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美人出浴圖
乾國軍隊的元帥營房裡,夜勛卿和一眾戰將正在議事,突然有探馬來報:「報告元帥,坤軍送來一封密信,請大元帥過目。」
夜勛卿微愣,隨即一陣冷笑,看來敵人快要撐不住了,「呈上來。」
一封厚厚的信箋擺在夜勛卿面前。這麼厚?夜勛卿不解的拆開信封,看到裡面沒有信紙,只有一副畫作。
夜勛卿疑惑著展開畫作,一張美人沐浴圖便展現在眼前。再看那美人,正在一片湖光春色中翩躚起舞,半裸侗體上閃耀著盈盈珠光,一層薄紗圍住腰間,絕美而精緻的嬌容微微側看著左方。夜勛卿大腦充血,眼前一黑,「啊!」的一聲跌坐在帥案旁。
眾將俱是一驚,都想闖上來扶他。夜勛卿擺擺手,掩住畫作,慘白著臉呆坐不語。心中卻如烈火燃燒一般憤怒和焦急。寰兒,寰兒,難道你已經被他欺辱了不成?一想到這個可能,他猛的跳起來,不顧一屋子的戰將,抓起畫作充出營帳。
大家忙追出來,然而,他們的元帥早已飛身上馬,如離弦之箭一般跑得沒了蹤影。大家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夜勛卿騎著戰馬,向著坤國的方向一陣狂奔,寰兒,寰兒……他在心中一遍遍呼喚著這個名字,帶起的風貼著他冰涼的面頰劃過,直到戰馬狂奔了幾十里,遙遙能看到驥流城的城牆了,他才慢慢停了下來。
戰馬帶著夜勛卿在一條小河邊停下,來回打著轉兒,氣喘吁吁的夜勛卿也終於冷靜了下來。寰兒出事了,正等著他去救她!可是,兩國正在用兵,此時他這個大元帥突然就這樣離開,萬一敵兵來襲必會大敗。可是,他的寰兒正在受難,不讓他去救她是萬不可能的,怎麼辦!怎麼辦!
他強迫自己冷靜,二十萬大軍需要他,他的寰兒也需要他,這個時候一定要冷靜。他做了幾個深呼吸,腦子裡才逐漸顯出一絲清明。他拿出那張畫,痛苦的看著畫面上巧笑嫣然的寰兒,心彷彿被人扯成了幾片。畫旁提著一首詩,因為剛才太過激動,夜勛卿根本沒有看到,此時才一句句看下去:「春寒賜浴華清池,溫泉水滑洗凝脂。侍兒扶起嬌無力,始是新承恩澤時。」短短四句詩,字字如針一般扎向夜勛卿,這詩是什麼意思,難道寰兒她愛上了那個混蛋白昊天?要不然為什麼會有如此曖昧的畫面?要不然寰兒為什麼會笑得這麼放鬆這麼甜?他心痛得捂住心口,險些從馬上摔下去。
直到那疼漸漸有些麻木了,夜勛卿才從馬上滾下來,毫無顧及的撲到前面的溪流里,讓冰冷的河水幫他冷卻。雖然是在南方,但依舊是數九寒天,溪流里似乎也隱著一些冰茬子,從夜勛卿的身邊淌過,便馬上升高了幾許溫度。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夜勛卿全身都已涼透,連意識都逐漸模糊起來的時候,身後的白馬走了過來,似乎擔心主人會這樣死掉一般,伸著長長的嘴巴,叼住夜勛卿的衣服,把他扯上岸來。
夜勛卿躺在岸邊,兩隻眼睛空洞的向上看著,卻什麼也看不到,原本焦躁通脹的大腦現在也如被挖空了一般的抓不住一點思緒。他就這樣躺著了許久,久到他都以為自己快要死了,再也不用再為誰牽腸掛肚,再也不用為誰痛斷肝腸,彷彿天地間只剩下他一個人。
突然,身邊的白馬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開始焦躁不安的在地上打轉,一絲緊張的氣息散步開來。夜勛卿本能的意識到有人在靠近,但他卻不想起來,就這樣讓敵人取了他的性命吧,至少他不用再去想她,也不用再管她如今心在何處。
來的人似乎不多,好像只有兩匹馬,那馬蹄聲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停住。夜勛卿緊閉著雙眼,等待著刀劍刺入身體的冰冷感覺。可是,出乎他的意料,那兩個腳步在他身邊停了下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想起:「爺,您這是怎麼了?」
夜勛卿一愣,突然睜開眼,只見青龍正俯身看著他,滿臉的驚訝和擔心。在他身後,站著同樣一臉擔憂的夜琴瑟。
夜勛卿突得坐起來,撲到夜琴瑟面前,聲音嘶啞的問道:「你們從哪裡來?寰兒呢?你不是一直在保護她嗎?怎麼把她弄丟了?」
夜琴瑟一臉痛苦而內疚的低下頭,不敢看夜勛卿的眼睛,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青龍不知道夜勛卿為什麼突然這樣激動,忙扶住他道:「爺,爺您別急,王爺他也已經儘力了,而且還受了很重的傷,若不是屬下及時趕到,說不定王爺他已經被殺了。」
夜勛卿緊皺起眉頭,回頭詢問的看著青龍。
青龍忙扶住夜勛卿,將事情的經過簡略講述了一遍,最後又道:「不過爺請放心,那個白昊天是想用太子妃要挾咱們,所以太子妃她暫時不會有什麼危險。」
夜勛卿卻依舊不敢相信,追問道:「那個白昊天呢,他對寰兒如何?他有沒有……」他的話說到一半,卻不知道該怎麼問下去。
青龍卻馬上明白了夜勛卿的意思,忙道:「爺放心,太子妃她很好,並沒有被怎麼樣,而且還有丫鬟欣兒在她身邊照顧。」
夜勛卿仍不放心,「那個白昊天是個心狠手辣之人,怎麼肯輕易放過她?再說,寰兒還受了傷,會不會……,還有那個白昊天是不是也對寰兒……」夜勛卿心慌意亂,問出來的話也是語無倫次,卻仍是不停的問,像是在問青龍,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青龍輕嘆一聲,知道王爺一碰到太子妃的事兒就會心神大亂,因此不再多言,只扶著他上了馬,才勸道:「爺,您別急,為今之計,咱們還是先回大營,再想辦法儘快救太子妃回來是要緊。」
夜勛卿似乎早已亂了章法,此時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可他畢竟是一軍統帥,只得點了點頭,隨著二人回到乾軍大營。
回到大營,剛剛散去的眾將官又聚攏進來,想問個明白。夜勛卿疲憊的揮揮手,叫大家散去,他現在腦子裡真的很亂,他需要一個人靜靜的想一想下一步的對策。
青龍明白夜勛卿的意思,也悄悄的退了出去,只剩下夜琴瑟還站在那裡,似乎還有想說的話。
夜勛卿抬眼看了看他,等著夜琴瑟開口。
夜琴瑟沉吟片刻,低頭道:「皇兄,對不起,臣弟沒有保護好寰兒,請皇兄處置!」說道,他已經單腿跪了下去。
夜勛卿冷冷的看著他,半晌才道:「寰兒她到底如何了?」
「寰兒被困皇宮之中,不過,那個白昊天似乎並不想傷害寰兒,寰兒她暫時還沒有危險。」
「那寰兒對那個混蛋如何?」夜勛卿低著頭,冒出這樣一句話。
夜琴瑟初時並未聽懂,待細一想,才想通了夜勛卿的問題,不由驚訝道:「皇兄以為寰兒背叛了皇兄?皇兄為何有此一問,難道不相信寰兒?」
夜勛卿低著頭,不置可否。
夜琴瑟卻急了,氣惱道:「皇兄若真這樣想,那真真是白費了寰兒的一片痴心。寰兒她被困皇宮,還千方百計的給我送信,尋求逃生之路。若是她變心了,又何必如此?」
「那這詩畫又做何解釋?」夜勛卿掏出那幅畫,呲啦一聲撕下那首詩,仍給夜琴瑟。
夜琴瑟狐疑的撿起那個紙團,輕輕展開,一首四言詩詞出現在面前,而詩後面的圖案中,還依稀能看到一個美女沐浴圖的一角。夜琴瑟看完那首詩,心頭也是一驚,難怪皇兄會如何震怒和懷疑。
「此畫從何而來?」
「敵軍送來的。」夜勛卿冷冷答道。
夜琴瑟冷哼一聲,「這就是了。他們將寰兒軟禁起來,就是為了要挾我軍。這有何不好解釋的?」
「你不知道,那畫中的寰兒畫得實在是……」夜勛卿痛苦的閉上眼,再也說不下去了。半響,才又恨聲道:「若不是二人有了私情,那筆觸又如何會畫的那樣靈動有神、不堪入目?」
靈動有神?不堪入目?完全矛盾的兩個詞同時來形容那幅畫,讓夜琴瑟有些不解,但他心中卻明白,必是那畫有蹊蹺,才惹得夜勛卿如此動容,可為今之計,不是計較這些事兒的時候,他們要儘快想辦法救出寰兒。因此道:「雖然我不知道那畫出了什麼問題,但是我絕不想信寰兒她會生二心!皇兄也萬萬不該有此想法。自我闖宮救人,到現在已有半月光景,都怪我傷勢太重,耽誤了時間,如今,咱們應該想辦法快快救人才是正理,皇兄卻只管這樣傷心難過,豈不是誤了大事兒?「
夜勛卿聞言,心頭一驚,是呀,無論如何,還是先把人救出來再說。自己真是糊塗,只顧胡亂猜疑,險些耽誤了正事。
夜勛卿總算清醒過來,深吸一口氣,對夜琴瑟道:「皇弟說的是,傳我命令,即刻升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