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拜堂

  這三天里，夜勛卿也是忙上加忙，每日都要進宮議事。老皇帝一邊忙朝政，一邊還親自過問兒子的婚事，生怕出了什麼紕漏。一切都在太平祥和、喜氣洋洋、按部就班的進行。只有一件小事兒需要略提一提，那就是皇宮的禁軍頭領因喝酒鬧事，被皇帝責罰，關進了大牢。新換上來的禁軍頭領是佘丞相的一個遠房侄兒，人品端正，武藝高強，深得老皇帝喜歡。而這一變故，讓大皇子的人始料未及，突然之間少了一個內應，讓他們不得不臨時調整了行動計劃。


  大婚前夜，夜勛卿將迎娶的事兒又仔細交代了一遍，然後才將白虎青龍二人叫到書房，對他們道：「明日之事，關係重大，你二人要各司其職，絕不可擅離職守，更不能輕言大意。你們可記下了？」


  二人齊聲道：「王爺放心，我等必不辱命！」


  「嗯，本王相信你們，只是還有一事，需要交代你們。你們給我記住，只要見到坤國的人，格殺勿論！」夜勛卿難得的眼露凶光，臉上的森寒之氣能將周圍的人凍僵。


  「是！」青龍白虎很有氣勢的齊聲喝道。


  第二天，時辰一到，夜勛卿便騎著高頭大馬，帶著花轎，將坤國長公主白靈兒接了回來。沿途的百姓將道路兩側圍了個水泄不通，都在議論讚歎兩國和親的恢宏氣勢，和即將到來的兩國交好，互不侵犯的太平日子。


  白靈兒一身華貴的大紅喜服，蓋著紅蓋頭，滿心歡喜的坐在花轎里，一雙白皙的手來回絞著紅色的絲帕，泄露出一個出嫁少女的緊張和羞澀。


  夜勛卿也是一身大紅的喜袍，胸前寄著大紅的綢花，騎在高頭大馬上，穿過分開的人群，緩緩向前而去。身邊跟著的不是如影隨形的白虎，而換成了一個乾淨利索的小廝。


  他們每經過一個地方，就會引起旁邊百姓的一陣歡呼。只有幾個冷著臉的身形，夾雜在人群中，不和諧的默默看了一會兒后，便隱身而去。


  迎親的儀仗隊伍，在鑼鼓、嗩吶、舞獅的伴隨下，熱熱鬧鬧的來到逍遙王府的大門前，早有幾個孩童點燃了幾掛鞭炮，霹靂啪啦響起來。圍觀的人群又是一片歡呼聲，都伸長脖子想看看新娘子下轎的樣子。


  夜勛卿瀟洒的跳下馬鞍，將韁繩扔給旁邊的小廝，慢慢來到花轎前面。有那麼一瞬間，他突然想起一年前，迎娶佘馨寰的樣子，也是這樣大好的花轎，也是這樣喜慶的場面，只是短短一年，早已是物事人非了。他深吸了一口氣，定了定神，才掀起轎簾兒，伸手去攙白靈兒。


  白靈兒早就聽到外面的人聲鼎沸，一顆心提到嗓子眼兒，雖然蓋著蓋頭，但這樣的場景依舊讓她緊張而羞澀，甚至連扶住夜勛卿的手都變成粉粉的顏色。


  夜勛卿抱起她，在一群僕從孩童的簇擁下，走進大門，來到喜堂前面。早有滿室的佳賓和前來祝賀的官員圍攏過來。在一片喧鬧聲中，白靈兒邁過火盆，被夜勛卿用紅綢一路牽著，來到喜堂中間。


  台上的正中坐著老皇帝，樂呵呵的樣子簡直就像彌勒佛。身邊陪著的良妃娘娘卻是一臉勉強的笑容，她應該也是在感慨自己的那苦命的侄女吧。不知道為什麼，夜勛卿瞥見她勉強翹起的嘴角，心中反而舒服了很多。這個良妃雖然一直對他們母子心懷芥蒂，但能在這個熱鬧喜慶的場合還能想起寰兒的，怕也就他們兩人了吧，只是因為這個，他便突然對良妃有了一絲感激。


  夜勛卿轉過身，巡視了一下場上的眾人，能站在這裡的，全都是朝中的權貴和他的至親良友。尤其是大皇子夜勛皚和太尉杜大人，二人正站在旁邊微笑的看著他們，等著吉時的到來。也許是天氣有些冷的緣故，二人臉色都有些發白，但額角卻又隱約冒出一層細密的汗來。夜勛卿對著他們微微一笑，才看向司儀官。此時場中已經鴉雀無聲，大家都把目光投注在兩位新人身上。


  時間不大，只見司儀官看了看一旁的沙漏，道：「吉時已到，請新人拜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禮成！」


  老皇帝和良妃看婚禮已經完全，站起身，囑咐了新人幾句，便準備離開。夜勛卿和白靈兒趕忙跪倒，恭送皇帝回宮。夜勛卿悄悄抬頭，看到皇帝的傘蓋剛剛消失在門口，大皇子和杜太尉便已經不見了人影。


  皇帝一離開，一群丫鬟婆子便簇擁著兩位新人進了洞房。而外邊的宴席也正式開始了，大家都沉浸在一片歡樂祥和的氣氛中，根本沒有想到一場塌天大禍即將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