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勸降
一個月後,乾軍開始瘋狂的圍攻驥流城,幾十台投石機同時發起攻擊,巨大的石塊和火球從城下蜂擁而至,砸在本已千瘡百孔的城牆上,城樓里,滿地哀號之聲。只肖三日,被圍困了三個多月的驥流城兵敗城破,屍橫遍野。
滿身戎裝的夜勛卿,帶著夜琴瑟和眾將官,騎馬走在驥流城的主街道上,滿目瘡痍的凄慘景象讓隨行的眾將都心有不忍,只有夜勛卿依舊滿臉冰霜。自從夜勛卿從坤國回營之後,便大病了一場,醒來,便開始瘋狂的進攻,進攻,再進攻。在他眼中,再看不到神采熠熠,再看不到謙和從容,只有無盡的黑暗和冰冷,似乎除了打仗,再也沒了其它內容。
「報——報告元帥,敵軍統帥韓鑫帶領殘兵敗將退守落心坳。」
已經走到驥流城大將軍府門前的夜勛卿突然站住,微微眯起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嗜殺和狠絕。
站在他身後的夜琴瑟似乎看出了夜勛卿的意思,忙上前一步,對夜勛卿道:「皇兄,臣弟早前與那韓鑫有些交情,不如由臣弟去勸說韓鑫歸降。韓鑫久任坤國要職,又是敵軍統帥,他若能降,對我軍之後的戰事大大的有利。」
夜勛卿點頭,不再多言,隻身進了大將軍府。夜琴瑟看著他孤獨而凄涼的背影,不由的嘆息一聲。
且說那韓鑫,自兩國交戰,他已經在驥流城堅守了三個月了,如今城破,羞愧難當,本欲自裁以謝國,正好被闖進來的副將攔住,「大將軍,勝敗乃兵家常事,大將軍萬萬不可。況且還有這麼多將士等著大將軍帶我們衝出去呢!」
韓鑫眼含熱淚,頹然的放下已經架在脖子上的刀,嘆息道:「大勢已去,大勢已去呀!」
又有幾個帶兵的軍官跑進來,跪倒在地懇求道:「大將軍,將士們都等著大將軍下令呢!」
韓鑫無奈,只得重提精神,帶著剩下的殘兵敗將突破南門,向南撤退。
南邊二百裡外,就是坤國的又一重要城池崇城,而通往崇城的路是一條山路,中間要經過一個幽深的峽谷,人稱落心坳,此地地勢險要,荊棘叢生,是個易守難攻之地。
韓鑫著殘兵退到這裡,便聽到後面乾軍的鐵騎追兵已經迫近。他左右看看,發現此地崎嶇難行的地勢正適合伏擊,因此便告訴手下分散到半山腰躲避,只等追兵到了,便用碎石攻擊。手下領命,各自去了。
韓鑫抬頭,看著昏暗的天空,心中卻一片渺茫。自兩國開戰以來,韓鑫帶領大軍駐守邊城,韓軍20萬圍困驥流城,雖說對方的投石機甚是厲害,讓他吃了不少苦頭,但卻還勉強得以支撐。可是這麼多人馬被困城中,軍糧卻成了大問題。韓鑫幾次向太尉大人上書,催促軍糧,卻如石沉大海一般,沒有回信。他心中明白,柳絡此一般必是因二人之前的嫌隙,公報私仇,沒奈何,他只能向城中百姓籌糧。可戰時的百姓,家家清苦,哪裡還能籌到什麼軍糧,很多家因此被逼上絕路,更有被欺負苦了的百姓開始想辦法逃出驥流城,向乾軍投降。一來二去,城中軍心渙散,民心浮動,才有了這三日破城之禍。
想到這些,韓鑫心中憤慨,有此佞臣,國破之日不遠矣!奈何他身在朝外,不得親近君主,只怕是他給皇上的奏章都必要先過那個佞臣之手。
韓鑫正在苦悶,突然聽身後的副將說道:「大將軍,敵人來了!」
韓鑫身子躲在一塊巨石之後,探身往下看去,只見一隊韓軍側馬而來,此時正站在前邊的開闊地上躊躇不前。只要再往前幾步,便到他們可以攻擊的範圍。韓鑫輕輕擺手,讓眾人等待他的命令。
此時,站在韓軍隊前的一個人突然高聲喊道:「韓鑫大將軍何在?我家王爺請您出來講話!」
韓鑫一愣,王爺?他記得前些日子,乾軍的一個王爺神態體型甚像曾經的好友衣彤成衣局的大老闆夜青,只是容貌上有些不同。此時聽對方喊話,難道是那位王爺想要見我?
他本欲站出來,問個明白,可又擔心對方使詐,因此猶豫著沒有現身。
此時,那個士兵的聲音再次響起:「韓將軍,我家王爺曾與將軍是朋友,請將軍出來一會。」
韓鑫聞言,更是疑惑,不由得就要挺身而起。身旁的副將一拉他的衣袖,上前道:「將軍,兵不厭詐,還是小心為上。不如讓屬下問他一問,再做定奪。」
見韓鑫點頭,那副將便退到另一塊石頭後面,對著下邊喊道:「你家王爺是什麼人?可敢站出來一見?
話音剛落,只見一匹威武的戰馬快走幾步,站到了前面,對著他們說道:「本王在此,韓兄可肯出來一見?」
待韓鑫看清來人樣貌,果然是他,也忙站起來,驚詫道:「夜青賢弟?怎麼是你?你怎麼成了乾國的王爺?」
夜琴瑟跳下馬來,抱拳道:「韓兄,可否借一步說道,小弟有要事相商。」
韓鑫點頭,憑著他對夜青為人了了解,知道他不會平白害自己,因此轉身對那副將交代了幾句,便向夜琴瑟走去。
二人來到隱秘處,執手相見,各敘別後諸事。此時此刻,夜琴瑟也不再隱瞞身份,將自己的來龍去脈合盤端出。韓鑫震驚之餘,唏噓不已。
夜琴瑟執著韓鑫之手,勸道:「大將軍對眼前局勢應該也看得明了,不知道大將軍將來做何打算?」
韓鑫嘆息,「我本為一軍統帥,城破之日便應殉國,只應手下一眾將士所請,帶他們逃離戰火而已。」
夜琴瑟勸道:「大將軍何必如此悲觀?坤帝無道,佞臣當權,像韓將軍這樣的忠臣良將反被疏遠,韓將軍何不棄暗投明?小弟敢保將軍榮華富貴,更可讓將軍的才華得以施展,不知道將軍意下如何?」
韓鑫臉色一變,冷聲道:「王爺還是不要再說了,我韓鑫雖無能,卻也不是臨陣投降,賣國求榮之輩,我寧願一死,也不會投降。」說完,便要起身而去。
夜琴瑟忙伸手攔住,解釋道:「將軍別急,聽小弟解釋。將軍應該也知道,此次兩國之戰,實乃坤帝挑起,兩國紛爭不光耗費國力,更是斷了百姓的生機。將軍在朝中為官多年,必也知道坤帝為人,坤帝之心絕不會是只貪圖一城一池,而是要征伐各國,一統天下,如果真如此,那這戰火恐怕便不會只與乾國,到那裡,全天下的百姓都要遭殃,難道大將軍真就忍心看著天下黎民全都陷於戰火之中?幸得小弟的父王仁慈,多年來一小心經營,不願與鄰國為敵,讓百姓塗炭,今次實是不忍讓坤帝因私念而害盡天下百姓,才會興師討伐。若將軍果以天下蒼生為念,便不應計較個人生死名譽,而應儘力扼殺之。」
韓鑫聞言,頓覺心中一片清明,茅塞頓開。他為官多年,怎不知道坤帝之野心?他常年征戰,怎不知百姓之苦難?怎奈自己身為臣子,哪裡能去評判君主過失,雖則心中明白,也只當糊塗而已。如今聽夜琴瑟之言,深以為然。不由得憤然道:「王爺所言是極,怎耐我一小小將軍,無能熄滅戰火,拯救百姓於苦難。今日蒙王爺不棄,我願放下執念,追隨王爺!」
夜琴瑟聞言大喜,一場生死之戰,在二人三言兩語中便化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