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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了祖金的話,基爾羅格心裡甚至有一種受到侮辱的感覺——向你們學習?你們巨魔的智慧大概只相當於納格蘭草原上塔布羊拉出的糞蛋蛋,因為你們和糞蛋蛋都沒有腦子。


  向巨魔學習,自己還不如去學習一下母豬,至少自己向母豬能學會游泳,向糞蛋蛋能學會什麼?如何讓自己變得更臭?——基爾羅格在心裡惡毒地咒罵著祖金。


  強忍住自己心中的憤怒,基爾羅格努力讓自己不去注意那個自稱巨魔皇帝的白痴。他忠實地執行著奧格瑞姆的命令,瞪大了那隻獨眼觀察著激流堡的情況。


  激流堡的城牆太高了,儘管基爾羅格已經站在了山丘上,可從現在的角度,除了城頭上火把和火炬的光之外,他根本看不到任何城牆上的情況。


  要不要動用一下自己的那隻眼睛?——基爾羅格心中忽然誕生了這樣的想法,不過他很快就放棄了,因為即使看到城頭髮生了什麼,他也聽不懂那些人類說話,能夠獲得的情報有限。


  不過,基爾羅格還是被自己的想法勾起了心中的好奇——在目睹了巨魔們在獸人眼中都異常血腥的行徑之後,那些孱弱的人類,究竟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呢?


  激流堡的城頭上,德容正像個沒頭蒼蠅一般走來走去,嘴裡不住地念叨著:「為什麼?那群獸人怎麼還不進攻?」


  德容不知道敵人在等待著什麼——難道它們還有援兵?

  從常理上講,此時獸人並沒有發動進攻,德容應該開心才對,因為此時激流堡城內的兵力太少,根本經不起消耗,兵種也不齊備,沒有有效的手段阻止獸人登城。


  要是真的打起來,可能只需要一個小時,獸人們就能徹底佔領這座城市。沒有足夠的弓箭手的宮廷侍衛,根本沒有辦法阻止獸人們順著激流堡並不光滑的城牆表面向上攀爬。


  而一旦陷入短兵相接的局面,獸人們很快就能瓦解宮廷侍衛的戰鬥力;就算英勇的侍衛們能夠用相同的戰損比換取同等數目的獸人的死亡——這已經是超乎理想的數字了,獸人們也只需付出不到三千人的代價——而按照城下那些火把的數目估算,獸人們的總數,至少十倍於這個數字。


  在這種情況下,德容根本沒有什麼信心阻擋獸人的進攻,甚至只要獸人們發起進攻,一個小時之後,他就必須帶著不知道還會剩下多少的宮廷侍衛,護送著國王陛下向王宮撤退了。


  王宮的宮城相對來說更加容易防守,只是那樣一來……城中的平民怎麼辦?雖然沒有什麼男人,但激流城中的婦女兒童還是很多的,一旦宮廷侍衛隊撤入皇宮,這些平民將失去最後的屏障——皇宮不可能裝得下所有人。


  獸人們遲遲沒有發動攻擊,讓德容可以暫時不用在國王陛下和平民的性命之間做出權衡,但這也更讓他不寒而慄——什麼時候,暴風城遺民口中那些野蠻的獸人們,學會觀望了?他們在等待什麼?

  相比之下,羅賓就淡定了很多,他靜靜地坐在牆垛根兒處,靠在牆垛上,弓起自己那條健全的腿,把自己的雙手大劍擱在膝蓋上,用磨刀石仔細打磨著。


  羅賓的身上到處都是鮮血——臉上都是血,嘴唇邊都是血,就連擦拭著大劍的手上也都是鮮血——這些血都是羅賓自己的,磨破了手背表皮,咬破了嘴唇流出的血。


  羅賓專註地打磨著自己的大劍,相比於十幾年前,老去的不只是自己,還有自己的武器。劍鋒早已不像當年那樣銳利,而自己……說來也可笑,儘管心中充滿著悲憤,只想著為苔絲報仇之後就追隨她們的腳步……可是羅賓真不知道,自己現在這副虛弱的樣子,還能和獸人當面搏殺嗎?


  在羅賓的身邊,幾個身有殘疾的壯漢正靜靜地矗立在那裡,他們仇恨的目光隨著走來走去的德容緩緩移動。


  這些人是羅賓的同伴,因為動員令的原因重新拾起武器的退伍老兵,同時也是剛剛和羅賓一起因為想要出城營救自己親人而被關押起來的人。


  悲劇發生之後,德容讓自己的手下放開了他們,然而當這些漢子奔上城樓,城牆外,那血染的路口處,卻只能看到他們親人的殘肢斷臂——沒錯,就是殘肢斷臂,甚至還有些地方露出了森森白骨——肉已經被那些巨魔吃掉了。


  可以想象這些人知道了一切之後的表現,儘管沒有像羅賓一樣親眼看到自己親人被生吞活剝的情景,但這些人和羅賓一樣憤怒,也一樣把這憤怒遷移到了下令封死城門的德容身上。


  以這些壯漢為首的預備隊都是由傷殘退伍老兵組成的,這些老兵有著不輸給正是軍人的勇氣和鬥志,而現在,他們的身上又背負了仇恨,每一位退伍老兵都期待著獸人們的進攻,也許他們現在並不能在和獸人的打鬥中佔據上風,但至少也要讓這些綠皮崽子知道,老狗也有幾顆牙。


  索拉斯國王依舊站在城牆邊,默默地看著城外路口處那一片血跡斑斑。儘管庫爾班客多次催促自己的國王陛下回到他的座位上,但索拉斯國王心中優先考慮的卻不是自己的身體。


  這位夢想著成為皇帝的國王陛下,此時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他不停地告訴自己——索拉斯,記住這一切,記住這些平民流出的血,終有一天,你要將那些獸人和巨魔屠殺乾淨,用同樣的手段對付它們中的女性和小孩兒,用鮮血來償還鮮血,用殺戮來告慰被殺戮的平民。從今天開始,索拉斯,你要麼去完成殺光獸人和巨魔的任務,要麼死在完成這個任務的路上。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響起,索拉斯國王回過頭看向城牆上的階梯口,在那裡,幾個半大少年正穿著輕便的皮甲,腰間別著短劍,風風火火地沖了上來,看到了索拉斯國王,連忙停住奔跑的身子,向國王陛下鞠躬致敬。


  「向您致敬,國王陛下。我是賽揚·第拉伯,這些是我在少年軍中的同伴,我們集齊了少年軍中所有十三歲以上的同伴,希望可以為您效勞。」一名領頭的臉上還長著


  幾枚雀斑的半大少年,一本正經地對索拉斯國王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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