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殺青,過往
第41章 殺青,過往
午飯時間沒過多久,薑宿就繼續開機,進行最後一場的拍攝。
不似上一場的光鮮亮麗,美豔少女,薑宿的臉上被鮮血染紅半邊臉,一襲紅裙也變得褶皺破敗,解脫似的躺在廢棄的工廠裏,眼神逐漸失神。
腦海裏的不斷湧現不同的場景:和季歌一起進入軍隊的徹夜難眠,自己在家人墓前顫抖卻堅定的承諾,在軍隊裏和戰友們豪情壯誌,奮力拚搏,,
最後不受控製的想到了他,想到了陽台笑著碰杯的明媚,想到了那個似是而非的吻,一幀幀,一幕幕,都像一顆淬了毒的糖,讓薑宿痛苦卻掙脫不開。
然而現在早已經物是人非,季歌為了掩護自己被他們一刀一刀折磨致死,自己違背諾言愛上了他,而他最後也因為自己將麵臨法律和人民的製裁。
抬手擦掉唇邊溢出的鮮血,語氣喃喃“他會不會也這麽疼,不過,他的一生倒也和著相差無幾了吧。”緩緩垂眸,看著破敗的工廠,一顆清淚在眼角滾落,卻被一雙手拭去。
“別哭,下輩子,我們一起在孤兒院作伴,好不好?”薑宿已經沒有力氣睜眼看清楚身旁的人,隻虛空抬起手臂,撫摸著像他的身影,唇邊的笑孤寂中也有釋然。
意識逐漸模糊,子彈穿過心髒的疼痛逐漸消散,薑宿回答著腦海裏的追問:“不後悔,這是我的信仰,”薑宿的手落下,抱著自己信仰與使命長眠,隻能看到唇瓣翕動似是未言。
後來趕到的葉熙臣跪坐著抱起體溫還未消散的薑宿,手臂止不住的顫,覆上薑宿淚痕劃過的血跡,將她漸漸擁入懷裏,聲線顫抖:“你是我的,所以你這輩子屬於我。”
“哢!!”趙崇華哽咽的聲音透過對講機傳出,好似一個閘門,片場抽噎的聲音逐漸不再壓抑,甚至還有一些小女生埋在好友懷裏哭喊:“林嵐為什麽死啊!!給我活!!”
薑宿從喊哢的那一瞬間就出了戲,她雖然可惜,但對於林嵐,她不予置評,就像她不想評價自己那樣。
當初接這部戲的時候確實觸及到自己內心深處的某些記憶,不知是壓抑的有些久還是如何,她已經麻木,接下這部戲也是她想要讓傷疤逐漸看到陽光,重新生長。
在導演那裏挨了一頓誇誇之後,薑宿抱著一大捧花和劇組合照,紀念自己的第一部電影。
墨亭向大家示意今晚禾居聚會,悲傷的情緒瞬間被美食衝散,趙崇華更是笑的笑的合不攏嘴——又省錢了!
而此時的薑宿卻被穆懷璟拉進化妝間,關門落鎖,一氣嗬成。
感受著懷裏的溫熱,穆懷璟那一顆鮮血淋漓的心髒逐漸落地,他不斷收緊手臂,似是要把懷裏的人鑲進骨血裏。
天知道看著片場裏麵孤寂落寞的薑宿,他的心有多疼,好像被一雙手緊緊抓著心髒,不斷收緊,收緊,再收緊,好像下一秒就要爆炸,他感覺到薑宿不一樣的情緒,就好像她經曆過。
薑宿感到穆懷璟的不安,縱容著他不留一絲縫隙的擁抱,抬手在穆懷璟身後摩裟,輕聲說著:“都結束了”的話,說著隻有兩人才懂得謎語。
意識到懷裏呼吸的逐漸錯亂,穆懷璟放鬆手臂,依舊將她圈在自己懷裏,衝著她的耳朵呼氣,“不好。”
薑宿先是一滯,扭頭看向穆懷璟的眼睛,看到他眼裏洶湧的感情,有些愣,他讀懂了自己最後的話——好。
穆懷璟下頜搭在她的頸間,唇瓣貼著薑宿耳蝸,聲音鑽進薑宿的心髒,語氣難掩的偏執:“我們這輩子就愛,我是你的,我屬於你,我愛你。”
薑宿張口,卻說不出話來,她感受到穆懷璟對自己的愛意,他甚至能夠感受到自己的內心,她有些震驚。
“不想說就不說,我一直都在。”穆懷璟吻去薑宿的淚,抿進嘴裏,感受著從舌尖蔓延開的苦澀和血漿的腥甜,染紅了他的唇瓣。
這時化妝師敲門,要給薑宿卸妝,穆懷璟吻過薑宿的唇,從她身上起身,打開房門。
卸妝二十分鍾,穆懷璟就這樣注視著薑宿,隻有這樣才能減輕他的後怕。
卸妝出來,劇組也大多收拾完畢,前往禾居,穆懷璟和薑宿跟在最後。
走到包廂麵前,聽著從裏麵傳來的笑鬧聲,穆懷璟握著一路上都未鬆開的手,在薑宿的縱容下打開包廂門。
其實劇組裏對薑宿和穆懷璟的關係心裏都有個大概,但在看著兩人光明正大的展示兩人的關係時還是難掩意外。
但對他們影響不大,隻不過是從暗戳戳找糖吃變成了被正主按頭嗑糖罷了。(沒有辦法,就是這麽強大!)
季歌和捅捅身邊葉熙臣胳膊,一臉磕到的眼神,興奮開口:“我就說!我就說!這要不結婚簡直無法收場!”
葉熙臣隨意附和著,眼神卻難掩心痛。
一場殺青宴由於穆懷璟的存在,薑宿省去了很多麻煩,整場下來吃著穆懷璟為自己布的菜,吃飽了就感受著穆懷璟的按摩,和季歌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
這也正合薑宿的意,現在的她確實無心社交,一顆心被穆懷璟的愛意包裹的有點亂,但更多的是酥麻,心裏算著日子,感慨著為什麽他的生日還不到。
宴會結束,回家的路上,薑宿感受著手心傳來的溫度,迷迷糊糊陷入睡夢。
不知多久感受到他的擁抱,薑宿悠悠轉醒,聽著耳邊男人的低哄“繼續睡吧。”也就沒有睜開眼。
穆懷璟將薑宿放到床上,剛鬆手準備替懷裏的人蓋上被子,繼續哄著有點累的女孩睡覺,就被薑宿一把攬住肩膀,拉低了自己的身影。
穆懷璟順勢在薑宿額頭上落下一吻,低聲詢問:“還睡嗎?”
薑宿搖搖頭,向床的一側移動了些許,空出一些位置,拍了拍。看著穆懷璟愈加幽深的眼眸,笑了“要聽嗎?”
穆懷璟脫下有些涼的外套,上床,一把摟過薑宿的腰,將她窩在自己懷裏,聲音帶著些啞,“要。”
聽著懷裏的女孩絮絮叨叨,有些沒有邏輯的話,穆懷璟從未出聲打斷,隻是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溫柔的吻去連薑宿都沒有意識到的淚,用行動告訴她,我在和我愛你。
感受到懷裏少女逐漸平穩的呼吸,穆懷璟細密的吻著薑宿的臉,動作放到最輕,起身去浴室打濕毛巾,感受著不太涼的溫度,輕柔的放到她的眼睛上,生怕驚醒睡著的薑宿。
一個小時後,穆懷璟終於放下換了不知多少次的毛巾,起身走到臥室陽台,關好陽台門,感受自己逐漸撕裂的心髒。
穆懷璟背對著臥室,胳膊倚靠著陽台,微顫著拿出一顆香煙,放進嘴裏,拿出打火機,不知是風還是什麽原因,顫抖的火苗無法點燃同樣顫抖的煙。
最後一次的嚐試,垂眸看著燃燒的煙紙,在煙霧的籠罩下,將臉埋進臂彎,腦海裏一遍又一遍回想著薑宿的話。
“在F洲,沒有政權支持,會被那群老家夥們吃的連骨頭都不剩,為了能夠成功開拓海外市場,哥哥進入政壇。”
“但是隨著薑家發展越來越大,他們受到威脅,開始打壓哥哥,隻有我進入他們組建的特訓營才能收手。”
“本來我就應該在十四歲就成為他們的人質,但因為家人的保護,我在十五歲才不顧家人的反對,進入。”
“但我很厲害,我十七歲就成為了國際特訓教官fox,訓練營也解散了。”
“18歲,我就進入911,成為掛名教官。”
“19歲,我哥政權穩固,我就回國,遇見了你。”
想到女孩仰起臉眼尾掛著淚珠,卻偏要笑著驕傲的問:“我厲害嗎?”的模樣,穆懷璟心裏就開始密密麻麻的疼。
那天夜裏,隻當做吸煙作為消遣的穆懷璟,將煙頭摁滿了煙灰缸。
待到身上的煙味散盡,去浴室洗了一個冷水澡,在薑宿床邊守著她,等身體回溫以後才重新上床,用手指一遍一遍隔空描摹著懷中人熟睡的眉眼,一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