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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摸索了好久,祖赫德才從那具屍體身上皮衣內側的一個暗囊中找到了他想要找的東西;他從屍體的皮衣中抽出了那件物什,甩了甩,確認沒有弄上血跡之後,才滿意地把屍體踢到了一邊,然後離開了那片沙灘。


  「祖赫德叔叔,這是什麼東西?」雷德跟好奇地問,麥姆跟在他哥哥的身後亦步亦趨。


  「地圖,這片大陸的地圖。」祖赫德抖了抖手中的羊皮卷,笑著回答道;雖然他那一口獠牙讓這笑容比哭還難看,但祖赫德還是慶幸這些獸人中,還有自己這樣一個有點腦子的,不然真不知道格羅姆和泰隆·血魔,還有他們的手下,要怎麼在這一片陌生的大路上活下去。


  正當獸人們踏上了新的大陸,為能夠在艾澤拉斯世界苟延殘喘而倍加努力的時候,人類、矮人和高等精靈的聯盟卻在為了彌補這些入侵者造成的創傷而疲於奔命。


  沿著濕地一路南下,穿過圍繞著洛克湖而形成的洛克莫丹谷地,便來到了寸草不生的荒蕪之地;從荒蕪之地的紅土上掠過,踏著燃燒平原數千年來積累的黑色炭灰岩層,赤脊山脈明媚的風光便映入眼帘——從這裡開始,就是暴風王國的領土了。


  翻越赤脊山脈,向西是艾爾文森林,向東是汪洋大海,向南,則是一片比濕地還要泥濘的沼澤——多年以來,無數行人和客商喪命在這裡平靜卻暗藏殺機的沼澤之下,那些失去親人的哀痛化作悲傷的淚水,也成了這片沼澤名字的由來。


  從悲傷沼澤再向南,幾乎穿越了整片艾澤拉斯大陸,就來到了現在叫做「詛咒之地」的地方——這片土地之前不叫這個名字,但是暴風遺民一致認為這片土地上有著某種詛咒,害得他們背井離鄉,流離失所,慢慢的,「詛咒之地」這個名字取代了這片土地原有的名字,短短几年的時間,似乎已經沒有人記得這裡本來叫做什麼了。


  詛咒之地——和它的名字一樣,這裡似乎遭受了某種邪惡力量的詛咒,這裡是獸人們第一次踏上艾澤拉斯的地方,也是一切噩夢開始的地方。


  安度因·洛薩並不是第一次踏足這片土地,就在短短几年之前——短到那刀光劍影此時仍讓他記憶猶新——他還率領著鐵馬兄弟會在這裡和入侵暴風王國的獸人大軍殊死搏鬥。


  相比於那時,安度因·洛薩腳下的土地變得更加赤紅了——彷彿無盡的鮮血灌注其中。


  這位暴風王國的元帥想起了昔日的那些部下同袍——鐵馬兄弟會和暴風城的軍團在這裡浴血奮戰,很多戰士犧牲了,但是獸人付出了更多的代價,如果……如果不是因為麥迪文的背叛……


  安度因·洛薩跳下了自己的戰馬,跪倒在地,他金黃色的鎧甲撞擊在詛咒之地堅硬的土地上,發出鐺鐺的聲音。


  安度因·洛薩脫下自己精鋼打造的護手,撫摸著腳下的大地;灼熱的陽光曝晒了一上午,讓整片土地都變得滾燙,然而安度因·洛薩卻沒有顧及指尖上傳來的那種灼傷的刺痛,因為他早已熱淚盈眶。


  鐵馬兄弟會——所有兄弟會的成員都曾經宣誓成為手足兄弟,然而那些英勇的戰士全部戰死在了這裡、卡拉贊法師塔以及暴風城。


  安度因·洛薩的身後傳來了「嘩啦啦」一片響聲,在他的身後,是一整支軍隊——他們的數量很少,只有將近一千人——他們是在這場大戰中存活下來的鐵馬兄弟會。


  淚水滴落在灼熱的紅土上,濺不起哪怕一蓬塵土,變化為烈日下的一團水霧——這不僅是安度因·洛薩的眼淚,這是所有鐵馬兄弟會成員的眼淚。


  荏苒的時光如梭,卻帶不走袍澤之間的深情,帶不走失去親人的悲痛,帶不走背井離鄉的思念。


  這裡所有的戰士,在過去的一段時間裡,都在為了這一刻而努力——為了這回到故土的一刻——然而此時,他們的心中卻沒有半分喜悅。


  這代價太大了,這結果來得太突然,讓他們猝不及防。


  如果在幾個月前,有人告訴他們今天他們可以重回故土,重建家園,每一位暴風城的士兵都會唾這個人一臉口水——因為這完全是胡謅。


  然而就在一個多月之前,他們做到了,他們將獸人消滅在了這片土地上;儘管安度因·洛薩爵士說還有一部分獸人正在逃逸之中,但誰會在乎呢?——他們已經可以回到家園,儘管這裡被獸人肆虐,已經成為一片廢墟,但是他們會用自己的雙手,在這片土地上,重建起一個更加美麗強盛的暴風王國。


  「洛薩老師,泰瑞納斯國王還在等我們。」瓦里安·烏瑞恩也跪在地上,他抹了抹眼角的淚水,提醒著自己的老師。


  安度因·洛薩已經扔掉了自己的頭盔,把自己的額頭貼在了灼熱的土地上——他在祈禱著埋骨在這裡的那些袍澤得以安息——獸人已經潰散,人類最終取得了這次戰爭的勝利,儘管這勝利沾滿了血腥。


  「走吧。」安度因·洛薩從地上站了起來,重新帶好自己的頭盔;正當壯年的元帥大人騰身躍上了戰馬,目光投向更南邊的遠方——他的盟友們在那裡等待著他的到來——那是一群真正靠得住的盟友。


  又經歷了半個多小時的策馬狂奔,安度因·洛薩的視野中終於出現了一處大營——那裡旌旗蔽日,塵土囂天,這是人類聯盟南征的軍隊,他們大多數由斯托姆加德王國的軍隊組成,就在不久前,安度因·洛薩還是這支軍隊的指揮官之一。


  策馬賓士來到了大營的前方,安度因·洛薩勒住了自己的戰馬;大營的大門敞開著,幾十名哨衛圍攏了過來,他們緊張地挺著手中的長矛——儘管獸人們已經潰退,但是那心理上的陰影依舊留在每一個人類戰士的身上,他們總是過度緊張。


  「我是安度因·洛薩。」暴風城元帥從戰馬上跳了下來,高聲喊道。


  「洛薩爵士。」一個威武的戰士擠開那些哨衛,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對安度因·洛薩微微鞠躬,「索拉斯國王陛下,泰瑞納斯國王陛下,達納斯王子殿下,安東尼達斯大法師以及其他大人在軍營中等候您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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