓軒表哥早日康復。」
本就氣惱得不行的老夫人,看著沒有一絲矜持的王秀婷,剎那間腦子裡閃過一腳踢死她一了百了的念頭。
在抬起腳來的一剎那,總算想起今日還是寧國公府下聘的大好日子,見血著實不吉利,這才拍著桌子厲聲喝道:「來人,堵了她的嘴,拖回碧紗櫥!若再不得安生,就給我捆起來把嘴嚴實了!」
王秀婷沒想到老夫人會如此待她,驚恐地瞪大眼睛木獃獃地看著老夫人,連掙扎都忘記了,就被兩個粗壯大的丫環給拖進了碧紗櫥。
「你看看看看,這還是府里的姐兒,有她這般不要臉面的?!若傳揚出去,咱們長寧伯府還有何臉面存於世?!」看著王秀婷像塊破布一般被婢子拖走,老夫人將桌子拍得砰砰響,臉色鐵青。
「三小姐年輕不曉事,哪裡體會得到您的一片苦心。等她冷靜了,您再好生教她,她定會明白你的一番心意。」許嬤嬤一斷地替老夫人順氣,嘴裡還連聲勸著。
「她明白,哼哼,她能明白啥?!我教得她還少嗎?!」老夫人實在是被王秀婷給氣得不行,再想到宣平伯府居然如此行事,更是又生氣又傷心,一邊流淚一邊拍著桌子道:「宣平伯府,宣平伯府,那還是我的娘家,還是我的兄嫂嗎?他們怎麼能夠這樣怎麼能夠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