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嗜殺
時間不大，又有一個宮女恭敬的走進房間，稟報道：「佘姑娘，皇上請您移駕膳廳，共進早膳。」
佘馨寰皺眉，有些惱怒道：「怎麼又來了，我不是說了嗎，本姑娘身體不適，不想吃飯。」自從昨日與白昊天尷尬一見這后，她便不想再跟他接觸。
那名宮女聞言，不但不退出去反而以頭杵地，哀求道：「姑娘還是去吧，奴婢求您了！」
佘馨寰心中煩躁，回過頭來正要發作，突然發現那名宮女跪在地上不停顫抖，而且好像並不是剛剛來回事兒的那人。那個宮女哪兒去了？難道因為沒有請到我，所以被罰了？她心中疑惑，順嘴問道：「剛才那個宮女呢？」
宮女聞言，抖動的更加厲害了，她支支吾吾的說道：「她……她……她……」那個宮女支吾了半天，還是沒說清楚。
佘馨寰心中疑惑更甚，她完全轉過身，對那宮女說道：「你不用害怕，如實說來。」
宮女猶豫再三，好似下了很大決心似的，突然爬俯在地上，咚咚的磕頭，嘴裡不住求告道：「佘姑娘救我！奴婢若是不能完成皇上交代的任務，也會跟前一個宮女一樣被砍頭的！」
佘馨寰一驚，手中的金釵掉在地上，「你說什麼？被砍頭？為什麼，為什麼被殺？」
「因為她沒有完成皇上吩咐的任務，所以被殺了。」跪在地上的宮女哆嗦著回答。
「皇上吩咐的任務？什麼任務？難道是請我一起用膳的任務？」佘馨寰不敢相信的問道。
那個宮女點點頭，跪在地上不敢再言語。
佘馨寰驚的目瞪口呆，繼而又氣得火冒三丈，頓時對白昊天的印象大打折扣。剛剛還活生生的人，就因為沒有請動自己，便被他一刀給殺了？這簡直讓人難以相信！自昨日見到白昊天以來，佘馨寰見他高大謙和、儀錶堂堂，算得上帥哥一枚，還曾一度被他溫良的假象所蒙蔽。如今看來，他明明是一個殘暴嗜殺的禽獸，這讓佘馨寰一時還有些適應不過來。
她強壓著怒火，跟著那名宮女來到膳廳，想要當面質問白昊天。可是，出現在她眼前的，卻是一派平和溫馨的場面：白昊天抱著剛剛出生不久的女兒，開心的逗弄著。一旁的宮女太監也都是被感染，臉上都掛著平和的微笑。
佘馨寰困惑了。她回頭看看垂首跟在身後的宮女，又看看眼前的和諧場面，一時不知道該相信誰了。
還是錢公公先發現了她的到來，忙施禮道：「佘姑娘到了，奴才見過佘姑娘！」
白昊天這才回頭，發現愣在那裡的佘馨寰，忙把公主交給奶娘，走過來拉住佘馨寰，道：「寰兒昨晚睡的可好？朕怎麼聽說你身體不適？要不要請太醫來看看？」
佘馨寰巧妙的躲開他的碰觸，微微欠身道：「多謝陛下關懷，民女適才確有不適，如今已經沒什麼事兒了。」
「哦，沒事兒就好，快過來陪朕用膳吧！」說完，不等佘馨寰反應，便拉她坐在餐桌前，吩咐人上菜了。
雖然有「食不言，睡不語」的古訓，可佘馨寰憋了一肚子話想問白昊天，因此也顧不得這些了，趁著上菜的空暇問白昊天道：「陛下，剛剛給民女傳話的宮女呢？」
「殺了。」
「殺了！」佘馨寰剛剛還抱有一絲誤會的僥倖心理，如今聽他親口承認，驚得從椅子上站起來，顫聲道：「為什麼？她犯了什麼大錯會被殺嗎？」
白昊天抬眼，探究的看著她，慢悠悠的說道：「朕做事兒，還需要跟寰兒解釋嗎？」
佘馨寰自知自己沒有質問皇帝的立場，但剛剛的事兒實在是太殘忍了，讓她不得不鼓足勇氣回答道：「陛下當然不用跟民女解釋什麼，只是，如果那位宮女是因為民女之故而不幸殞命的話，民女會心中不安的。」
「哦，原來寰兒如此善良。這也難怪，像寰兒這樣天真爛漫的姑娘家，本就天生純潔善良。好吧，那朕就告訴你。那個宮女不能完成朕交代的事情，所以朕殺了她。」白昊天無所謂的說出原因，好像在說一件芝麻綠豆、無關緊要的小事兒一般。
果然如此。佘馨寰見他如此無視人命，為了這樣一件小事兒便殺人，有些憤怒的問道：「陛下真的為了此等小事便要殺人？那民女如今這樣冒犯陛下，是不是也離被殺不遠了？」
「呵呵，寰兒說的哪裡話來。宮女本就是為完成我等吩咐，才特地養在宮中的，完成主人交待的任務是她們的使命。如果不能完成，還留來何用？而你不同，你是朕請來的客人，朕怎麼會殺你呢？」
「話雖如此，可她們的命也是命啊？難道為了這麼一點兒小事兒就要了她們的命嗎？您做為一國之君，不是應該愛護自己的子民嗎？這樣濫殺無辜，恐怕難以服眾吧！」佘馨寰說這些話的時候，腦子完全被憤怒控制住，早就忘記了對方的身份和自己的處境。
白昊天沒想到她竟敢直接抨擊自己，一時有些佩服她的膽量。他冷冷的逼視著她，看得佘馨寰有些發毛，不由得開始後悔自己怎麼那麼衝動，這樣直接與他對抗，似乎對自己沒有一點好處。
良久，白昊天才放過她，拿起眼前的羹匙，喝了一口湯，狀似無害的問道：「你真的不怕死？」
佘馨寰聽得後背直冒涼氣。他殺他的宮女，與自己何干？幹嘛強出頭？可這個時候，她的良知卻冒出來作祟，不甘心的說道：「我當然怕死，可是怕又如何？難道你會放我走嗎？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反正都是一個死，還不如死前說個痛苦，也省得死了也后後悔！」
白昊天冷哼一聲，繼續吃得碗里東西，真到把一碗湯喝完，才仍下羹匙，對佘馨寰說：「既然早晚都是死，不如死前做點你該做的。從今日起，讓你宮裡的人每日為朕準備早膳。」說完，便向門外走去。走到門口，他又回過頭來，補充了一句道：「如果不想讓你宮裡再有人被殺的話，最好照朕說的去做。」說完，便頭也不回了走了。
佘馨寰坐在那裡，心頭怦怦直跳。面對這樣一個視人命如草芥的君王，她真的慶幸能在頂撞他之後還能躲過這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