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夜逃

  「搶馬！」翠湖道。


  「對啊，老子咋沒想到！都聽清楚了，快搶馬，搶到了咱就能活命！」祖大福道。


  一群人匯作一處，往那些騎兵們衝過去，而山那邊的人也追了過來，箭矢如雨的往下射。


  「快跑，快！」祖大福讓前頭的人先跑他斷後，只要跑到了山腳，暮雨韌總不成自己人射自己人。


  「福哥，你不會功夫，你趕緊跑哇！」祖秀一把拽走祖大福。


  「福哥，別管我們，快跑快跑！」有人高叫道。


  「哼，虛偽的老狐狸！」一直跑在百里涼身邊的任小芳冷哼了一聲。任小芳和花不媚一直一左一右的護著百里涼，弄得他很不好意思。


  翠湖和她男人最先跑下山，她瞅准了一匹馬，摘掉了脖子上的土兜，一鐵鍬朝馬上的人擲過去，馬上的士兵啊的一聲摔倒在馬下，其它鎮上的人如法炮製，一時鍬鏟鎬亂飛，竟然就砸出了幾十匹空馬。翠湖最先搶到馬，又撈起了一把鐵鎬當成武器，與那些騎兵戰到了一起。


  「快上馬，上了馬的都先跑，別拖累我！」翠湖大叫。


  張峰也搶到了馬，但當他將張青扶上馬的時候，身上連中了幾刀，張青要將張峰拉上馬背，張峰卻大笑：「我早該死，死了才好！小青，你走了，就別再回來了，快跑！」張峰用最後的力氣一踢馬屁股，那馬吃疼，往前沒命的跑開去。


  花不媚一鍬一個，搶到了兩匹馬，要讓百里涼上去，百里涼見祖秀和祖大福還在後頭跑，不肯上馬。花不媚哪裡管那麼多，上了馬一把撈起百里涼放到了馬前頭，百里涼很生氣，又跳了下去，祖秀也算他半個師父，他不能不管他。


  花不媚無奈，只好揮著鐵鍬跟那些騎兵作戰，而讓百里涼吃驚的是，任小芳竟然也會功夫，而她的功夫竟然比花不媚還要強上不少，只見她一把鏟子舞得風響，立時便有五六名騎兵斃命摔倒在馬下，後來的人直接搶了空馬就跑。


  終於，祖秀拉著祖大福也來了，祖大福搶到了馬，爬了幾次才爬上去，祖秀也上了一匹，陳峰陳明兄弟倆個腳慢，沒有搶到，任小芳便下了馬，讓他們上去，最後看了一眼百里涼，一翻身上了祖秀的馬，手一提，竟是硬生生將祖秀整個給提了起來，往前扔到祖大福的馬後。


  「快！都上馬，我斷後！」任小芳大叫。


  百里涼再次被花不媚給撈了起來，繼而促馬狂奔。百里涼回頭看見任小芳在馬上揮著鏟子，一人對戰百名騎兵，另一頭翠湖也獨戰一群人，而他一個大男人卻只顧著逃命，心有羞愧。


  「小芳……她不會有事吧？」百里涼道。


  「哼……放心吧，小芳不會有事。」花不媚本想說百里涼也會擔心任小芳了，結果又咽了回去，她用馬韁繩狠狠甩了馬屁股，那馬跑得愈加快起來，不大會兒便將任小芳和翠湖給遠遠的落在後頭。


  也不知跑了多久，後頭已無追兵，面前一片黃沙，馬已經累的夠嗆，再跑下去，馬就吃不消了，人們都下了馬，在沙地上步行。


  祖大福清點了一下人數，逃出了六百多人，這讓他喜出望外。


  「還是有些人死了。」百里涼道。


  「誰都希望全活。」祖大福道，「兄弟，你要是少點婦人之仁，日後必將成大器！」


  「大器與我何用，我百里涼只求吃飽穿暖和心安。」百里涼說到吃飽穿暖，想到身上的衣服還是霍廣給的，來蠻鎮的第一頓飯也是霍廣給他特意留的，甚至連住宿也為他考慮到，給他摁被角，給他打飯，給他燒水，替他擔心害怕……種種的事，比親哥哥還盡心，他本想著日後能回報一二，現在卻連給霍廣收屍也辦不到，他第一次感覺到什麼叫有心無力！


  想及此，他又道：「不過，霍哥的仇我一定要報！」


  「殺夫之仇不共戴天，我花不媚總有一天要找暮雨韌算回這筆賬！」說到霍廣，花不媚悲不自勝，眼淚奪眶而出。


  以為花不媚是鐵打的女漢子，原來她也如此柔情，果然人不到傷心不落淚。


  一行人走了一會，後頭黃沙四起，幾匹馬由遠而近。


  「是翠湖姐！」張青叫道。


  果然，翠湖和她男人相繼奔近，後頭還跟著任小芳，任小芳一臂之上中了三根箭，策馬狂奔，再後頭又是一騎，白馬錦繡袍，赫然竟是暮雨韌！

  暮雨韌手拿弓弩，緊追不捨。


  翠湖幾個跑進人群，祖大福等人圍了上去，以六百多人對一人，他想不出有何劣勢，而且以蠻鎮人的伸手，眾人一起上絕對能將暮雨韌給砍成碎塊。


  「想不到你們樊教的人有如此伸手，我暮雨韌輕心小看了！」暮雨韌在三丈外勒住白馬，「你們可以逃，不過給我記住，三十年前你們做下的事，我會一個個的討回來。嗯……倒也有趣，看看你們能逃到什麼時候，哈哈……，此種黑漆印浸肉侵骨，就算剝掉一層皮，長出新肉之後仍舊能看得清楚！本帥將布告天下，一個頭顱賞萬兩黃金，哼，想逃就要付出逃的代價，從現在開始你們就將活在惴惴不安之中，東躲西藏，生不如死！」


  「殺了他！」祖大福忽然一聲大喊。當即有幾十人翻身上馬，手拿鍬鏟要往上沖。


  「想殺我？好哇，是個不錯的主意，殺了我你們就可以斷絕煩惱了！誰要殺，儘管放馬過來！」暮雨韌大笑，接著抬起了手中的弓弩。


  「上！」早有人按耐不住，帶頭沖了上去，後頭便跟上了十幾人。


  但那人的馬剛剛奔出丈來遠，忽然一箭穿了心臟，箭矢過背而出接著飛向後頭的第二人，第二人同樣正中心臟，而箭矢同樣的從那人的後背鑽出，射往第三人，如此一箭竟然活活的射殺了四人，緊跟著暮雨韌的第二箭第三箭接踵而至，只聽啊啊慘叫之聲連綿不絕，不過眨眼，便有十五人相繼中箭而亡。


  見此詭異的箭法，再無人敢上前。


  「沒意思！這樣死法太沒意思了！哈哈……」暮雨韌大笑，「還有誰想殺我的，都過來。」


  「一起上！」翠湖的男人高喊一聲，蠻鎮的人紛紛上馬。


  「來，都來！」暮雨韌策馬轉身，雙腿一夾馬肚，回頭搭弓，一箭朝著翠湖男人直射過去。


  「啊！」箭到人亡，翠湖的男人栽在馬下。


  「停！不許追，都給我停下！」翠湖撕心裂肺的攔住眾人。


  「不追，我可就跑了，哈哈！天涯海角等著我來領人頭，好玩，太好玩了！」一騎白馬絕塵而去。


  暮雨韌的語氣讓百里涼想到了郡主藍尤兒，都一樣喜歡將人當老鼠般玩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