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我想爹地了
第537章 我想爹地了
“事實永遠說不清。”韓啟堯說的直接，“能說得清的，隻有證據。法律麵前，隻承認證據，當年的恩怨，沒有人會在在意的。”
南淺：“……”
她幾乎要絕望了。
韓啟堯的話，讓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陷入了無盡的深淵裏，徹底的動彈不得。
韓啟堯歎了口氣，看著南淺：“你也別太緊張了。畢竟江城最好的律師幾乎都在戰氏集團，山田澤也不是１００％的勝算。隻要戰氏的律師可以找的出矛盾點，那麽，戰梟的罪名就不會成立的。”
南淺沒說話，始終一言不發。
韓啟堯見南淺沒說話，徑自說著：“我問過你的主治醫生，你的情況並沒什麽大礙，隨時可以出院，醫院也不是一個合適的地方，等下我送你回去。”
“好。”南淺機械化的應聲。
而後韓啟堯轉身出去，給南淺辦理出院的手續。
南淺就這麽在辦公室坐著，這個辦公室原先是韓啟堯的，風景很好，巨大的落地窗外，可以把醫院外的景致看的清清楚楚。
而如今，醫院前後圍繞的都是記者。
甚至，南淺不敢看新聞，用腳趾頭想，南淺都知道，新聞裏說的是什麽。
就在這個時候，南淺的手機響了，南淺看了一眼來電，立刻接了起來，那是沈灃的電話。
“哥——”南淺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沈灃冷靜的聲音傳來：“你人在哪裏？”
“醫院。”南淺沒隱瞞，“準備回戰家大宅。”
“在醫院等我，我讓人去接你。現在不要回戰家也不要回金樽，這兩個地方早就已經被記者圍堵的水泄不通了。”
沈灃快速的下達了命令：“我送你去沈家別墅。淺揚我也已經讓人從戰家大宅接了回來，你們都在別墅裏。別墅裏的傭人我安排好了。”
“好。”南淺沒反對。
“戰梟的事——”沉了沉，沈灃才繼續說著，“戰梟出了這樣的事，戰氏不可能不受影響。但是我不會讓戰氏出事。至於戰梟，這件事，恐怕真的要看造化了。”
南淺的臉色白了又白。
這話，韓啟堯說過，沈灃也說了。
這就證明，戰梟的事，很棘手了。
“山田澤這是破罐子破摔了。這些證據，任何一個警察都不可能置之不理，何況，這裏還涉及了公眾人物，還涉及了日本的灰色勢利，所以，結果可想而知。”
沈灃冷靜的和南淺分析。
“我不想戰梟出事。”南淺一字一句的說著，“他出事，我情願拿自己去換他，畢竟，很多事，不是戰梟一個人的錯。”
“南淺，相信我，戰梟也會是一樣的想法。”沈灃難得哄著人，“所以，你一定要冷靜，何況，這件事也不是真的完全沒任何辦法的。”
“哥——”南淺帶著希望叫著沈灃。
“這件事扭轉不了，最壞的結果就是戰梟換一個身份活著而已。”沈灃一字一句的說著，“這樣的結果也好過真的出事。但是這隻是最壞的結果，所以，你現在先冷靜，在所有的事情還沒完全明朗之前，你不能做任何的蠢事，聽見沒有。”
“我知道了。”南淺努力的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
沈灃嗯了聲：“相信我。”
“好。”南淺應聲。
而後，沈灃掛了電話，韓啟堯正好推門而入，看見南淺掛了電話，倒是沒說什麽，南淺表達了自己的意思，韓啟堯點點頭，也沒反對。
很快，安寧帶著人出現在南淺的麵前，韓啟堯沒攔著，南淺跟著安寧下了地下車庫，倒是悄無聲息的離開了瑞金醫院，一路回了沈家別墅。
沈家別墅，距離戰家大宅並不是太遠的距離。
一路上，南淺都看的見記者的硝煙不斷。
她的心，始終被緊緊的揪著。她想看見戰梟，但是卻無能為力。
許久，南淺看著安寧：“我想見戰梟可以嗎？”
“沈少會想辦法。但是戰總想保釋出來基本是不可能的，涉及這麽多項罪名，任何一個人都不敢讓戰總保釋。”安寧一板一眼的解釋。
“小少爺已經在別墅裏了，這幾天，小少爺暫時在家裏，不要去上課，這些是沈少交代的。”安寧繼續說著，“至於您要見戰總的意思，我會轉達的，等沈少安排好了，我會親自帶您去見戰總。”
“好。”南淺感激的看著安寧，“謝謝你，安特助。”
“小姐客氣了。”安寧禮貌的說著。
很快，安寧把南淺送到了沈家別墅，而後就驅車離開。
戰淺揚看見南淺的時候，少了平日的歡快，或許也已經感知到什麽，就這麽輕輕的拍著南淺，安撫著：“南淺，爹地不會有事的，爹地是九命怪貓，死不了的。”
“嗯。”南淺衝著戰淺揚疲憊的笑了笑。
戰淺揚拍了拍胸脯：“有我在呢，我可是男子漢，我會保護你的，南淺，別怕。”
“好。”南淺衝著戰淺揚笑，不想讓自己的情緒影響到戰淺揚。
戰淺揚也不以為意，立刻轉移了話題，都在和南淺說著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不時的撒撒嬌，完全不給南淺胡思亂想的機會。
戰淺揚平日雖然看起來蠻橫不講理，但是真有事的時候，戰淺揚是比誰都靠譜的孩子。
起碼，在戰淺揚這樣無厘頭的聊天裏，南淺倒是分了神，不會一直想著戰梟的事情。
一直到夜深人靜，戰淺揚鬧夠了去睡覺了，南淺才再一次的把自己卷入這樣的情緒裏，但是南淺卻沒想到，她在這個時候，卻意外的接到了電話——
來自徐敏芝的電話。
南淺抓著手機，很長的時間沒說過一句話。
徐敏芝也沒說話。
南淺不知道徐敏芝給自己電話的原因是什麽，但是南淺下意識的覺得是戰梟的事情，畢竟，徐敏芝總認為自己的出現，給戰梟帶來了麻煩。
以前，就是這樣的。
這段時間風平浪靜，大家或許誰都沒開口說及以前的事情，但是誰也都清楚，以前那些發生的事情不可能就這樣過去的。
結果，等徐敏芝開口的時候，南淺倒是驚訝了。
“南淺，你現在可不比之前，懷孕了，總是要注意點，外麵的那些事，就不要往心裏去。”徐敏芝說的卻是南淺的事情，“阿梟這個人，從來不做沒準備的事，現在就就算狼狽，也不代表阿梟就會被人打壓的。”
“我知道。”南淺應著。
“阿梟更希望你能好好的。”徐敏芝繼續說著，“所以，你為了阿梟，也不要胡思亂想，知道嗎？”
南淺沒再說話。
徐敏芝似乎也不介意，自顧自的說著戰梟的事，很多事，從小時候到現在，這些事裏，很多都是南淺不曾接觸過的。
她不知道徐敏芝為什麽在這樣的情況下和自己說這些。
南淺隻把這一切都歸結為，徐敏芝想讓自己分心，不要讓戰梟現在的困境影響到自己的情況。
對徐敏芝的轉變，南淺是感激的。
起碼，徐敏芝沒在多年後，在自己和戰梟之間，再狠狠的給上一刀子。
徐敏芝說了很多，而後，忽然問著：“孩子的名字什麽的，你想過了嗎？”
“太早了。”南淺楞了下，倒是反應的很快，“不過他說，如果是個女兒的話，就叫戰淺夏。”
她如實的說了。
“淺夏啊。”徐敏芝重複了一次，點點頭，“很好聽的名字。你和阿梟的孩子，肯定很漂亮的，阿梟是一個很好的父親，我從來沒想過，阿梟對孩子會有那麽溫柔的一麵，對女兒，肯定會更好的。”
“嗯。”相較於徐敏芝的多話，南淺的態度始終淡淡的。
徐敏芝始終保持了很好的心情，不介意南淺態度。
兩人聊了很久，大部分時間是徐敏芝說，南淺聽。
一直到快結束的時候，徐敏芝忽然問著南淺：“南淺，我幾年前從鬼門關回來，這幾年，你叔叔護著我，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我這樣的情況還能維持多久。”
南淺一怔，沒說話。
徐敏芝身體不好，從開始到現在，南淺都清楚，隻是在那時候的南淺看來，壞人多作怪，徐敏芝反而是那個死不了的人。
現在冷不丁被徐敏芝這麽一問，南淺反而局促了起來。
最終，她僵著開口：“不會的，現在醫學這麽發達了，不會有任何問題的。”
“南淺。”徐敏芝沒回應南淺的話，徑自說著，“我現在就隻有最後的心願。”
“什麽？”南淺順勢問了著。
“想著，你能不能叫我一聲媽。以前是我不好，我知道，我沒資格對你說這些話，但是我就隻是單純的希望，在有生之年能聽見。”徐敏芝笑了笑，有些自嘲，“當然，你不願意的話，我也沒關係的。”
南淺這下是真的沒聲音了，徹底的繃著。
那條線，想越，但是卻始終越不過去。
而徐敏芝已經結束了話題：“好了，不打擾你了，拖著你說了這麽長時間的電話，謝謝你。”
南淺的唇動了動。
“我先掛了，你早點休息，有什麽需要的，就盡管和我說。”徐敏芝又交代了一次，“早點去休息。”
而後，徐敏芝掛了電話。
南淺到嘴邊的那一聲“媽”就這麽吞了回去，最終還是沒說出口。
看著掛掉的電話，南淺安靜了很久。
等這件事結束了，她和戰梟會回一趟戰家大宅，那時候，就認認真真的叫著徐敏芝一聲“媽”。
這樣的想法，讓南淺的心情歡快了起來。
或許，很多事，並不是她想的這麽舉步維艱。
……
戰家大宅。
戰成一走進房間，看見徐敏芝剛掛了電話，倒是驚訝了下。
這幾年來的徐敏芝很少和外人來往了，以前打牌的人，徐敏芝也都幾乎隻剩下點頭之交，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和戰成一在一起。
所以，見徐敏芝打電話，戰成一自然有些驚訝。
“和南淺打了一個電話，聊了一些阿梟的事情。”徐敏芝主動說著。
戰成一擰眉，最終也沒說什麽，就這麽點點頭：“你別太擔心了，沒消息之前，就是最好的消息。”
“嗯。”徐敏芝應聲。
她看著戰成一，很久很久，忽然就這樣抱住了戰成一：“成一，謝謝你，一直陪在我身邊。”
戰成一楞了下：“怎麽了，說這麽感性的話。”
徐敏芝沒說話，轉移了話題：“我困了，想休息了。”
“好。”戰成一應聲。
而後，戰成一調整了房間的光亮，扶著徐敏芝上了床，這才小心的掀開被子，陪著徐敏芝躺了下來。
沒一會，徐敏芝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在徐敏芝睡著後，戰成一才重新回到書房，繼續和人溝通戰梟的事情。
戰梟的事，遠比在場的人想的都來的棘手。
這樣蓄勢待發的報複，可想而知。
江城的狂風駭浪，從開始到現在，就沒停止過，平靜的時候不過就是在醞釀下一次的風浪而已。
而月色，卻始終顯得靜悄悄的。
……
——
翌日。
南淺天不亮就醒了過來，因為擔心戰梟的情況，一晚上，南淺輾轉反複，怎麽都睡不著。
戰淺揚也一反常態，很早就醒了過來，老老實實的自己把早餐都處理了，順便還給南淺烤了麵包，塗好黃油，送到南淺嘴邊。
“南淺，吃點東西，你可不能餓瘦了，不然戰梟回來要罵我的。”戰淺揚說的一本正經的。
南淺勉強的衝著戰淺揚笑了笑，摸了摸他的腦袋。
“別摸，發型亂了。”戰淺揚擰眉。
“你有什麽發型！”
“我發型最帥了，才不像戰梟，沒一點發型，硬邦邦的。”
“你爹地那是男人味，你這是叛逆期少年。”
“叛逆期要７歲，我還沒到。”
“……”
……
南淺是被戰淺揚懟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但是在這樣的爭論裏，倒是也緩和了緊張的情緒。
她小口小口的吃著麵包，戰淺揚不時的和南淺轉頭說幾句笑話。
一直到南淺的手機響了起來戰淺揚這才安靜了下來。
南淺看見是安寧的電話，立刻接了起來：“安寧，什麽情況，我是不是可以去看他了？”
“小姐。”安寧等著南淺說完，才開口，“沈少周旋了人，但是因為戰總的身份特殊，所以不知道最終可以不可以見到人。我先帶您去警察局那，如果可以見到的話，我第一時間就會送您進去，可以嗎？”
“好。”南淺沒有異議。
安寧：“那我半小時後到別墅來接您，您準備一下。”
而後，安寧掛了電話，南淺快速的換了衣服，戰淺揚看著南淺，南淺半蹲下身子，和戰淺揚平視。
“淺揚，你在家裏等我好不好？”南淺問著。
戰淺揚乖巧的點頭：“你去找爹地，是不是？”
“是。”南淺應聲。
“爹地不會有事，對不對！”
“對。”
“那你可以幫我告訴爹地，我想他了嗎？”
“好。”
而後，戰淺揚用力的點點頭，南淺交代了幾句，在安寧的電話裏，這才匆匆的朝著別墅的大門走去，戰淺揚並沒跟上去，而是在別墅內安靜的看著南淺的車子離開自己的視線。
……
早高峰期的江城很堵，南淺也一樣被堵在路上，她的眉頭始終緊鎖，安寧的不斷和人聯係。
但是南淺在安寧的話語裏，隱隱知道，今天想見戰梟，恐怕並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早上10點，安寧帶著南淺通過警察局的小門，避開了記者，出現在警察局內。
南淺穿著牛仔褲，白體恤，就這麽安安靜靜的站著，不催促，也不說話。
警察局的領導來了一個又一個，衝著安寧總是抱歉的搖頭，南淺的心從最開始的緊繃到現在的平靜。
就算見不到戰梟，起碼對於南淺而言，警察局，是最接近戰梟的地方。
她的手機就這樣被南淺抓在手心裏，屏幕上出現的是戰梟的微信，那是他們最後一次聊天的內容。
南淺忽然有些惱自己，為什麽當年和戰梟的微信聊天記錄都被自己徹底的刪除了，不然的話，現在就算是看著這些聊天記錄，也是好的。
起碼，那是一種慰藉。
南淺低著頭，一直到安寧走到南淺的麵前：“小姐，您可以進去了，隻要十分鍾的時間，長話短說，嗯？”
南淺以為自己會很激動，但是南淺發現，自己卻是再平靜不過。
她衝著安寧點頭，禮貌的道謝：“謝謝。”
安寧頷首示意，就在前麵跟著周局的人一路去了關押戰梟的房間。
關押室的光線昏暗的嚇人，在這樣的光線裏，長時間的關押，沒人看望，就算是再強大的人，最終都會在這樣的環境中被逼瘋，不打自招了。
可想，這樣的地方，怎麽可能讓人舒服。
當關押室的門被推開的時候，南淺看見了戰梟，戰梟抬頭的那一眼，南淺的眼眶就紅了。
這人沒多大的變化，仍然倨傲的可以，隻是原本光潔的下巴已經冒出了胡渣，眼睛裏充滿了血絲，帶著微不可見的疲憊感。
沒人在這裏，會感覺到舒服的。
戰梟的聲音有些沙啞：“你怎麽來了？”
南淺沒說話，撲著戰梟，就這麽緊緊的抱住他，然後再多的冷靜，在這一刻都潰不成軍。
“怎麽哭了？”戰梟心疼的看著南淺，“別哭，我這不是好好的，沒事嗎？”
南淺不說話。
“別擔心我。山田澤就算要起訴我，也要時間，他的身份還不是中國人，沒那麽好走動的。江城是我的地盤。”戰梟很安靜的和南淺解釋，“再者說，這個證據，也不一定完全沒有紕漏的。”
“那些證據，我當年看過——”南淺搖頭，“沒有紕漏。”
“你忘記了，你母親是自殺的，並非他殺，這點，日本警方都已經證實過了，隻要這點證據，山田澤就不一定站得住腳了。”
戰梟是在安撫南淺。
戰梟心裏卻很清楚，這些證據的真實性。
他千算萬算，當年漏算了山田澤，所以才導致了最終山田雄天的事情，落在了山田澤的鏡頭裏。
山田澤藏了這麽多年，怎麽可能輕易的鬆手。
“你不要騙我。”南淺的聲音嗚咽著，“我不管發生什麽事，你隻要好好的在我身邊就可以了，不然的話，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
“我會的。”戰梟給了保證。
“不管你什麽身份，隻要你在我身邊。”
“好。”
……
戰梟在安撫南淺，南淺的情緒卻怎麽都安撫不下來了，最後抱著戰梟低低的哭起來，戰梟沒說話，隻是一下下的安撫著南淺的情緒。
誰都知道，現在的情勢嚴峻。
誰都知道，戰梟的這些話，不過就是安撫人心用的。
若不然的話，沈灃怎麽會說，做好最壞的準備。
就在這個時候，關押室傳來敲門聲，周局的身影出現在南淺的麵前：“戰太太，時間到了，您要出去了。不要讓我們為難。”
南淺這才鬆開戰梟。
戰梟仍然安靜的站著，看著南淺：“回去吧，別在這裏，對你和對孩子都不好。”
南淺也站著。
戰梟卻沒和南淺多說什麽，看著周局，禮貌的頷首示意：“謝謝你，周局。”
周局點頭，然後把南淺帶了出去，南淺一步三回頭的看著戰梟，戰梟沒說話，一直到南淺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
安寧在門口等著南淺。
大家都不怎麽說話，氣氛有些低沉。
安寧帶著南淺上了車，車子發動引擎，他準備送南淺回別墅。
結果，車子行駛到路口的時候，南淺卻忽然開口了：“送我到戰氏集團吧。”
“小姐？”安寧楞了一下，再看著南淺，“好，我知道了。”
“謝謝。”南淺沒多說什麽。
安寧開著車，平穩的朝著戰氏集團的方向開去，他不知道為什麽南淺要去戰氏，但是安寧不會多問一句。
一直到車子穩穩的停靠在戰氏集團的側門。
戰氏集團早就已經被記者圍堵的嚴嚴實實的，鬧事的，看熱鬧的，各種各樣的人都有。
但南淺絲毫不在意這些。