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殺盡敵方千萬虜
大列王小列王讓手下士兵大吃了一頓，之後讓他們都去睡覺，準備接下來的偷襲。
百里涼的繡花弩也完工了，祖秀給他做了一把，他自己做了一把，比起來，祖秀的更小巧，操作靈活，射程也更遠，他自己的那把實在相形見絀，樣子古古怪怪，弩機還有一些歪扭，雖然也能射出弩箭，但卻會偏離命中物，百里涼暫時留著想有空再改一改，先用著祖秀的那一把。
祖秀做的是連發弩，不過匣內只裝得下十八根弩箭，祖秀為之前誇下的海口很不好意思，百里涼並未在意。繡花弩本來就小，能做到十八連發已經達到了祖秀智慧的極限，那些弩箭都是戈鳳給他特別打造的，一共做了一百枚，是小巧的無羽箭，百里涼特意強調箭頭不要設計的太不仁道，能射傷就足夠。
戈鳳外表那麼老實的人，對百里涼的要求給了一句小聲的評價：婦人之仁。百里涼聽見了，只是一笑而過。
百里涼用了兩天的時間練習繡花弩，這東西果然不需要多少的技術含量，上手非常快，一天之後，他已經能輕易的射准百米之外的物體，只不過那是不動的，對於移動中的目標，他還需要花點時日練習。
「涼哥，你要能一箭射穿暮雨韌的腦袋替霍哥報了仇，我花不媚給你做一輩子的牛馬！」花不媚道。
「我也想！」百里涼道。但立即，他為自己的回答驚出了一身冷汗，這就意味著他要殺人了，而他可是連一隻兔子也未曾殺過！雖然他曾經有過殺死藍尤兒的強烈衝動，不過那時可未曾多想，現在是在足夠冷靜的情況想這樣一件事，他總覺得有幾分的荒謬。
「怎麼，你害怕了？」花不媚嘴角閃過一絲嘲諷。
「是啊，要說我婦人之仁吧！」百里涼笑道，「人真奇怪，要互相殘殺！」
「老虎也一樣會殺兔子，有什麼奇怪？」
「那是因為老虎要抓了兔子吃肉它才能活，老虎不會殺了老虎吃肉！」
「如果你害怕就不要去了，就當霍哥不曾認你這個兄弟！」花不媚明顯不悅。
「也不是害怕，只是無法理解人殺人這種事。」
「沒錯，我爹說人要友愛要相互幫助，人殺人是多麼可笑，他救人都還來不及。」花不媚嘆了一口氣，「所以我爹告誡我不要輕易去殺一個人。我問我爹若那人先破壞了規矩殺了人怎麼辦，我爹說那就可以殺了，不尊重別人的性命，他便放棄了自己被尊重的權利。暮雨韌先破壞了規矩，殺了霍哥，他當然該死。老虎不殺老虎，那是因為他們都遵循著老虎的規矩，我想，當一隻老虎破壞了規矩去咬另一隻老虎，另一隻老虎也不會坐以待斃吧。涼哥，我不會說你婦人之仁，善良是一件好事，這世上善良的人也已經不多了，所以你才讓我們大家都喜歡，只不過，人活著光靠善良可不管用，善良是本分，不是本事。」
「嗯，很有道理。」百里涼似乎有些懂了。
「放心吧，我跟小芳會護在你邊上，不會讓你有事的。為霍哥報仇很重要，但替外公護住你一條命同樣重要，死者已矣，活著的人還是要儘可能的活著。」
「嗯。」百里涼苦笑，言下似乎在說他貪生怕死。
偷襲的日子終於到了，祖大福帶著他的黑漆軍跟小列王請命要跟著去，為一起逃亡卻死在途中的兄弟報仇，小列王見他們有六七十匹馬，求之不得，馬匹可是最稀缺的戰爭資源。而之所以叫黑漆軍自然是因為他們額上的黑漆印，不過此時都用布條給裹了起來，布條的顏色不一，花花綠綠的一片，不僅不古怪還有些俏皮。
「福哥，你行嗎？」祖秀質疑道，他一直忙著指導製作弩機，不知這幾日祖大福跟著季將軍的兵都在操練，早已掌握了基本的戰場砍殺技巧，雖然不夠嫻熟，比起前些時日只知逃命要好太多了。
「小秀，今後有空給咱們也做些弩吧，我這把年紀要學小青的功夫是來不及了，我看那傢伙用上很方便，殺人可快多了。」祖大福道。
「大小列王跟我說了此事，等打完暮雨韌這一場，咱們回到大列國就開始造弩。放心吧，我一定給福哥你造個最容易上手的！」祖秀道。
「太好了！」祖大福喜形於色。
小列王讓祖秀留在風揚村跟王妃呆一塊兒，祖秀見任小芳跟著去，他吵著要一起，被小列王派人給綁了起來。小列王同樣要留下百里涼，百里涼當然不肯，就算殺不了暮雨韌，他也得親自扛回霍廣的屍首，小列王知道這位二哥不同於那位大哥，只好讓他跟著。
出發的日子到了，出發之前，小列王懸賞下銀兩，取敵方一顆首級賞銀兩百兩，殺得多還能晉陞，一時軍情激憤。
小列王帶著他的人拉著一半的弩機床走在前頭，小青沒有跟去，小列王將他的那把青茗劍給借回了，他一襲黑衣袍扛劍在肩，騎在一匹汗血寶馬上，英姿勃勃。
「好俊的小列王！」黑漆軍中的溫蓉蓉雙眼迷離。
「可惜他是王妃的親兒子！」梅秋也覺得小列王風姿奪人。
「那行頭穿在我身上一樣俊！」陳明對此不服氣。
梅秋白了他一眼，心說人家不僅臉俊，氣質更俊，土裡吧唧的陳明只怕這輩子也培養不出那種高貴。
「這條路是到蠻鎮的嗎？」祖大福見小列王帶的路並非他們來時的那一條。
「是近路，天黑就能到。」季將軍道。
「早知有近路，我們也不用逃的那麼辛苦了！」車豪道。他一開口，所有的黑漆軍都不說話了，表現出無比的嫌棄，他也不介意，臉上厚顏的笑著。
「這是到蠻鎮的近路，不是到蠻山。根據探子回報，暮雨韌三日前所有人馬都回到了蠻鎮。」季將軍做著解釋，他對車豪倒未有成見。
「原來如此！」祖大福點頭。
「暮雨韌怎麼不走呢？呆在蠻鎮做什麼？」車豪繼續問。
「聽說他把蠻鎮給翻了一個個，從很多房子里挖出了不少的屍骸。」季將軍道，他的聲音平淡而沉穩，毫無任何感情起伏。
「哦？」車豪還想接著問，見梅秋狠狠的盯著他，立即捂住了嘴。梅秋的個性可比伍寧珠更火爆，武功也更高，得罪了她被揍一頓說不定就殘了。
百里涼騎在馬上跟在小列王後頭，前邊有千餘名黑衣軍都是小列王的人，已顯得浩浩蕩蕩，他又回頭望向大列王的部隊，一下傻眼，白茫茫的一片，似是望不到邊際！
百里涼何曾見過如此大的陣丈，胸中驀然湧起一股澎湃而闊大的激情，恨不得眼前立即出現一批敵人，他好衝上去縱橫沙場。
「哼！」花不媚注意到百里涼的表情冷哼了一聲。
百里涼聽見，心裡道了一聲慚愧，不久前他才說過無法理解人殺人的行為，可現在，他竟然起了殺盡敵方千萬虜的念頭，人，真是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