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嫁給他
夜琴瑟怕那太尉來找麻煩,帶著佘馨寰主僕二人沒有回衣彤成衣局,直接回了他在京師的別院,並派人給韓鑫送了信兒。
佘馨寰回到房中,猶自驚魂未定,一顆心嚇得碰碰直跳。要知道,他們現在可是在別人的國家,無依無靠。再加上那個太尉,權傾朝野,真要對付他們幾個逃難在外的人,實在是易如反掌。雖然夜琴瑟武藝高強,不再擔心有生命危險,但今後要想隨便在這乾國京師里做生意,怕是要有些風險了。
夜琴瑟卻並不太擔心,畢竟他開這成衣局本就是為了哄佘馨寰開心,他並不在乎掙多少錢。他一路上都緊握著佘馨寰的手,生怕她再被人搶走一般。回到屋裡,便遣人送來熱茶,倒了一杯遞給佘馨寰,給她壓驚。
雙手捧著水杯,佘馨寰才慢慢平靜下來,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讓她全身一松,眼淚卻又止不住的滾落下來。
夜琴瑟心疼的將她抱在懷裡,輕輕摩挲著她的背脊,安慰她。
佘馨寰卻是越哭越凶,最後竟然變成了嚎啕大哭。自從離開乾國,她便一直在強顏歡笑,不讓自己在人前流露出半分傷感。因為她也有自己的驕傲和自尊,她不可以讓自己變成人見人憐的棄婦和怨婦,所以她一直在假裝堅強,假裝不在乎,假裝自己可以應付一切,只有每日夜深人靜的時候,她才會撫摸著肚子,對肚子里那個有著一半那個人血統的寶貝兒,訴說心中的苦痛和悲哀。
可是,就在剛才,與那個豬頭一樣噁心的太尉周旋,又險些被強行拜堂之時,她再也控制不住的開始埋怨那個負心漢,恨他為什麼讓自己愛上他,恨他為什麼不能保護自己,恨他為什麼讓自己受盡凌辱,恨他為什麼讓自己懷著他的孩子還四處漂泊,受人欺負,恨他三個月來對她不聞不問,恨他拋棄她卻又馬上要與別人大婚。
是的,他要大婚了,雖然她一直麻痹自己,不讓自己想這件事兒,但她的大腦像強迫症一樣的天天想起這件事兒,而且每天都在默默的替人家算日子。還差三天了,三天之後,他就再也不屬於她,哪怕名義上也已經不再是了。她又撕心裂肺的哭起來,嗓子都要哭啞了。
夜琴瑟默默的抱著她,讓她發泄,讓她痛哭。他知道她一直都在壓抑自己,但他卻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她,因為他無法走進她的心中,也不能撫平她心中的傷痛。他也為此抱怨過,痛苦過,卻都無濟於事,難道今生註定他們無緣嗎?
他看到她一路過來所經歷的所有事情,他為她心痛,也為她不值,他不能代替她痛苦,便只能陪著她一起受苦。他真想對她大聲說:「寰兒,放下一切,把你交給我好嗎?」可是看到她為難的樣子,他又說不出口了。他想讓她真心的愛上自己,卻不想讓她只是為了報答他而勉強跟他在一起。
良久,佘馨寰才止住悲聲,抽抽搭搭的對他道:「琴瑟,怎麼辦,我忘不了他,我真的忘不了他。我已經試過了所有的方法,可就是忘不了他,我該怎麼辦?」
夜琴瑟聞言,心中如被重重一擊,疼得他冒出冷汗來。但他卻只能壓抑,再壓抑,直到壓抑不住為止。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難聽,對她說:「如果你願意,讓我來幫助你忘記他好嗎?」
佘馨寰抬頭望著他,心中一熱。自從他們認識以來,他已經救過她好幾次了,每一次都是在她最危難的時刻。他讓她感動,也讓她心痛,為什麼上天要如此安排,讓一個這樣好的男子默默為自己付出,卻得不到任何回報?
她止住哭聲,抬手覆上他的臉頰,那裡冰涼一片,涼的讓她心驚。為什麼自己不能給他安慰呢?既然自己的愛情已經沒有希望了,為什麼不肯為他犧牲一些,讓他得到自己的愛情呢?雖然她不知道這種單向的愛情還算不算愛情,但人們不是總說,愛情最終也會變成親情嗎?雖然她不能給他愛情,但她對他一直都有如親人般的感覺,一種溫馨、安心、放鬆的感覺。其實這樣也不錯吧。把自己交給他,讓他得到他的愛情,而她也不必再心生愧疚。也或許再過幾年,她也就能真正放下心結了。
於是,她坐直了身子,擦乾自己的眼淚,認真的對他道:「琴瑟,你願意娶我嗎?」
夜琴瑟聽到她的話,整個人完全傻掉了,什麼?她剛剛在說什麼?難道是他聽錯了?「寰兒,你……你說什麼?」
佘馨寰看到他的樣子,心中反而更加心疼,雙手捧住他的臉,再次認真的問他:「我問你,願不願意娶佘馨寰為妻?」
「寰兒,你是認真的嗎?」夜琴瑟簡直不敢想念自己的耳朵,他的寰兒居然主動要他娶她!難道她想通了?可是,她剛剛還說過那樣的話,也許她只是……
夜琴瑟不敢想下去,他低下頭,艱難的說出一句話:「寰兒,不要勉強自己。」
佘馨寰明白他的意思,但既然已經下定決心,她便要堅持下去。她主動抬起他的頭,讓他正視自己的眼睛,眼含熱淚對他說道:「琴瑟,我今日所言,並非賭氣。我可以認真的告訴你,我仍然愛著他,並且一時之間恐怕不能忘記他。但我也知道你的心意,也明白你對我的好。我並不是要償還你什麼。你剛剛也說了,你要幫助我忘記他。如果我嫁給你,或許就能完全忘記他了。請你原諒我的自私,但我也是真心希望對你好。如果你看清了現在的我是什麼樣子,還想要娶我的話,那我也真心愿意嫁給你。」
夜琴瑟聽完她這番話,不知道心中是什麼滋味。雖然明白她對那個人的心一時難以收回,但既然她真心想要嫁給自己,或許也是一個良好的開始吧。畢竟時間是治療一切傷痛的良藥,也許過幾年,她就能真的放下一切了。再說,就算自己大度的把她還給那個人,她恐怕也不會幸福,與其幾個人都痛苦,不如讓自己試著解救她,也成全自己。
想到這裡,他也一本正經的對她說道:「寰兒,無論到什麼時候,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會愛你,照顧你,永遠都不會離開你。我要娶你為妻!」說完,二人緊緊擁抱在一起。
不過,夜琴瑟最後還是艱難的做了一個決定:他要在三個月後,再娶她過門。這期間,她可以隨時反悔。
佘馨寰感激的望著他。她知道,夜琴瑟給了她一個冷靜思考的時間,心中反而對他更填了幾分欣賞。嫁給他,也許真的是個正確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